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馥靜靜的望着眼前的北辰毅，望着他的溫柔，望着他的縱容，心中卻是無比的苦澀。
想要的時候，心心希望着，卻沒有。
不想要的時候，死心絕望了，卻又成了如今的局面。
楚馥就這麼望着北辰毅的笑，許久許久，終是緩緩的推開了北辰毅幾分，聲音輕的好似完全不是自己的。
“北辰毅……你有沒想過，我已經愛上別的人了。”
“這樣麼？是誰？夙夜還是鳳羽，又或者是太子？北辰晟？”
北辰毅也一直定定的望着楚馥，在這一刻，在楚馥這樣的話裡，他眼角的笑似乎依舊還停留着，不曾變化。
“也許每個都有可能。但……不會是你。”
楚馥微微的擰眉，一字一句之間，也許連她自己也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情緒。
“爲什麼？”
北辰毅對上了楚馥的雙眼，更緊一步的逼近。
“夙夜與我，是生死與共的情誼，鳳羽於我，是救命之恩，而太子和北辰晟，和我則是青梅竹馬。你呢？你我之間，算作什麼？心計與心計？還是利用與被利用，又或者其他？”
楚馥望着那曾經刻骨的一雙深瞳，字字分析着，好似此時在談的不是感情，還是利益關係一般。
“可……你別忘了，是你先靠近我的。是你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如今，你又想放棄？”
北辰毅身子一傾，雙手支在了石壁上，將楚馥夾在了自己與石壁之間。
“是我麼？北辰毅，你確定是我先主動的麼？”
楚馥微微的一笑，笑裡卻一下鋪開了所有的苦澀。
“你難道忘記了，那兩人將我送到了你的地盤上，是你先招惹了我！”
“好！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楚馥，你確定你真的不曾爲我動心？別忘了，你便是爲了我，才靠近的夙夜！”
北辰毅的聲音也漸漸的有一些揚起，好似在聽到了楚馥這樣的辯解之後，他總是有那一些不甘心。
“你說的都對，可那又如何？就算我對你有心，有感情，可你該知道，如今，在明面上，我是琅琊王夙夜的女人，而不是你逸王北辰毅的！”
楚馥的身子微微的顫抖，瞪着北辰毅的目光也漸漸的有些激動。
說不出爲何，說不出爲何原本已該結束的感情，可到了這一刻，她卻還在這裡，和北辰毅廢話！
“你！”
北辰毅顯然被楚馥的話激得身子一顫，望着楚馥的目光裡也一下變得格外的複雜。
而楚馥卻始終揚着下巴，對上了北辰毅的那一雙冷目。
四目相對，卻是凝望無聲的僵持。
好似這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誰先開口，誰便會率先敗下陣來。
最終，北辰毅望着楚馥那一雙早已被自己吻腫的紅脣，用指輕輕的婆娑了，纔是微微的嘆息着，再一次將楚馥拉近了懷中，將那帶着無限柔情的話，撒在了楚馥的耳邊。
“馥兒，你這又何必跟我置氣呢？”
“我說的不過是事實。北辰毅，你我……”
楚馥聞着來自北辰毅身上的那淡淡的，熟悉的氣息，一時竟是哽咽了。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
麼。”
北辰毅再一低首，吻住了楚馥，卻是極爲的輕柔，好似羽毛一般，輕輕的觸碰着。
“我認識的北辰毅……從來不會如此的逃避。”
楚馥心中一痛，一把推開了北辰毅，雙眸漸紅的望着他。
“誰說我在逃避，其實，逃避的是你，馥兒！”
北辰毅微微的一愣，望着楚馥的淚眼，卻是漸漸的恢復了以往的低沉一般，話更是一字字，仿若是一把鋼刀一般，刺進了楚馥的心中。
“馥兒，你的心裡有我，這是你無法否認的！”
“那……又如何呢？”
楚馥輕輕的苦笑了，那漫無邊際的苦澀，更讓楚馥好似溺水的孩子一般，窒息。
“不如何。馥兒，你且看着吧，不管現在你的心中除了我，還有誰，但終有一日，你的心裡，眼裡，將終究只剩下我一個人！你從來都是屬於我的！”
北辰毅堅定無比的說着每個字，望着楚馥的眼神，更是沉沉的，從來沒有的執着與炙熱。
甚至，他望着楚馥那微微嚅動的脣角，更是擡手擋住了，阻止了楚馥再說一些他不想聽的話。
“好了，馥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不管你說什麼，也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心。我北辰毅再也不會像那一日一般，失去你！”
再也不會麼？
楚馥安靜的聽着北辰毅的話，望着北辰毅的堅決，楚馥知道，這一次北辰毅是真的動了心，動了情。
只是……這一切，真的來的太晚太晚！
也許曾經的幻境，曾經在幻境裡的那些，都是假的。
