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鈞也漸漸的回了神一般,望着身前的楚瑜,不由的大驚。
但男人終究是男人,何況是身爲太子的北辰鈞。
他有些狼狽,轉身一步上前,跪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皇兄……你怎麼能這麼糊塗!這佛門清淨之地,你居然在佛龕上……”
北辰毅先開了口,面色難看卻是難掩親密關係的望向了太子。
“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是她約了我來這裡,卻不知爲何後來會變成這個樣子……”
北辰鈞低低的出聲,垂喪至極。
“畜生!”
驀然的一聲,老皇帝憤恨的怒罵着。
“我北辰策怎麼會有你這麼個畜生!”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爲何是這樣……只不過與她說了幾句,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北辰鈞的心中有些千萬的疑惑,可思前想後,最終目光狠戾的瞪了一眼在一旁跪着哭泣的楚瑜,聲聲辯解。
“太子殿下……瑜兒是敬重您,愛慕您,可哪裡想到……”
楚瑜在這一刻也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用衣裳緊緊的裹着自己,跪在老皇帝的面前,不斷的哭泣着。
“父皇,此時衆目睽睽之下,怕是有些棘手。”
北辰毅在一側開了口,關切的口氣,仿若字字都在提太子求情一般。
“馥兒,你說,此事,該如何了結?”
老皇帝一直陰沉着臉,半響驀然的出聲,卻是問向了楚馥。
“啊?皇上姑父怎麼能問馥兒呢?一個是馥兒的表哥,一個是馥兒的長姐,這……馥兒不知道要怎麼解決,只不過在慶幸着,馥兒還好心有所屬,不然……豈不是要難過一輩子。”
楚馥微微的一愣,繼而云淡風輕的開口,仿若如今說着的事情,真的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一般。
“你……”
老皇帝被楚馥的話一激,半響說不出話來。
“策,你既疼愛着馥兒,又怎麼忍心再令她難堪,畢竟自己的夫君若是和自己的親姐妹有染的話……這又讓人情何以堪?”
鏡芸一雙鳳眸掃過楚馥與夙夜,緩緩的拉了拉老皇帝的袖子,輕聲之間,似是有些幽咽。
“罷,罷!芸兒說的對!事已至此,馥兒決計是不能再嫁入東宮了。”
老皇帝本就心思沉沉,再加上鏡芸的一番說辭,他才微微的緩了顏色,捏了捏鏡芸的手背,長嘆着。
“皇帝陛下,鳳羽有一言,不知當講與否。”
原本一直沉默着的鳳羽,直至此時,纔是淡了情緒一般,仿若高深的面對了老皇帝。
“鳳羽公子,但說無妨。”
老皇帝一聽鳳羽有話要說,不由的一愣。
鳳羽聽着老皇帝的話,微微的頜首,繼而面色沉重的圍着太子和楚瑜走了一圈之後,才重新的站定,緩緩開口。
“今日種種,必是事出有因。楚大小姐,命格奇特,本非凡人之像,但本尊卻不想,楚大小姐竟乃媚狐轉世!”
鳳羽一字字說的好似極爲的慎重,可那話裡的意思,卻是在出口的那一瞬,驚住了所有的人。
“媚狐?”老皇帝微微
的一沉,周身似乎散出了一些殺氣。
“不……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楚瑜則一聽鳳羽的話,更是一個踉蹌,急急的上前,拉扯了老皇帝的衣角。
“而太子殿下的命格,本也是極爲的富貴,可說是帝王之相,不愧爲北辰之儲君,只不過,太子殿下的前世,應是與這媚狐有過露水姻緣,才導致今世今天的荒唐。”
鳳羽繼續着他玄而又玄的玄機,可楚馥聽來卻只覺得可笑。
這一切,明擺着就是鳳羽刻意的要陷害太子與楚瑜,繼而又用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衆人。
只是,在這一刻,楚馥也開始有些看不透鳳羽,看不透鳳羽究竟是爲何言之鑿鑿的編制這樣的命格之談。
“前世因,今世果,想不到……卻是如此奇妙。”
夙夜也好似低喃了那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卻是硬生生的烙印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那……以鳳羽公子的意思,今天的事情,究竟該如何解決?”
老皇帝一直目光沉沉的望着北辰鈞和楚瑜,許久許久,纔出聲問詢。
“嗯,既今天他二人在佛前相許,不若便就成全了他們的前世今生之緣。”
鳳羽緩緩的開口,而脣角勾着的笑,更是雲淡風輕。
“瑜兒,瑜兒一心愛慕太子殿下,若此生無緣,瑜兒願意一死贖罪。”
楚瑜的心裡原本還在介懷着鳳羽的話,但聽到了最後,她急切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用力的朝着老皇帝叩頭。
嫁給太子,本就是她自幼的夢想,也一直以太子妃的行爲標準來規範自己。
而如今,既然她已與太子有了夫妻之實,那麼,嫁給太子,便就成了楚瑜唯一能走的路。
“兒臣……知今天所犯之錯,萬死難辭其咎,但既然兒臣已與瑜兒有了夫妻之實,兒臣願給她該有的名分。還請父皇成全。”
北辰鈞的心中,是萬般的不甘,甚至他的雙手緊緊的握着自己的裙袍,可他卻還是虔誠的在老皇帝面前一扣,口口聲聲的要對楚瑜負責。
是的,負責!必須負責!
