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從水裡猛地鑽了出來,向着慕十七的方向遊了過去。
“上來!”她們是去救人,不是來郊遊的。
“好。”咻的一聲站了起來,壯碩的身軀上被水浸溼了的衣服服帖地裹着,黑色的長髮也溼透了垂在腦後,長長的睫毛上掛着水珠,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塊石頭,一臉獻寶的表情:“十七,送你!好看嗎?我在水裡撿的哦。”
慕十七伸手接過那石頭,多看了一眼,那形狀顯然是經由人打磨過的,齒距形狀倒像是把鑰匙,石頭鑰匙!
別的東西她興許不會一眼就辨識出來,可但凡跟機關鎖釦有聯繫的,她都天生有種異於常人的直覺在。所以她才能成爲唐門當之無愧的制器大師,無人能及其左右。
瞧着着石頭鋸齒的磨損程度,很顯然是有人經常使用它的纔對。且表面有被流水常年沖洗過的痕跡,這就很奇怪了。
誰無緣無故在鑰匙放在水裡?或者說它必須放在水裡才行?
這把鑰匙只能開啓的是什麼?機關?鎖釦?亦或是別的什麼?
獨孤宸笑的一臉燦爛,特開心因爲她喜歡自己所送的石頭。慕十七則是一個輕巧地點地從岸邊跳入水中,在他的詫異間落在他的身側。
“你這石頭是在哪裡撿到的?”手心攥着石頭問道。
獨孤宸指着不遠處的水中央:“那裡,有個圓形的石臺,這個石頭就插在石臺上,我就拔出來了。”
什麼石頭臺子,分明是機關暗鎖。
慕十七一個猛子扎進水中,靈巧的宛若水中的魚兒,朝着他所指的方向遊了過去,水波陣陣從她身子周邊盪漾開來,形成一道道漂亮的波紋。
近了,才深吸一口氣潛入水底,去尋找獨孤宸所說的石頭臺子,水不是很深,她憋着氣沒找多久就看見一個黑色的圓臺,圓臺上刻着暗紋,在水下視線受阻,她壓根看不清那些暗紋的某樣,只能小心地用手去一點點的試探。
再擡頭時差點撞上也潛在水中的獨孤宸,揮着手示意他上去等她,卻沒想這傢伙壓根不聽她的指揮,摸着她的手拉着她向前,指着圓盤上的黑洞看着她。
她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把手中的石頭鑰匙插了進去,剛好吻合,試着轉動石頭鑰匙,就聽見水下傳過來機關啓動的聲音,轟隆轟隆,咯吱咯吱。
可水下卻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慕十七踩着水浮上了水面,深吸了一口氣,盯着四周看了看,機關鎖不可能離要贏藏的地方太遠,這完全不符合機關術的精妙之處,所以,應該就在這附近纔對。
又來來回回潛入水中幾次依舊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難道是自己想多了?這就是個無聊的東西,壓根沒有任何意義存在?
“十七,那裡!”
她在水中凝神思考,那邊獨孤宸突然指着那岸上的一塊巨大石壁大喊。
“什麼?”
“那裡有風聲!”他神色認真地道。
慕十七深刻體會過他那種獨孤家最變態的聽覺嗅覺和視覺,他五感一向異於常人,他能感覺到她感覺不到的風聲很正常。
幾下就游上了岸,順着他指着的方向過去,石壁看着並無異常,可當她一近前就能感覺到石壁上傳過來的冷風。
厚厚的山體怎麼可能會有風傳來?除非這個石壁後面是空的,她試着推動它,卻沒想看着厚重的石壁在她的力度下發出咯咚咯咚的聲響。
慢慢地漏出一條縫隙,緊接着縫隙越來越大,能容下一個人身體的通行。
“獨孤宸,你先進去!”石壁不重,她在獨孤宸進入的一瞬間,也鬆手擠了進去。
身子的衝勁太大。她已經做好在地上滾一圈的打算了,卻沒想結結實實地落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兩人的衣服都是從裡溼到了外,如今兩人就好像沒穿衣服一般抱在了一起。
好在這密道里一片黑暗,她就算臉紅也沒人發現。
撐着他的胸膛打算遠離他,卻被他擒住了小手:“我牽着你,這裡太黑了,你別摔着了!”
慕十七嬌笑道:“你又看不見,我牽着你,要摔咱們一起摔嗎?”
獨孤宸道:“嗯,摔下來時,我在下面墊背,你就不會疼了。記住了,要往我這邊摔。”那口氣真摯,不像是玩笑。
就是因爲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她才更加不知所措。由着他牽着手,這般幼稚的想法,可偏偏她卻心中暖暖的,閃過一絲異樣。
“不疼嗎?你不怕疼嗎?傻子!”
“可是我不想要十七摔跤!十七疼了,我也會疼!心疼!”
什麼狗屁邏輯,慕十七扭頭不想聽他胡言亂語。若不是知道他腦子壞了,心智才五歲,她簡直要把他當作那些專門騙女孩的世家公子了。
花言巧語,情話一陣陣的。心中又暗自給鶴羽記上了一筆,定是他又教壞了他!
遠在天邊的鶴神醫,連着打了幾個大噴嚏,極度懷疑自己得了風寒,猛灌了一壺熱茶!
雖是如此。慕十七卻並沒有抽回手,由着他帶着自己向前,烏黑一片的暗道裡,她們看不到彼此,卻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麼近那麼近。
慕十七有隨身帶着火摺子的習慣,可剛剛入水太急忘了擱在岸邊了,這會被水浸透了,完全爆廢了。
風從對面吹來,兩人迎着風往風口處走。
慕十七其實在黑暗中是最沒有安全感的,她覺得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這種感覺很不好。
可如今,身側獨孤宸那只有力且帶着溫度的大手卻帶給她最需要的安全感。就好似有他在,她並不是一個人,不管前方有什麼在等着她,她都不怕!
只是她沒想到前方等着她的是如此震撼的場面。
難怪沒有人知道這非麓人的行蹤,難怪這一路上一點有人生存過的痕跡都沒有,她曾想過非麓人能在這深山之中生存至今,不斷地壯大到底憑藉的是什麼?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是這巧奪天工的機關城,誰都以爲非麓是茹毛飲血的深山野人族,卻不曾想這深山之中居然藏着如此巨大令人震驚的機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