一旁的鬼幽子一聽到有人質疑他的眼力醫術,站不住了,他左右搖搖晃晃的懷抱着大大小小的藥罐,走到兩人近旁。
“我看錯了?不可能!之前我有探你脈搏,外表看似正常有力,丹田之處卻極虛,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是用了某種針法暫封了牽機紅。”
“我鬼幽子專研製毒研醫多年,不會判斷有錯,據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針法時效應爲一年,一年之後,牽機紅便會即刻四散,到時必然藥石無醫——”
蘇慕染急得眼眶通紅,淚珠滾落,語氣幾盡祈求,“別說了,師傅我求你別說了......”
楚木白鳳眼般若,淚水隱忍,嘴脣有些發顫。
“娘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願我知道嗎?沒了你,你讓我怎樣活下去,我去疼誰、愛誰、吃誰的醋?”
“我...我真的不想事情到了最後無能爲力的時候,眼睜睜的看着你...看着你離我而去,不想...我不想...還是說到那時娘子又會找什麼理由將我推開?”
楚木白雙手捧着蘇慕染的臉,眸眼泛紅,珠結滴落,他額頭與她相抵,氣息急促紊亂,“娘子別這樣好不好?好不好......”
蘇慕染聽着楚木白的話,淚如雨下,渾身顫抖。
“相公,我...我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我...我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我還要與相公蓮花榭養花種草,還要還要同相公孕育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歡樂餘生——”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解牽機紅並非無法,只要...只要找到萬陽萬陽......”
蘇慕染越說哭泣的越是厲害,那種哭泣是聲音隱忍,淚如珠簾斷落滾滾。
鬼幽子自剛纔與蘇慕染絕望懇求的目光對視時便一直在發愣,他從未惹得一個女子如此絕望傷心,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一生都想呵護的東西瞬間毀在自己的眼前,心痛,失措......
聽到萬陽,鬼幽子晃然回過神來,“萬陽赤幽草!”
蘇慕染抽咽的已經基本上說不出來話來,她淚眼汪洋,臉頰沙紅,與他額頭相抵的楚木白一聽到有藥可救,眼中閃現光亮,同她一齊看向鬼幽子。
“萬陽赤幽草?”楚木白聲音顫顫清明。
“嗯,萬陽赤幽草可稱爲‘毒宗之首’克天下千毒,特別是它毒性極烈極陽專攻牽機紅這等陰寒慢毒,不過......”
“不過什麼?”
鬼幽子皺了皺眉頭,臉色黑沉,“萬陽赤幽草百年難生一株,遇見更是鮮之,基本上可判爲絕跡。”
“毒谷之中適宜各種毒物生長,難道竟也沒有萬陽赤幽草?”
“有,三十多年前,曾在毒谷的溝骨壑百米之下發現一株,不過...被我那...”說到這裡,鬼幽子眉頭深皺,眼神中閃爍着無奈,“哎...被人偷去了。”
“萬陽赤幽草雖是最好的選擇,可以徹底根除牽機紅、重塑筋脈血液,不過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緩解毒素,,就像染兒施展的秘術針法一樣,有其他的方法途徑可以續命。”
聽到這裡,楚木白的眼睛裡又有了光亮,完全沒有了之前對他的猜測與敵意,“什麼方法?”
鬼幽子看了一眼蘇慕染又看向楚木白,臉上暈染上了紅,“目前就有一法,就...就是......”
“咳咳咳......”蘇慕染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脖頸帶着臉頰都紅通了一片。
楚木白麪容緊張憂慮,他一手環扶着她,一手輕拍她後背,喚她,“娘子娘子你怎樣,有沒有好些?”
“咳咳咳...”蘇慕染一邊咳嗽,一邊衣袖掩面衝鬼幽子使着眼色,“咳咳咳...我...沒事沒事...就是剛口水嗆到了...沒事沒事......”
奈何鬼幽子沒經過什麼世事,也搞不太明白蘇慕染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只是看着他的好徒兒好似不太舒服的樣子,就十分的心疼。
他彎腰湊錢,看着蘇慕染的眼睛說道,“染兒啊,你的眼皮抽搐了,放鬆放鬆,千萬別緊張,你體內的牽機紅是有其他法延遲毒發的,與男子交歡就是不錯的一種選擇,既愉悅身心,還能引渡毒素。”
“咳咳咳...”蘇慕染差點沒一口血卡死喉間,臉色頓時漲得通紅,她幾乎是強撐着力氣,一掌抓住鬼幽子的肩膀,字從牙縫裡蹦出,“師傅,我可真得謝謝你提議的這個法啊!”
看到蘇慕染說這話時臉上帶着笑顏,鬼幽子頓時舒心了很多。
原來他還以爲他們夫妻二人恩愛,她的徒兒定然不會接受這個延毒療法,沒想到是他多慮了,這般的話,他也好騰出些時間好好研究研究被牽機紅暈染血液的奇效......
鬼幽子越想越開心,臉上露出了極爲欣慰的喜悅神情,而一旁的楚木白臉早就泛着黑沉,他聲音低沉肅冷,看得出是在隱忍。
“鬼幽子前輩能否把話說得明瞭些。”
鬼幽子哪裡聽得出楚木白的隱忍剋制,只當有人向他請教問題,臉上的笑意更深,他手無足蹈、吧啦吧啦的說了起來。
“牽機紅本身是春色他人的藥劑,只不過後來被我那...咳咳...被人改了去,才演變成今天的一種慢性至陰極毒。”
“不過縱使這樣,它的內在本質從來沒有變過——春歡躁情,也就是說,交|歡是最好的分解滲離毒素之法。”
“中牽機紅者通過與陽性男子相交就可將體內部分毒素引到男子體內,進而削弱毒性以延時命,不過牽機紅的毒性實在是太烈,與男子相交之後泛毒又會更嚴重,所以需要不斷地更換男子容器,來——”
楚木白臉色黑得漸發了紫,十指藏袖緊握泛了青白,他打斷鬼幽子的話,聲音顫抖剋制。
“所以——所謂的與男子交歡指的是多名男子?”
鬼幽子點了點頭,“不錯,交歡男子一旦成爲容器,體內牽機鬱積,不久便會身亡,自然需要下一位男子。”
楚木白的嘴脣泛了白,指尖滲出血來,“娘子怎樣想?”
天生嗅力的蘇慕染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聞到了從他指尖滲染出的濃郁腥甜,她看他面容白色無光,眸色深沉死寂靜,她握他手,揉他手,眶有晶瑩,眼神篤定。
“我不願,此生我只有相公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