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努力讓自己接受現實，可沒想到卻在這一個小丫頭三言兩語之下破了功。
也難怪那老東西總是嘲笑他，越活越回頭！
“拿命！”鳳驚瀾的答案簡單幹脆，目光更是異常的堅定和認真，“他命長，你命短；你惜命，你不惜命；他不敢破釜沉舟，你卻敢以命相博！高手對決，勝負從來就兩說，端看誰能豁得出去，而你，不一定沒有勝利的機會！是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不知何時容小六等人也醒了過來，遠遠的就看見鳳驚瀾身處一片鬼祟陰森之處，牢房的燈火明明滅滅落在她的臉上，照的她皮膚髮白，宛若鬼魅。
一時間竟比對面水牢裡的“臘腸”看起來更加可怖。
容小六和阿壯不由縮了縮腦袋，相視一眼，在對方眼裡捕捉到一絲畏懼。
“原來還可以這樣啊！”姜老頭順着鬍鬚，一臉恍然大悟，“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大歲數，竟不如你一個黃毛丫頭活的通透。”
“活的時間長就一定很牛逼嗎？”鳳驚瀾不以爲然，“如果讓我像前輩這樣跟耗子一樣躲在這裡幾十年，我還真不如找個歪脖子樹直接吊了脖子。”
“你這丫頭還真不懂見好就收，老頭子有老頭子的苦衷，你當老頭子願意在這兒當土老鼠嗎？”高人自然有高人一等的自尊心，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踩着臉罵，是人都會不爽。
鳳驚瀾的臉上卻不見半點畏懼。
“苦衷？前輩是說你身上的暗疾嗎？”
“你怎麼知道？”姜老頭驚訝的看向鳳驚瀾。
鳳驚瀾當然知道，她又不是容小六那種傻帽，命握在對方手裡，嘴巴還那麼賤。
她剛剛敢那麼挑釁姜老頭，那是因爲她一早就握住了保命的把柄。
剛剛兩人你來我往玩嘴炮的時候，鳳驚瀾已經催動毒王系統將對方的姜老頭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最後發現這老頭血脈里長了一個瘤，漸漸堵塞了血脈，而且照血瘤成長的速度過不了多久，血瘤就會將筋脈完全堵塞住。
姜老頭一看鳳驚瀾的表情，立刻眯起了眼睛。
“你有法子？”
姜老頭想到先前她給容小六治療時的手起刀落，於醫術一道，顯然是有很深的造詣，怕是連藥王谷的人都未必比得上她。
只是自己剛剛發現有這毛病時，也曾試圖就醫。
這些年他走遍各個大陸，看遍天下名醫，最後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所以纔到這裡等死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鳳驚瀾看着他，目光一片澄澈。
姜老頭看着這樣的鳳驚瀾，浮躁的心瞬間冷靜下來。
“也對，總得試試才行！”姜老頭說着，什麼也不問，直接扯着嗓子對角落裡的老聶吼去，“老聶，麻煩這裡開個門。”
轟轟兩下，兩人之間的阻礙也被打通。
姜老頭的大單間也加入了鳳驚瀾的大通鋪。
姜老頭大大方方走了過來。
“那就麻煩丫頭你了。”
鳳驚瀾眉毛一挑，眼裡閃過一絲欣賞。
“前輩就不怕我是吹牛皮，直接把命搭上了？”鳳驚瀾嘴角一勾，帶着笑意。
姜老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神情淡然：“本就是將死之人，早一刻晚一刻有什麼區別？而且老頭子我一看丫頭你就是個大富大貴之人，老頭子我就賭一回又如何？正如容小子先前說了，相逢就是劫數，何懼拿命來賭？”
“前輩倒是看得開。”同樣的話從姜老頭嘴裡說出來，顯然境界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同樣是一場賭局，容小六隻是賭桌上一個等待翻盤的小賭徒，而姜老頭則是氣定神閒的大賭豪。
“我不喜歡賭，若真要賭的話，那我只做莊！”
他們是生死我命，她則是輸贏我定！
姜老頭讚賞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前輩之所以感覺到氣血不暢，那是因爲你的血管中長了血管瘤。”鳳驚瀾催動毒王系統，一雙眼瞬間化作X光，快速在姜老頭身上掃過，“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三處堵塞，我必須手術清除血管瘤，簡單的說就是切開你的皮膚，將毒瘤切除。”
鳳驚瀾所指的三個地方正是姜老頭感到不適的地方。
“但是這裡長在了大動脈上，稍有不慎血管破裂，你會失血而亡。”
這裡沒辦法輸血，一旦動脈破損，那麼他必死無疑。
“我信你！”姜老頭只給了她三個字。
鳳驚瀾也相信自己，但是手術有風險，入行需謹慎，她只是告知一下。
“那好，麻煩你先去洗個澡。”
“洗澡？”姜老頭有些傻眼了，他本來已經做好脫衣服動手術的準備，沒想到鳳驚瀾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對，從頭到尾，從裡到外都洗刷乾淨。”鳳驚瀾鄭重的說道。
“就這麼開始那個什麼手術不行嗎？”姜老頭扭捏了一下，“老頭子我不太愛洗澡。”
“……”鳳驚瀾囧，前輩，你能不能有點作爲高人的自覺？
你的人設是隱世不出的絕世高人，不是一個髒兮兮不愛洗澡的摳腳大漢OK？
“前輩您不會來了這兒之後就沒洗過澡了吧？”
看老頭那模樣，鳳驚瀾意識到自己猜對了，臉刷的黑沉了下來。
她才幾點不洗澡，整個人都要抓狂了，昨天特地威脅恐嚇那衙役一頓，搞了點水簡單清洗了一下。
可這人來這兒幾十年，結果沒洗過一次澡。
鳳驚瀾有種三觀震碎的感覺。
“不管您喜不喜歡，現在請您立刻去將自己裡裡外外刷乾淨，手術本來就有風險，需要精準的判斷，需知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你這身上的泥比臉皮還厚，你讓我如何下刀？再者，細菌感染知不知道？會有後遺症的懂嗎？”
就算是前輩，就算是高人，鳳驚瀾也沒辦法忍受他這種幾十年不洗澡的毛病。
姜老頭在外面的橫了一生，什麼時候被人指着腦門開罵的，可偏偏錯在自己，只能心虛的扣着腳丫子，像個別扭的老小孩。
“可是這裡沒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