雖然楚瑜是楚以巖的庶出長女,但不管怎麼說,也是楚以巖的血脈。
若是北辰鈞就此不願負責,不願買賬,那麼,極有可能會和楚以岩心生間隙,甚至迫使着楚以巖和自己的決裂。
所以,不管北辰鈞的心中是怎麼樣的惱,怎麼樣的恨,在這一刻,他都不得不做足了樣子,心甘情願的娶了楚瑜。
“你們……”
老皇帝長長的嘆息着,許久許久,終是有些頹然的開口。
“罷,朕……就允了你們的婚事!”
一語既定,老皇帝便是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而剩下的一衆人,在望着北辰鈞的狼狽,和楚瑜的謝恩之後,也都無聲的退出了達摩洞。
這一刻,走在人羣之中,楚馥的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緒。
太子與楚瑜,達摩洞的那一幕雖然,讓他們的名聲敗盡,可楚馥的心中,卻也始終對於他們的結合也有些隱隱的情緒。
至少,若是楚馥出手,她是絕跡不會讓楚瑜有嫁給太子的一天的
。
“萬事隨緣,適才,本尊察衆人之色,對諸人已有判定。”
鳳羽伴隨着老皇帝的腳步,終是緩緩的道出了那一字字。
“哦?那……鳳羽公子倒是說與朕聽聽。”
老皇帝在許久的沉默之後,驀然的站定,望向了鳳羽,似乎在期待着鳳羽能說出什麼。
“皇上的命格,自是九五之尊,與生俱來人中首,唯我與天同齊壽,雙腳踼翻塵世浪,一肩擔盡天下愁。”
鳳羽款款而道,先是說出了對老皇帝的批命。
“哈哈,好個雙腳踼翻塵世浪,一肩擔盡天下愁!那鳳羽公子再說說朕的宸妃,如何?”
老皇帝似乎是一時被鳳羽的話逗樂了,一把手攬了宸妃鏡芸在懷中。
“宸妃娘娘這命格……”鳳羽望定了鏡芸,許久許久,纔是微微的一扯脣角,再續下了後話,
“鳳羽便贈宸妃幾句,瑟冷孤域嘆風雅,唯恨此生愛不全;綺麗豔色千百度,獨少鳳姿情難圓。宸妃娘娘所求之愛,未必真能十全十美,不若惜福……”
“鳳羽大人所言,鏡芸記住了。還謝過鳳羽大人。”
鏡芸聽着鳳羽對自己的話,心中一驚,手中更是掐出了汗來,但在最終她聽完鳳羽的話,纔是稍稍的緩了口氣,難得的朝着鳳羽微微的一福禮。
而老皇帝目光深幽的望着鳳羽,許久,才又出了聲。
“朕今日是有些乏了,若當真聽完鳳羽公子十人的批命,怕也是無力,不若……鳳羽公子直接告知朕,在這衆人的命格之中,有誰是需鳳羽公子特別說明的?”
“如此也好。”
鳳羽表示贊同的點頭,緩步在衆人之中走動着,最終,站定在了墨千雙的身旁,朝着老皇帝一笑。
“皇帝陛下,此女命格,極爲富貴,與太子殿下應也是有夙世因緣,且相得益彰。”
“我?我……墨千雙謝鳳羽大人賜言。”
墨千雙本是一愣,但在轉瞬之間,似乎也會意了什麼,隨即朝着鳳羽是盈盈一拜,臉上全是緋色嬌羞。
“嗯,還有呢?鳳羽公子可曾真的……尋到了我北辰的祥瑞之星?”
老皇帝對於鳳羽的話,也是微微的一愣,但很快的眼裡也閃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頜首。
“若……本尊所判無誤……”
鳳羽緩緩的,一字字的說着,同時,卻是走到了楚馥的面前,一把拉住了楚馥的手臂,再回到了老皇帝的身邊。
“若本尊所判無誤,此女……將是北辰乃至整片大陸的祥瑞之星,不過此前與那媚狐轉世相近,所以身上氣息被掩蓋,直至此刻,本尊纔可確定。”
鳳羽一字字的說着那玄而又玄的話,眉目之間的認真與凝重,迫使得所有人,都不由的謹慎了呼吸。
而楚馥原本還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在這一刻,聽着鳳羽的話,微微的皺眉,想要掙脫鳳羽的牽制,卻又根本無力。
“我怎麼可能是我?”楚馥臉上有些隱隱。
“是!本尊說是,這天下誰敢說不?!”
鳳羽難得的淡漠,而那周身散出的凝重與肅穆,更是令衆人都不由的謹慎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