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宸,他是我們的孩子,即使再辛苦,我也要把他生下來的,你不可以剝奪他的存在!”慕十七也是急了,嚇得從他懷裡鑽了出來。
“可是,他的存在如果讓你這麼辛苦,他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就算是他的血脈又如何?讓她這麼痛苦難捱就不行!
慕十七急的都要哭了,這人怎麼能這麼冷血無情呢!那也是他的骨肉啊!怎麼能說抹掉就抹掉呢!就是因爲這個孩子是她和他的心血,所以她纔要拼命地護着他的。
“你知道我有多麼期待這個孩子的,你只當圓了我的心願好不好?”小臉上掛着淚時最爲惹人憐愛,瘦弱的肩頭微微聳動着,扯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着。
“我以後一定乖乖的吃飯,把身子養的好好的,你讓留下它來好不好?我不辛苦的,我再也不暈倒了,他也會很乖的!”
獨孤宸最受不得她這麼一哭一鬧的,更何況這會這姑娘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他對她能硬着心說不嗎?
“我不動他!你別激動,小心身子!”
鶴羽在那馬車外聽到兩人的爭吵,纔想到這姑娘還懷着孩子這麼一茬事,好似又想到了些什麼,心底咯噔就是一下。他剛剛好像忘記了些什麼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憋得他不得不在投宿的空檔找了個空隙就把他們家王爺請到了一邊,避着那雙眸還腫的好似核桃的慕十七。
“什麼事?治療寒毒的事有了眉目了嗎?”獨孤宸這會只擔心慕十七的安危,凡事只有涉及到了慕十七他纔有那耐心聽下去。
鶴羽臉色不大好看,雙手緊緊攥着,憋了半天才硬着頭皮道:“屬下想要說的是關於十七姑娘肚子裡那孩子的事!”
獨孤宸黑眸一斂,道:“孩子如何?”說是不在乎,那也是要看和誰比,這畢竟是他的骨肉。
最重要的是十七把孩子看的太重了!所以,這會兒孩子也不能有事!
鶴羽深吸了一口氣吐了出來,道:“孩子很好,但是,以宸王妃這會的身子骨,如果懷着孩子到十月分娩的時候,有可能出現陷入危險的境地,有可能只能抱住一個!也有大人和孩子有可能都會出現危險!”
如果十七姑娘到時候在生孩子的緊要關頭再來一個昏倒,那就當真是巨大的危險了!
他雖不捨她肚子裡的小主子,可他更加地明白,十七姑娘若是當真出了什麼事,他們家爺也是絕對活不下去,生不如死的!權衡利弊,他只能說出實情來,具體要怎麼去做,那隻能由他們家爺自己去決定了!
這會兒,又有這麼一個難題擺在了獨孤宸面前,他白日裡剛剛答應了慕十七不去動孩子的,這會兒卻又告訴他,孩子留着,十七就有可能出現危及生命的危險,這讓他如何選擇?
壓根就不用多想的,如果孩子會奪走十七的命!那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對他下手的!
“我想知道,如果現在落掉孩子呢?十七的身子會如何?”俊眉擰着,冷聲問道,彷彿那孩子的生死真的就與他無關一般!
鶴羽額頭上冒着虛汗,畢恭畢敬地回道:“身子會虛弱些,可只要精心調理,不會傷及性命!”
獨孤宸苦澀一笑,虛弱些!她那身子還能再虛弱些嗎?
不傷及性命!難道他現在對她的祈求就只能是她活着就好了嗎?
老天爲什麼要這麼對他!他獨孤宸做錯了什麼?如果殺伐太多要報應在他身上,他也認了,可爲什麼要讓他的十七受到這樣苦痛的折磨!
就這麼站着,眸子裡滿是疲憊,半響,鶴羽才聽到他那熟悉的冷漠聲音:“準備藥吧!”
不管如何!他的十七不能出事!
其實這個結果是鶴羽早就猜到了的,他們爺對慕十七那是怎麼的一種感情,他覺得已經不能用那些個什麼海枯石爛刻骨銘心的俗氣詞來形容了。
他也找不出什麼恰當的話語來形容,可他就是清楚地知道,他們爺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掉小主子的!他只能在心底一聲嘆息:要怪就怪你來的不是時候吧!
你要記住的是,在你爹心裡,沒有人能重要過你娘!
藥,自然就是落胎的藥,他跑了一趟藥鋪子就能弄到手的,可把這藥端進去,親手送到慕十七嘴邊的他們爺纔是真艱難。
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卻還有裝着一臉的無所謂,以免被十七姑娘給瞧出破綻來了,那姑娘可不是這麼好應付的主。
他們主僕都對好了話,到時候他親自給十七姑娘診治,就謊稱她身子弱,孩子又是自己出了事!可千萬不能讓這姑娘知道是爺給她餵了落胎的湯藥的,否則這姑娘絕對能帶着這疙瘩記恨他們爺一輩子的。
獨孤宸說着容易,可當真要做的時候,卻並非他所想的那般輕鬆容易的。
端着藥碗的手腕根本就控不住那細微的顫抖,對上慕十七那雙黑亮帶着水霧的眸子時,他更是沒來由的一陣心慌,他很難想象若是孩子沒了,他的十七會變得如何?
若是有朝一日,她發現了是他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她會如何抉擇!
慕十七剛剛從牀上爬起來,小手慵懶地摸着腹部,衝着獨孤宸勾着嘴角,盈盈一笑道:“他今天一直都很乖哦,一點也沒有鬧騰我,我想他也一定是個乖寶寶。”
自從獨孤宸生了不要這孩子的心思,慕十七得了空就在他面前誇寶寶的好,替寶寶說盡了好話。就是想要徹底打消他心中那些個不該有的心思,她卻不知道,獨孤宸這會手裡端着的那一碗藥是她對她來說最具有毀滅性的毒藥!
慕十七苦着臉看了眼他手裡的藥碗,視線落在那黑漆漆的藥汁上,眉頭皺了皺,道:“是什麼藥?我可以不喝嗎?黑漆漆的一看就很苦!”
小姑娘完全忘了之前在馬車裡說好的要乖乖聽話的事,這會一瞧見他手裡端着的那一碗黑漆漆的藥汁時,就滿臉拒絕地搖着頭了,又開始撒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