可是，在楚馥的感情上，那卻是和真的，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就在那幻境裡，當楚馥再一次親手殺掉了北辰毅的時候，她殺掉的，還有她對北辰毅、樓無痕所有的感情。
也許，曾經很愛，只是，現在不愛了。
也許，曾經很恨，只是，現在也不恨了。
還剩下什麼呢？
也許，也只是那麼一些頹然，那麼一些傷感，卻再也不可能是楚馥人生的主題，情緒的主導。
“你不後悔麼？不怕結局不是你想要的？”
楚馥終於還是遲疑出了這一聲。
基於對北辰毅的瞭解，若有一日，他得不到，也許剩下的，便將是毀滅。
“不會，我只後悔曾經讓你從我身邊溜走。”
北辰毅微微的勾起了脣角的笑，手漸漸的滑下，緊緊的握緊了楚馥的雙手。
“好吧，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力，我也許不愛你，但是卻不能剝奪你的權力。所以……你隨意吧。”
楚馥終是長長的嘆出了那一口氣，對於她與北辰毅之間，她終究是做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呵呵，這樣，對我已經很好。而且……我相信，你最終，還是會選擇我的！我的馥兒……”
北辰毅心中似乎也是知道曾經自己讓楚馥傷心失望過，所以，在這一刻，楚馥的不拒絕，在北辰毅而言，卻已是希望。
“好了，時候真的不早了，我再回去宴上，只怕真的會惹人懷疑。”
楚馥面對着這樣的北辰毅，面對着北辰毅的執着與自信，有些無奈，卻也只能長長的嘆息。
“嗯，不過，我還有兩句要說。”
北辰毅微微的頜首，隨即面色凝重了一分，恢復了以往的嚴肅。
“好，你說。”
楚馥對於冷了一分的北辰毅，似乎還是習慣多一些，也隨即沉了沉眸色，帶了幾分的認真。
“在你和夙夜墜崖之後，我曾仔細查看過你們掉下去的地方，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日害你們墜崖的人，應該就是阮景嶼！”
北辰毅的聲音低低的在楚馥的耳邊響起，那話中的冷凝，更是讓楚馥的身子不由的一顫。
“如今，這事兒不是皇上姑父已交了你查辦麼？既是有了結果，你不是該去回報給皇上姑父麼？”
楚馥微微的一愣，雖然她不知道北辰毅究竟是怎樣猜測到了阮景嶼的身上的，但她在表面上，卻也始終是微微的笑着，仿若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可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無憑無據，父皇根本不會相信，而且……阮景嶼是內衛統領，若不是有切實的罪證，父皇根本不會辦他。”
北辰毅一字一頓的說着，話裡也生出了一些惱怒來。
“那你告訴我的意思，是什麼？要我去跟皇上姑父說，我親眼所見，一切就的他乾的？”
楚馥微微的揚了聲調，而一雙鳳眸望着北辰毅的目光裡，漸漸的多了一絲的複雜。
沒有辦法，也許是北辰毅曾經利用她的事情，讓楚馥太過的深刻。
所以，即使在北辰毅表白了之後，楚馥卻依舊對北辰毅持懷疑態度。
“不，你去說是沒有用的。他若是有了人證證明他根本不在無恨山，那你的話，父皇也不會採信的，說不得還會打草驚蛇。”
北辰毅微微的搖頭，卻又帶着一些嘆息的擡手，幫楚馥攏了攏耳邊的碎髮，繼續輕聲。
“馥兒，我告訴你，是想你知道，進而有所提防。如今，雖然楚瑜成爲了太子側妃，但你的存在，對他們而言，依舊是極大的威脅。也許……前天你和北辰晟被襲的事情，也是他主使的，也不一定。”
楚馥靜靜的聽着，面對着北辰毅的推心置腹，她還真是有些回不了神。
直到是許久之後，楚馥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認真的望着北辰毅，一字字的說出了一切。
“其實，你猜的沒錯，那一晚，是他偷襲我們，所以，我們才墮入山崖，而前日的事情，也是一樣。北辰晟不過是路過，才正好幫了我。”
“你……”
北辰毅聽着楚馥的話，雙瞳一緊，再一次上下打量着楚馥，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責備。
“那你今天還來，你就不怕……”
北辰毅的話，終究只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而楚馥望着這樣關心自己的北辰毅，卻是微微的勾了脣角的笑。
許久許久，楚馥纔有了動作，她微微的彎身，躲過了北辰毅的範圍，一步步的順着那幽徑，朝宴會的方向而去，只留下了那一抹淡淡的輕笑，和那一句柔柔的話。
“我真的該回宴上去了。”
而北辰毅就那麼望着楚馥遠去的身影，雙手緊緊的握了拳，心卻漸漸的迷失。
楚馥，那個曾經在他眼裡只是驕縱的女子，當真一如她所呈現的那麼的……簡單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