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爹笑笑,別的他不敢誇下海口,可他家姑娘這手藝,可是他最值得驕傲的地方。
慕十七承認自己的燒烤野味做的那叫一絕,可這天天的烤兔子、烤魚的,再美味也會膩歪,可這虞娘那是連烙餅都是香的酥掉了牙,這往後一路上,她不用跟獨孤宸一直啃兔腿了。
她剛剛那話已經表了態,而獨孤宸向來是聽她的。
帶着虞娘三人行已然成了定局,虞老爹開心的合不攏嘴,把藏着的陳年老酒都挖了出來,要與她們痛飲幾杯。
月色下的小院子裡分外熱鬧,小小的八仙桌上擺着各種菜餚,虞娘好像是爲了證明自己的廚藝,這一桌菜色把慕十七和獨孤宸吃得肚皮都圓了。
一桌送別宴,把酒到天明。
父女兩一晚上的依依惜別,虞老爹老淚縱橫,直嘆虞娘命好,能侍在王爺左右。
酒過三巡,這桌上的話題就圍繞着獨孤宸的事蹟展開了,虞老爹洋洋灑灑地說了一整晚,慕十七又從他的敘述裡看到了不一樣的獨孤宸。
英勇善戰,一代梟雄!
治下嚴明,卻也深得軍心!
永遠衝在最前面的主帥,誰會不服!
然而如今的他,卻已經不記得以前的那些事了,獨孤宸整個人都沐浴在朦朧的月色下,聽着虞老爹講着關於自己的過去,卻是一臉的茫然。
那個人是他?可爲什麼他一點也不記得了?
可他的全身爲什麼會因爲那些戰場上的廝殺和用兵之道而熱血沸騰呢?就好像那些事他都曾經經歷過,卻又不記得什麼時候曾經發生過。
“十七,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呢?”摸索着手裡的杯盞,獨孤宸視線看向遠方的星空,渾身上下透着淡淡的憂傷。
慕十七心中一揪,想要伸手去抓他,卻怎麼也抓不住。手指間空蕩蕩地只有月光在上面跳動。
“獨孤宸。”猛地一起身,才發現腦袋有些昏,腳底一軟,堪堪地向前倒了過去。
聽見她那柔柔的嗓音,獨孤宸立刻從茫然中回過神,一個健步移了過去,接過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淡淡的酒香從她身上傳來:“十七,你喝酒了?”
“我頭暈。”慕十七攀着他,穩住自己發軟的身子,聲音宛若在撒嬌,是從未見過的嬌柔。
獨孤宸雙手穩住她的腰,對上她那張嬌媚萬千的小臉,只覺得她那臉上的笑極爲好看,就彷彿三月裡的桃花,粉粉嫩嫩地帶着薄暈,怎麼也看不夠。
虞娘從桌子上起身道:“王爺,十七姑娘應該是喝醉了,夜太涼,你把她抱進屋吧。”
慕十七聽不慣虞娘一口一個恩人,一口一個主子的叫喚,兩人一般大小,虞娘還比她大上幾個月,兩人之間直呼其名就行了。
獨孤宸沒用多大力氣就把那軟嬌嬌的身子懶腰抱了起來。
慕十七知道自己酒量差,差不多就是一杯倒的量,可剛剛聽着虞老爹說故事聽的太入迷了,心裡想着獨孤宸戰場上的種種,手下一時不查灌了幾杯酒進肚子。
這虞老爹釀酒跟做菜一樣厲害,清香純甜的桃花釀,入口只有甜香的桃花味,誰知道後勁這麼大。
喝醉了的慕十七極爲不老實,窩在獨孤宸懷裡,像只淘氣的小狐狸一會兒攀着他的脖子,一會兒圈着他的腰。
“獨孤宸,頭暈。”
“我口渴,要喝水。”
“獨孤宸,有蚊子。”小手扇動着獨孤宸垂下來的黑髮,翹着脣,撒着嬌。
獨孤宸沒想到的是,她還會有這樣的一面,褪掉了白日的強勢與掌握一切的霸氣。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而他的懷抱願意永遠成爲她停留的臂彎。
桃花釀的後勁之大,到了第二日慕十七還頭疼地發脹。彈跳起身子甩了甩重重的腦袋,那邊獨孤宸已經把虞娘做的醒酒湯給她端了過來。
慕十七一飲而盡後,緩了一會才稍稍好些。
出發在即,虞老爹臘肉乾糧準備了一大堆,三人打算去馬市選三匹上好的馬匹,大夏的馬隊裡有人一眼就認出他們三位。
對着她們指指點點:“就是他們,那日在公堂之上欺我大夏沒人,傷我大夏尊嚴的人。”
“那個男人的功夫好像不弱。”
“那兩個女人倒是難得的美人,誰有本事打敗這個男人,那兩個女人豈不是……呵呵。”猥瑣的話語從他們嘴裡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傳來。
慕十七和獨孤宸淡定地打量着馬匹,虞娘見他們兩並沒開頭,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然而她們不想多事,並不代表就沒有人瞎了狗眼想往她們刀鋒上蹭的。
很快幾個彪形大漢邁着重重的步伐向她們走了過來,那一個個的胳膊上青筋暴出,肌肉橫生,步步沉穩宛若銅鐘壓下。一看就知道有些武功底子。
一排七八人堵住了慕十七她們的路。
慕十七擡眸,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有事?”
“我們爺想請兩位姑娘去喝杯茶。”其中一人道。
慕十七扯着脣角,冷哼一聲:“我不喜歡喝茶!”
“那姑娘喜歡喝什麼?只要你說出的出來,我段玉自當能幫你尋來!”一個錦衣公子搖着摺扇端坐在十六人擡着的大轎子上朝着慕十七笑道。
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不男不女,慕十七瞅了他一眼就不再想看第二眼了。
獨孤宸手掌已經攥成了拳,隨時準備衝出去胖揍他。
慕十七眼見着他要提氣使力,忙着扯住他的衣襬:“我們走!”
她向來不是什麼息事寧人的主,她也跋扈,她也有突來的暴脾氣。可凡事之前她會想象,這事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比如,現在,她若是由着他出手,傷的傷死的死,他們可以一走了之,可虞老爹就會面對她們遺留下的麻煩。
所以她願意嚥下胸中這口悶氣,只當今日踩了****了。
而那邊那錦衣公子卻得寸進尺,一揮手:“來人,給我抓住他們,兩個美人送到我這裡來,至於那個男人,隨便你們處置,殺了還是賣了爲奴,總之別讓我再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