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動的火焰,映在山洞裡,昏黃而又不安。
期間,夾雜着那時不時發出的一些噼裡啪啦的聲音。
夙夜一直緊緊的抱着楚馥,將她整個的攬在懷中,不斷的在的她耳邊輕輕的呢喃着那一句句的我不會離開,良久良久。
而楚馥似乎也在那一聲又一聲的安慰之中,漸漸的鬆了情緒,鬆了意識,漸漸的沉靜了下去。
只是,就算是楚馥漸漸的安靜了,好似睡着了一般。
夙夜也都不曾放開楚馥半分,只就那麼斂着呼吸,望着火光照耀下的那一張陌生臉頰。
他的指尖,輕輕的掃過楚馥的臉龐,那細緻的感覺襲來,竟是像真人的皮膚一般。
夙夜微微的擰眉,望着這樣的楚馥,望着她微微顫抖的睫羽,心不由的一沉再沉。
東陵寂昀看起來對她是格外的上心,甚至那關切的眼神,在乎的舉動,都遠遠的超過了對一個單純的棋子,甚至幾乎和東陵寂昀最寵愛的親生妹妹晨曦公主並駕齊驅。
而東陵寂昀這樣的在乎與在意,甚至是之前在席間東陵寂昀表現出的,和她的淵源,都讓夙夜的心思只能一沉再沉。
關於東陵寂昀,關於東陵國,甚至是關於楚馥,許許多多的事情,許許多多的隱秘,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夙夜也都是知道的。
可偏偏在這樣的一個七夕之夜,東陵寂昀與楚馥所表現出的那一些,卻是他夙夜所掌握的資料裡沒有的。
他討厭這樣不受掌控的局面,但當那一盞花燈,當那一句詩詞,甚至是那熟悉的字跡侵染了夙夜的大腦,他終究是再一次的放棄了所有的理智,只爲她一人存在。
可那後來的莫名其妙,楚馥的僞裝,看的夙夜惱羞成怒,卻又在氣惱之餘,望着楚馥的疼痛,再也做不到不管不問。
馥兒,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麼?
這一刻,夙夜靜靜的望着楚馥昏睡過去的模樣,心中不由的長長的嘆出了那一口氣。
而楚馥似也漸漸的從原本驚濤駭浪般的疼痛之中漸漸的睡去,漸漸的平息了五內的洶涌,再又漸漸的醒來。
楚馥微微的動了動那長長的睫羽,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眸。
下一秒,迎來的,卻是四目相對。
又是寂靜的沒有任何聲息,這山洞裡剩下的,似乎除了那呼嘯的風聲,就只有楚馥與夙夜兩人的呼吸聲,輕輕的。
“醒了。”
夙夜終是先開了口,優雅的聲音裡,不帶任何的情緒。
“嗯,剛剛……謝謝你。”
楚馥不由的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坐起,想要離開夙夜的範圍。
“何必言謝,只是你此刻可還好?”
夙夜對於楚馥的舉動,並不意外,但卻又說不出是爲何。
他只是縱容了楚馥的動作,由着兩人拉開距離。
可是對於剛剛楚馥那疼痛的姿態,夙夜每每想起都覺得觸目驚心,但他探了楚馥的脈象,又查不出什麼,索性直接的問出。
“還好。”
楚馥微微的動了動自己的手臂,只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不還在隱隱的疼痛。
那是極致疼痛之後的後遺症,在上一次,楚馥便已知道
,所以,此時她只是揹着夙夜,極爲簡單的回答。
至此,夙夜再沒有開口,只是隨意的撿了一根樹枝,撥弄了撥弄那不安的火焰。
而楚馥也再沒有出聲的打算,只是擺了擺自己的衣裙,想要起身,但卻在剛要起身的那一瞬,驀然的一個吃痛,連連的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
夙夜只聽得楚馥的呼吸不對,一擡眸,對上楚馥緊緊擰着的娥眉,不由的擡手,扶住了楚馥,讓她再次重新的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好像是……腳扭了。”
楚馥的聲音低低的,帶着說不出的情緒,她順着夙夜的動作坐下之後,手不由的輕輕揉着自己的腳踝。
“還是給我看看吧。”
夙夜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朝着楚馥伸出了自己的手。
而楚馥對着夙夜的動作,又看了看他伸出的手,半響,纔是輕聲拒絕。
“不用了,不是什麼大事。”
“沒有大事,你就已疼成這樣,你還想有多大的事?”
