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木白不語,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桃花般若、寥若星辰。
蘇慕染愣愣、澀澀的將頭扭向一邊。
他那是什麼眼神,爲何那般看着我?我又不是鮮魚大肉,怎麼盯着我就像是暗中狩獵的虎狼要收網的神情,阿西......
蘇慕染輕咳了一聲,結結巴巴的說道,“相...相公,天快黑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趕路了。”
“娘子不問我爲何最開始我不願將信封給你嗎?”
“還能有什麼原因,你是個醋...”包子唄......
不過後來的話蘇慕染還未說出口就認識到了自己言辭的不當,輕咳了兩聲,搪塞了過去,接着說道。
“毒谷地形複雜,毒物多且性毒,十分危險,相公擔心我,所以纔不願我赴約。”
楚木白緊緊的將蘇慕染摟在懷裡,眼中神色有些暗淡,“那娘子可知,爲何我又告訴了娘子?”
“這...”蘇慕染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低頭頷首,過了半刻鐘說道。
“因爲相公在我身邊?”蘇慕染試探性的問。
楚木白身體一僵,胸膛砰然一暖,他額頭蹭着她的下顎臉頰,眸眼緊閉,氣息有些急促。
“娘子說得對,因爲我在,我不會讓娘子受到任何的傷害,不管是什麼?”
說道最後的時候楚木白眼睫處閃着晶瑩,只是很快風吹蒸散,無人察覺,連同楚木白自己......
時間回溯,兩天前深夜凌晨,三元尋影中二元鬼影總舵主墨羽親自前來彙報調查的情況。
卿月閣,庭院內,楚木白站在梅林前仰望圓月,玄色狐裘錦衣之下穿着的是一抹白色旖旎內衫。
月黑風高下看得不清他的容顏,但聽,楚木白聲音肅寒,“說,何事?”
墨羽雙手抱拳作揖,眉頭緊皺,“回主人,墨羽此次前來是特來請罪。”
楚木白伸手揉了揉眉,聲音平淡低沉,轉過身看了一眼卿月閣內室,“是有罪,擾了本王的清夢。”
墨羽:“......”
“說,此次前來請的是何罪?又是否真的只是請罪?”
墨羽頷首低頭,開口說道,“主人...西南之地的調查目前陷入僵局,不過在下無意間得到了有關牽機紅的線索。”
聽得這話,楚木白臉上頓時閃現喜色,他雙手抓住墨羽的肩,“快說!可是有解?”
墨羽頭低得更深,嘴脣緊閉,看得出是不太想讓楚木白知道,奈何主人曾吩咐蒐集到有關牽機紅解法的任何信息線索都要第一時間即時彙報,他是他的僕,不得不從。
“主人,毒谷谷主早些年曾同人研究過牽機紅,或許他可知解法,在下層派人去請教,只是…只是毒谷谷主連門也沒讓進……”
“派去的人可還活着?”
“活着。”
楚木白的眸眼瞬間深沉,指節泛白,骨節聲響,“既如此,還不快將他所提要求說予我!”
“主人!”
“說!”
墨羽肩疼的額角浸出了汗,仍舊死死的堅持着,“主…主人,請允許我帶王妃前往毒谷,在下保證一定會護王妃安全。”
毒谷谷主鬼幽子性情古怪,乖戾難猜,嗜毒成歡,尤愛人物活體實驗,其瘋魔程度說其爲癮君子也毫不爲過。
不過鬼幽子雖是無常,卻從不愛平白殺戮,就像那些前往毒谷求藥的各路人,甭管是醫者,患者,還是其他,只要不觸及他的逆鱗,往往以物換物安全了事。
這一切你以爲簡單,不但如此,這般無事的交易還有一個最爲基礎的大前提,就是他心情好,反言之,若是心情不好,你就算是大羅神仙之能,他也能叫你見了閻羅,還是生不如死的那種......
墨羽說出這番話時,他大體已經猜到他的條件了。
鬼幽子想拿人試毒!
楚木白松開墨羽的肩,眼神黯淡,雙手背後,再次瞭望明月。
“你回去吧,我自有打算,此事你無需再插手。”
墨羽猛然擡起頭,眼睛黑白分明,閃着溼潤。
“主人,不可!”墨羽跪地向前,雙手請上,“請主人允許墨羽作替,墨羽無悔!”
“與你無關,退下!”
“主人的事就是墨羽的事,怎會與我無關?”墨羽擡頭看着楚木白的背影,神情閃爍,眼中泛着異樣的情感,“墨羽從未求過主人,只這一次,求主人成全!”
楚木白眉頭微皺,他轉過身來,彎腰伸手扶墨羽起身。
“墨羽——我知你想報答當初的救命之恩,可是這麼些年你做的應經夠多了,無需再償還什麼,你的命還是你的,我不需要。”
墨羽的眼神閃爍,他知道他不該有多餘的情感,或許他從前就誤解了......
“主人...墨羽是......”心甘情願的,不爲其他......
聲音哽咽在喉間,他說不出後面的話,當然楚木白也沒給他這個機會。
楚木白直接揮衣轉身,朝着卿月閣內室走去,“我還欠她一個婚禮,此事就交由你準備了,地點就在城西的蓮花謝吧。”哪裡有片紅梅林,她會喜歡的......
墨羽身體一頓,開口想要在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簡簡單單的回了句,“是......”
“對了,好久沒見白將了,後日讓它在蓮花榭梅林外等着。”楚木白頓下腳步,微微側過頭,開口說道。
楚木白說罷便徑直進了內室,關上了門。
墨羽哽咽,站立在原地,直至見他身影隱匿,他垂眸擡手看着剛纔楚木白扶他起來的手呆呆滯滯,目色朦朧,聲音喃喃顫顫。
“是...墨羽聽令......”
之後便有了後來的事情,紅梅林海結禮、相邀毒谷、見了白將,前往毒谷......
坐在白將馬鞍之上的蘇慕染被楚木白抱着,還突然說這些奇怪的話,不由得心頭疑惑、眉頭緊皺。
她輕輕地推開他,四目與他相對,“相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楚木白心中一緊,不過常年的作戰以及官場混跡讓他早已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神情舉止。
他嘴脣一挑,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笑得邪魅,語氣輕佻,“娘子不都把我整個的看個透遍了,我還能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娘子?”
蘇慕染瞧着良久,再看!他也是那痞痞的模樣,這般下最終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慮。
她一把打開他捏自己下巴的手,眼睛半眯的看着他,“少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