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是無聲的注視。
鳳羽與楚馥，就這麼靜靜的望着對方，各自揚着或妖魅或挑釁的笑。
只是，在多久的僵持之後，鳳羽終是有些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幾乎是帶着一些垂頭喪氣的抱怨。
“楚大巫女，本尊昨晚好像沒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兒吧。”
“沒有麼？你……要不要再想想？”
楚馥臉上的笑更濃了一些，擡手仿若習慣的捏了捏鳳羽的臉頰。
“真的沒有！若早知這會兒要對你負責，本尊一定……”
鳳羽哭笑不得的對上了楚馥的挑釁，簡直是委屈的睜着桃花眼，望着楚馥。
“嗯？你一定怎樣？”
楚馥不由的挑了挑娥眉，手上更用力的掐了鳳羽那張完全可以迷惑衆生的臉。
“本尊一定……本尊一定躲的遠遠的，一個人夜觀星象去！”
鳳羽本是想逗着楚馥玩的，可是感覺到臉上的吃痛以後，一把抓了楚馥還在作祟的手，帶着無比堅定的表情，字字鏗鏘的，仿若宣誓。
“哼，這還差不多！不過……不管你怎麼說，你都是逃不掉的！嗯哼，你就乖乖聽話吧。”
楚馥難得的好心情一般，又拍了拍鳳羽的頭，好似是對待極爲親近的小弟一般。
而鳳羽自然也察覺了楚馥在面對自己時，與之前的不同，但他卻不願多說什麼，更不願點破，只依舊是一副討好似的模樣。
“說吧，說吧，你究竟想本尊如何負責？”
“這個嘛……我不是說了，你要乖乖聽話，我交代你做的事情，你得給我盡心的辦好了。”
楚馥似是沉思着，半帶玩笑的自顧自的提着要求。
其實，這樣的姿態，在以前的楚馥，是不會有的。
至少，對於鳳羽，楚馥還是有些保留的，並不完全的信任。
但經過了昨夜的事情，經過了那刻骨銘心的疼痛之後，楚馥對於鳳羽沒有趁人之危的舉動，還是給與了極高的評價的。
就好似一個身在高位的人，驀然對她身邊的那個人，多了一些正面的評價，進而有了更多的信任與親近一般。
“好吧，既然……你這麼需要本尊，本尊就勉爲其難的，對你負責了。”
鳳羽一直定定的望着楚馥，自然也將楚馥眼底所有的情緒都望進了心裡，繼而好似真的很勉爲其難的應下了楚馥的話。
而事實上，這樣的局面，如今他與楚馥之間的這個局面，也未必不是最好的。
至少，他還是留在楚馥的身邊的。
至少，他算是楚馥身邊一個極爲親近的人。
至少，他還有機會等，等到楚馥可以真正的喜歡上自己，接受自己。
“乖……”
楚馥徹底的大笑了出來，格外的洋洋得意。
好似之前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再這一刻都變得不那麼的重要。
好似她終於哄騙了鳳羽上鉤，即將去做什麼壞事一般。
“行了，別得瑟了。先說說，你想怎麼辦吧。”
鳳羽對着楚馥的笑，無可奈何，隨即一雙桃花眼掃過一週之後，壓低了聲音。
“
還在想。不如，請親愛的鳳羽大人，先說說自己的感想嘍。”
楚馥提起了水壺，諂媚的自己和鳳羽蓄了茶水。
“你身邊，有內奸。不然這整夜的，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而且……你應該是在這房裡中了毒，而不是宴會上。”
鳳羽的一雙桃花眼裡，閃過了一絲凌厲，再起身，緩緩的在這房子裡打轉。
“嗯，你說的不錯。看來我這緋櫻晴雪裡，還真是招了髒東西。只不過……”
楚馥淡淡的瞥了一眼，在軟榻上的香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話音也不自覺的變得有些輕。
“只不過如何？你知道是誰做的？”
鳳羽的指尖，劃過了這房內大部分的擺設，正巧站在了那香爐的面前，繼而轉過頭，望向了楚馥。
“我還不能完全的確定，只不過，我身上的毒，應該也還是和阮景嶼脫不了干係的。你看看那香爐裡的殘渣……”
楚馥臉上的笑，漸漸的變得似是而非，甚至夾雜了一些隱隱的苦澀。
“嗯？”
鳳羽微微的一愣，將楚馥的那一點點情緒收進了眼底的同時，再認真的去了那香爐裡的殘渣，細細的聞着，半響，纔是冷笑了出聲。
“這人，倒真是……極爲的高明！”
楚馥原本還只是猜測着那香爐裡的東西，會和自己中的毒有關。
但卻因爲那淡淡的味道，是楚馥在前世都不曾遇到的清幽，所以，她對一切也只能是猜測。
可此時，再加上鳳羽這位神奇的大人，一切又似乎找到了答案一般。
“能夠將這東西送進我的房中，又豈是泛泛之輩？”楚馥淺笑，心中卻已在思考着，這事情究竟會是誰幹的。