夙夜威武的擰眉,哪裡還等楚馥的動作,直接是一把抓住了楚馥的腳,輕柔小心的幫楚馥褪下鞋襪。
霎時,那精緻白皙的玉足躍於眼前,尤其是那圓滿的腳趾,好似一顆顆白玉雕成的葡萄一般,珠圓玉潤。
只是,順着那精緻是小腳,再往上看,卻是楚馥那已是紅腫,甚至是有些磨破了皮的腳踝。
夙夜微微的擰眉,嘆息了一聲。
“大抵是之前在那馬車上弄的。”
“嗯,可能是我沒太注意吧。”
楚馥也難得配合的應着。
在之前的那一刻,生息攸關,楚馥哪裡還能顧及着自己的腳踝,只要能活下來,就已不錯了。
而夙夜也只是順着楚馥的話,微微的點了點頭,緊接着,大掌覆在了楚馥那紅腫的腳踝上,輕輕的揉着,無聲無息,卻是由着那一抹綺念在不知不覺之中漸漸的膨脹。
而這一刻,楚馥由着自己腳上的那一點觸感散開,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只全身上下似乎都漸漸的熱了起來。雙手也是微微的朝後,支了自己的身子,呼吸漸漸的凌厲。
“你輕點!”
“好!”
夙夜沉了那一聲,根本不曾擡頭,只就是望着自己掌中那已腫的極高的腳踝,卻又一時有些心疼的不知如何下手。
而楚馥則始終是咬着牙,隱忍着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仿若隨時都可以跳出來一般。
是多久的僵持之後,楚馥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驀然的傾身,一把抓住了夙夜的大掌,細細的喘氣。
“其實,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嗯?”
夙夜微微的一愣,似乎是漸漸的從神遊中回神,望着楚馥抓着自己的手的模樣,微微的挑眉。
“你說的是現在,還是剛剛?是你被困馬車的時候,還是你疼痛的時候,抑或……其他。”
“我……”
楚馥被夙夜問的一時無措,竟是有些不知道要如何的回答。
半響,她才仿若驚了一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鬆開了夙夜,轉眸望着那跳動的火焰,輕聲。
“都算是吧。琅琊王殿下和晨曦公主不是已在依親了麼?這麼關注於其他的女子,難道琅琊王殿下就不怕公主不痛快?”
楚馥的話帶着一些的疏離,瞬間的,又將自己代入到了‘傾兒’這個角色裡。
而夙夜聽着楚馥這樣的話,望着那一張精緻卻沒有情緒的容顏,心中閃過一絲狠戾,繼而云淡風輕的笑了出聲來。
“一般來說,只有女子在意着男子的時候,纔會說出這樣帶着醋味兒的話。怎麼?傾兒姑娘也傾心於本王了?”
夙夜也是打起了官腔,那一字字,也重新的將楚馥當做了‘傾兒’。
既然她想演,那就陪她演一場,又如何?
他倒是想看看,楚馥這個女人究竟還能僞裝到何時?!
“我……琅琊王殿下素有天下第一公子的美名,傾兒就算是傾心於殿下,似乎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楚馥的雙手,緊緊的攥起,心中更是百般的複雜。
“是麼?那不若……今晚本王便在這裡,成全了姑娘的一片赤誠之心?”
夙夜臉上的笑,似乎更濃了一些,他更是一把攬過楚馥的腰際,將她拉向了自己幾分。
“你……”
楚馥被夙夜的動作所驚,驀然的側眸,望着夙夜,半響,纔是微微的勾了脣,但卻是定定的望着夙夜,一字一句。
“難不成,殿下見着美麗的女子,便會如此麼?尤其當那女子傾心於你,便會如此成全了對方?”
楚馥的話,在問出的時候,有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苦澀。
可是,夙夜留意到了,不只是留意到了,夙夜更是眼裡閃過一抹笑,更緊的扣了楚馥,將熱熱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耳側。
“怎麼會?能夠讓本王不顧生死相救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楚馥聞聲,微微的一愣,鳳眸裡說不出的情緒,就那麼定定的望着距離自己很近的夙夜,心不由的一動。
“我對於你而言,就那麼重要麼?”
“也許吧,但至少……這天下能如今親近我的,除了我娘,便就只有你。”
夙夜似是而非的說着溫柔的情話,指尖微微的婆娑着楚馥的臉頰,輕輕的劃過了曾經他們初遇時候,夙夜曾劃過的地方。
那個時候,楚馥也是易容,只不過,是楚茉的模樣,只不過那易容太過的簡單,而夙夜發現了,只就那麼好心的提點着楚馥,指輕輕的掃過那皮膚與面具接連的地方。
如今,又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再加上這仿若海誓山盟一般的話,直直的激盪在了楚馥的心裡,揪得她一痛一痛的。
緊接着,下一秒,楚馥驀然的推開了夙夜,那話再出口,卻早已分不出究竟是傾兒,還是楚馥。
“可……我如今是東陵太子的紅顏知己,而你身邊也有着美麗的晨曦公主……”
而夙夜聽着楚馥的話,望着楚馥那有些閃爍的神情,再感受着楚馥已亂了的呼吸,再一次的一把將楚馥拉進了懷裡,緊緊的扣着,根本再不給楚馥任何反抗的機會一般,重新的吻上了她的脣,抵死糾纏之間,只留下了那樣的一句話。
“若,我在你心上,情敵三千,又何妨,若,你在我身旁,負了天下,又怎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