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馥定定的望着北辰毅受傷的手臂,竟完全的呆在了原地。
他……居然是他!
居然是他在關鍵的時候,救了自己!
這樣的局面,這樣的血色,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讓她無法喘息。
曾幾何時,她楚馥就是爲了樓無痕這樣的舉動,而甘之如飴的爲他做任何事!
“別怕,已經沒事了。”
驀然的刺殺,讓北辰毅與夙夜亦是一驚,繼而在處理了後續的事情之後,北辰毅望着此時此刻楚馥的摸樣,牽起了脣角的笑,話難得的溫柔。
隨即,夙夜亦是緩步的上前,一把將楚馥攬進懷中,一邊安撫的拍着她的背,一邊關切的‘責難’着她。
“馥兒怎能如此傻?需知這箭傷對我,對逸王不過爾爾,可你是女子,若留了痕跡,如何是好?”
“我……我只是一時……”楚馥聞着夙夜身上乾淨的氣息,由着夙夜的動作,心裡對他的話,對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均已瞭解,更是緩緩的擡手,迴應了他的懷抱。
“傻瓜,這樣的傻事,以後不準再有。”夙夜長嘆着,撫了撫楚馥的臉頰,一字字的交代,好似完全忘記了北辰毅的存在一般。
“嗯,不會了。我會記得,我最愛的人,必須是自己!”
似是而非的話,楚馥明面上,似是向夙夜保證,可實際,卻是在警告自己。
可在與夙夜一番明言暗語之後,楚馥還是望向北辰毅,望着他由着別人包紮傷口的樣子,淡了情緒,卻還是開了口。
“北辰毅,謝謝你!”
“不必。若夙兄出事,父皇必定怪罪;若你出事,只怕太子亦會責難。毅不過是爲了自己。”北辰毅一字一字的說着那些毫無情緒的話,仿若所有都那麼的理所當然。
而這樣的理所當然,這樣的清冷,有時,也會讓楚馥又一絲恍惚。
恍惚他與樓無痕相似的聲音,究竟是巧合,還是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誰說,本太子會責難於你?難道……在四弟眼中,我這兄長,竟如此差勁麼?”
驀然的聲音,遠遠的飄來,揶揄的成分,讓人分不出喜怒。
“太子殿下。”夙夜首先擡頭,望見了那一抹耀眼的黃,卻只微一頜首。
“皇兄明知毅不是這意思,又來取笑毅。”
北辰毅則對這驀然而來的太子,並未有太多的拘束,甚至在字裡行間,又多添了一些親近。
倒是楚馥,始終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北辰鈞一如記憶裡的摸樣,一身張揚的黃,一手慢搖着那一把玉骨名家的紙扇,風牛倜儻的走來。
“怎麼?小馥兒果然是給嚇破膽?見着我連招呼都不打了嗎?”
北辰鈞站定在了人前,那扇子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張揚的笑更是直直的衝向了楚馥。
可楚馥卻始終沉默着,定定的望着北辰鈞,一時曾經的那個畫面,不可抑止的涌了上來。
那個時候,她爲了樓無痕,不得不去刺殺北辰鈞。
那個時候,他望着她的劍,從容的笑着,卻感慨着死在了她的手上,也不算太壞。
那個時候,他的最後一句話,是至少他依舊是死在了太子之位上,依舊享有身爲太子的榮譽!
“小馥兒?小馥兒!”
北辰鈞臉上的笑,漸漸的收斂,甚至擡手用扇子啪的一聲,打在了楚馥的頭上。
“就算本太子花容月貌,你也不能連口水都忘記擦了!”
“我哪有?你走開!”
楚馥被打了一下,一瞬回神,隨即凶神惡煞的瞪着北辰鈞,威脅。
“再打我腦袋,我就讓姑姑收回了你的扇子!”
“哈,哈哈……我還以爲你丫頭消失幾天,能學乖一些。不曾想,還是這樣。”北辰鈞徹底的笑開了。
“你什麼時候能不像只花蝴蝶似的,我就考慮變的不一樣一些!”
楚馥鳳眸一眯,刻意了十年前天真無邪的摸樣與性子。
“沒大沒
小!”
北辰鈞從來也不奢望楚馥改變,又或者說,楚馥是否改變,於他而言,從來不重要。
“雖然四弟有傷在身,但今日之事,只怕父皇也還是會有所追究,四弟早做準備纔好。”
北辰鈞看向了夙夜,可那話卻是說給了北辰毅。
“是,毅明白。”
“勞太子殿下親自來接,夙夜若再遲歸,怕也說不過去了。不若此刻便啓程吧。免得不願夙夜回宮之人,都集齊了此處,有礙觀瞻……”
夙夜始終含笑,一副款款儒雅公子的摸樣。只是那話裡的意思,卻實在不敢恭維。
“好!小馥兒!你這又要去哪?還不老實跟我回宮?”
北辰鈞剛頜首,卻餘光見着楚馥躡手躡腳要離去,一把便抓了她身上的衣裳,繼而在看清了那衣袍的樣式之後,不由的將目光移向了夙夜。
“我……你們都是大忙人,我自然先回府。總不好午宴就這麼一身打扮失禮吧。”楚馥微微的擰眉,見當真溜不掉,只得面不改色的找着藉口。
“等你收拾好,都明年了吧!乖乖上馬,跟我回宮。再說這會兒瑜兒茉兒也都進宮了。母后那裡早給你們備了行頭!”
“啊?”楚馥頓時滿面愁容,再瞥了夙夜一眼之後,才朝着北辰鈞指了夙夜的馬車。
“太子哥哥,我腳崴了。就坐琅琊王的馬車,可以嗎?”
北辰鈞對於楚馥的要求顯然意外的一愣。而夙夜聽着楚馥的話,再看着楚馥的摸樣,方輕扯了脣角的笑,朝着楚馥擡了手。
“請吧。”
楚馥尚無太大反應,只一笑,將手放在了夙夜的手裡,一接力上了馬車。
而北辰鈞卻在楚馥與夙夜上車之後,纔回神的呢喃了那一聲疑問。“何時夙夜的馬車,別人也能坐了?”
只是,這時的楚馥,滿心都是即將進行的選妃,再無其他心思。
選妃啊!
難道她的一生就這麼被決定了嗎?她要回帝都,可是爲了‘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