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就把門帶上,不送。”慕姑娘端坐在牀上?纔怪,她已經揭了蓋頭取了鳳冠,舒舒服服地倚在貴妃榻上,喝着甜湯,吃着糕點呢。
讓人不免懷疑,今個是她大喜的日子吧?剛剛拜堂時跟王爺頭碰頭的緊張要死的姑娘是她吧?
怎麼這會就一副進了自己家,比他們還隨意不客氣呢?
慕十七歡送完了那一羣興沖沖來鬧洞房,然後夾着尾巴走了的看客們,這整個喜房裡只剩下了她和獨孤宸了。
看着搖曳的紅燭,和隨處可見的大紅色喜字,她居然脊背上生起一層薄汗來,手心也漸漸溼了,這是緊張的表現。
沒錯,她好像能聽到自己緊張到快要控制不住的心跳聲了。
視線落在與她相隔一步的獨孤宸身上,他一身繡花喜服分外精神,這幾日又養了些肉回去,下巴的線條卻依舊堅毅有型宛若雕刻般,又長又黑的頭髮被紫金冠挽了起來,俊臉上的那雙眸子深情一片,就這麼站在她面前俯視着她。
“看我幹嘛?”慕十七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而後,一點下巴道,“可別忘了今晚是十五月圓,你去牀上脫了衣服躺好了,待會我替你施針。”
她並沒有被這些事情堵塞了頭腦,她還記着他身上血魔毒的事。
自從那次雲午島上忘記了一次以後,她就再三地告訴自己,絕不能再讓他在自己的身邊出任何意外。
獨孤宸眸色幽深,聞言,嘴角微微勾起,幾個大步走到牀前,開始除掉身上的衣衫,露出精壯的上身,就那麼打着赤膊盯着慕十七看:“十七,我好了。”
慕十七嗯了聲,然後就對上他那一身的硬疙瘩,他這身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可今夜在這紅燭下爲何這麼的誘人眼神呢?
精壯的上身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厚實的胸膛,緊緻的小腹,有些暗暗的傷疤卻爲他增添了幾分男人味。
獨孤宸在慕十七的注視下,一個麻溜的動作翻身上了牀,拍着身側的空當道:“十七,來,你也睡。”
慕十七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看到他的視線會臉紅,看到了的身子也會臉紅,她什麼時候臉皮這麼薄了?再說了,那獨孤宸只是個孩子,孩子,你一見過世面的大姑娘家,看到個孩子害羞個什麼勁啊?
雖然這麼想了,在心底也自我建樹了好久,但慕十七還是無力地躲進了隔間的屏風後:“我先洗個澡。”
慕十七透過屏風看着這滿屋的喜氣裝扮,再看向手邊的自己親手繡的大紅色肚兜,這才真實地感受到自己嫁人了,嫁給了獨孤宸。而那人這會還隔着屏風與她說着話。
“十七,你洗完了沒?”
“沒有。”
“十七,我困了。”
“那你睡啊!”
“不行,鶴羽說洞房要兩個人一塊睡覺纔會生出小寶寶的。”
……
“十七?我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慕十七真的很不想理會他,可他那最後一句話,還是把她從木桶裡給嚇了出來,裹了件單衣就飛身出去了。
“血魔毒發作了嗎?這麼快?”
她垂着溼漉漉的長髮衝到他面前,薄衫沾了水緊緊地貼着身上,對上他時一臉的着急。
獨孤宸勾了勾嘴角,然後衝着她傻傻一笑:“我好像是今晚吃撐了,胃好漲。”
“你……”慕十七輕咬着脣瓣,橫了他一眼,然後就呆愣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拉向了他那健壯的腹肌上,“你替我揉揉。”
慕十七手指觸及到他那滾熱的小腹,被燙了一下立即就收了回來:“你自己出去散步消食去,我纔不要幫你揉。”
“可是我萬一散步到了一半,血魔毒突然發作怎麼辦?”
慕十七瞥了他一眼,如今他已經聰明到知道拿血魔毒來威脅人了。可她偏偏就吃他這一招。
“那你自己揉,手掌放在腹部轉着圈揉一揉。”
獨孤宸就這麼赤條條的站在她面前,袒胸就這麼對着她,然後認真地做着她交代的動作。他一動胳膊那兩大塊胸肌就抖動一下,慕十七偷偷瞥了一眼,然後又躲閃開了視線。
可人宸王爺卻還要跟她交流着:“十七,我的動作對嗎?”
“對……”
“你都還沒有看我,怎麼知道?”
“我……”
慕十七覺得自己是瘋了嗎?幹嘛要對着獨孤宸害羞到連看都不敢看他,他只不過是換了身衣服罷了,他還是那個心智只有五歲的孩子呀!
於是她說服自己,再次把手探向了他的腹部,她堂堂一大毒醫,爲什麼要輪到給人按摩肚子消失的地位了?
“好些了沒?”
慕十七擡起臉才發現了獨孤宸那灼熱的視線,裡面帶着**裸的毫不加掩飾的情愫,還有他那緊繃着的硬的好似石頭的身子,他臂彎勾起把她圈在懷裡,那表情就好似要吃了她似得。
而她那隔着衣衫的身子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慢慢騰起的溫度,然後就聽到他耳邊那一聲聲低沉的呼喚聲:“十七,十七……”
“嗯?”她不明白他這會喊她幹什麼?
“我愛你!”
“嗯,我知道,什麼?”
“我愛你!”
獨孤宸又說了一遍,而後捧起了慕十七那張有些茫然微愣住的臉。
慕十七哞色一暗,驚道:“你恢復了記憶!”
是的,她敢確信他這會的眼神動作就連說話的表情,都不屬於那個心智只有五歲的獨孤宸,那就只能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他已經恢復了心智。
“是那幾天昏迷後恢復的,是嗎?”聰明如她,又怎會想不通這一點。
算上這幾日發生的事,也就只能是她不在的那段時日裡他恢復了記憶,可他卻還裝着心智不正常的模樣去騙她。
她眸色悠地一冷,寒氣立刻燃了上來,手指搬下他的胳膊:“放開我!”
她能笑着面對那個心智不全的他,可卻不能笑着面對這個正常的欺騙她的他。
“十七,你聽我說。”他拉扯住她的胳膊,生怕她從自己的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