“不止這個。你可知道你所中的毒，是南疆失傳的‘龍鳳回春’？”
鳳羽那一雙桃花眼裡的紫色光芒漸漸的有一些變化，而他脣角的笑，更是帶出了一抹戾氣。
“南疆失傳的‘龍鳳回春’？可……既然失傳了，又怎麼會再出現在我緋櫻晴雪？”
楚馥一聽到南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還在古墓裡守着南疆女王屍體的素和紹諴。
“龍鳳回春，之所以失傳，倒不是因爲它的藥性，並非一般的諸如金風玉露之類所能比擬的。而是因爲龍鳳回春的配製是極爲複雜的，任何一味藥的細微變化，都會導致失敗……”
鳳羽一字一句的解釋，對着楚馥，原本那些不該她知道的辛密，鳳羽也還是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所以，這下毒的人，絕對是個高手嘍？嘖！我楚馥真是何德何能啊！”楚馥聽着鳳羽的話，不禁的搖頭嘆息。
但在楚馥的心中，對於那一些原本值得懷疑的人，卻開始有了篩選。
“嗯，本尊開始真的期待，這高人的出現了。能事先讓你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服下了半成品的龍鳳回春，再待你回到這裡，吸入了這最後的一味藥，進而在你的血脈中，讓它們融合成真正的龍鳳回春！呵，還真是……心思巧妙！”
鳳羽毫不吝嗇的讚賞着這未知的高手，但在心底卻是漸漸的起了殺意。
這樣的人，這樣一個擁有南疆失傳藥方，卻又不從屬於他
的人，該死！
“哦？既然……如此厲害，那究竟是咱們的鳳羽大人更勝一籌呢？還是那神秘人比較牛？”
楚馥自然沒有落下鳳羽眼裡閃過的那抹複雜，進而似笑非笑的玩笑。
“笨！自然是本尊了！本尊如此天下無敵，風雅倜儻，絕世無雙！”
鳳羽帶着一抹幽怨似的眼神，嗔了楚馥一眼，更是面不改色的誇着自己。
“是麼？既然你這麼厲害，那你和夙夜比起來呢？如何？”
楚馥是真的問者無心，可在這句話出口的那一瞬，鳳羽臉上的笑，卻是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
“這個嘛……自然是要你來評定了。你覺得……本尊與夙夜相比，如何？”
鳳羽重新一步步的走回到了楚馥的面前，直直的望着楚馥，似乎格外的期待着楚馥的答案一般。
“你們兩個……各有千秋吧。若說用毒，或者夜觀星象，夙夜必定是不如你的，但若論其他，只怕鳳羽大人，還是無法折桂。”
楚馥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最終輕了聲音，說着每一個字。
其實，若真說夙夜哪裡很好，楚馥還真的是說不出來。
但不管如何，不管鳳羽是多麼的天下無雙，在楚馥的心裡，似乎永遠都是夙夜佔了天下第一的位置。
“哼，算你還懂得說句公道話。雖然，本尊未必事事都比夙夜好，但至少不會比他差太多，只是，你的心裡眼裡，只容得下夙夜而已。”
鳳羽好似無意的說着話，仿若單純的聊天一般，可那話裡卻也還是帶了隱隱的酸澀。
“行了，你可是堂堂的鳳羽大人，怎麼能和我這麼個小女子計較呢？而且，我這眼下，就有事，要麻煩你去辦哦。”
楚馥對於鳳羽的嬉笑，並不放在心上。
說不出是爲何，對於鳳羽，好像真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夕之間，變得格外的親近了一般。
這大抵就是所謂的朋友！
只有兩個人在共同守着一個秘密的時候，才能真正的親密無間。
“你要我做什麼？怎麼不去找你家夙夜？”鳳羽撇了撇嘴，好似小孩子一般。
而楚馥望着鳳羽這一番模樣，不禁想問：親愛的鳳羽大人，你這麼撒嬌賣萌的，你的‘粉絲們’造麼？！
當然，這一句，楚馥只能是心裡想想，並不能真的問出口。所以，楚馥隨即正了正顏色，認真的解釋。
“夙夜自己的事情都還沒忙完呢，我可不想給他添麻煩。反正你鳳羽大人這麼閒，就去幫我查一些事情吧。”
“哼，就知道是這樣！”鳳羽扯了扯脣，但還是接下了楚馥的話。“你想查什麼？”
“嗯……這第一麼，幫我查查阮景嶼，還有阮景嶼的妻子宋氏。”
楚馥回想着在阮府發生的一切，臉上的笑，漸漸的淡了。
“宋氏？你……該不會是想好了怎麼對付阮景嶼吧。”
鳳羽聽着楚馥的話，不由的來了興致，直直的望着楚馥。
楚馥對着鳳羽，認真了半響，終是丟下了這麼一句，笑徹底的散開，飄蕩在了整個緋櫻晴雪。
“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