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袖子,薄如素急色道:“杜江,找到他了嗎?”
杜江重重的點頭,氣息不穩道:“王妃,已經找到王爺了!”
抓着杜江的胳膊,薄如素焦急道:“他人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
“王爺他……”面色有些爲難,杜江遲疑道:“王爺被成王爺救了,如今在濰城。”
“什麼?”薄如素聽罷,大吃一驚:“君祁陽不是去密州了嗎?”
隨州距離密州不近,君祁陽竟能在緊要關頭及時救下君臨墨?他怎麼會這麼巧的出現?
難道說,這次的刺殺是他與莫離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那麼,目的呢?又是什麼?
殺了君臨墨引人懷疑,然後又救了他,這般費力折騰,不嫌麻煩?
不對,這也不像是君祁陽的行事作風。
君臨墨一死,的確無人再與君祁陽爭奪皇位。
可從眼下來看,刺殺一事對君祁陽弊大於利。
畢竟,逍遙閣閣主的帽子還扣在他頭上,此事一出,不正是坐實了他心虛嗎?
想起君祁陽那敏感的自尊心,還有他曾經提到莫離時那冷漠的語氣,她可以肯定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很是惡劣。
所以,應該是莫離自己一人策劃,君祁陽他並不知情。
不過,濰城與康州比較起來,離着隨州要近一些,但濰城距離康城也要四五個時辰的路程。
然而杜江找了整整兩日,竟連君臨墨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可見是被君祁陽刻意給壓下了……
君祁陽這纔派人來通知她,他究竟是何意?
杜江也不解道:“屬下也不知道,是成王爺身邊的侍衛方洋送來的消息,具體如何恐怕還要問成王爺纔是。”
薄如素抿了抿脣,沉聲道:“走,馬上動身去濰城!”
雖說君祁陽從莫離手下救了君臨墨,可到底君臨墨是他的死敵。
君臨墨在君祁陽的手裡,這怎能讓人心裡踏實?
再說了,那日君臨墨傷的那麼重,還中了蛇毒……
一回憶起當時那畫面,她的心就抽搐……
說罷,薄如素不等杜江反應過來,人已經出了院子。
“王妃……”杜江見狀,先是一愣,隨即也緊跟在後面。
王妃的腳傷還沒好,她這樣緊張王爺,應該是對王爺的恨意放下了吧……
濰城客棧,某一間天字一號貴賓房中,君祁陽望着牀榻上面無血色的人,眸光幽暗。
從京城到密州,速度快的話要三日左右才能到。
當他啓程沒多久後,竟收到七夜的消息,說是莫離私自帶着逍遙閣中的不少殺手,意圖在君臨墨必經的路上進行刺殺。
莫離的心思,他怎可能不懂?
沒有人比他更想要君臨墨的命,可絕對不是這次!
君臨墨出了意外,衆人懷疑的對象不是他君祁陽還會是誰?
莫離只知道意氣用事,卻不知這根本就是在弄巧成拙……
而且,薄如素與君臨墨在一起,自己與她又是合作關係,莫離要斬草除根,所有人一個都不留,這又讓薄如素怎麼想?
爲了避免情況變得更糟,也爲了洗脫嫌疑,故而他馬不停蹄的臨時繞了路趕到了隨州。
就是那麼巧,他在莫離的劍即將刺進君臨墨胸膛的時候,以一枚暗器將那利劍打偏。
莫離沒料到會被人破壞了好事,惱怒的擡頭,在看到君祁陽帶着那麼多人突然出現後,老眼劃過一抹詫異,在看到身後也騎馬漸進的於正和風、雨兩大侍衛,意味不明的看了君祁陽一眼,然後不甘心的駕馬離開。
於正和風、雨三人遠遠看到了君祁陽,因爲擔心君臨墨,並未做其他多想,只以爲莫離是擔心抵不過君祁陽人多,這才逃離。
君臨墨從頭到腳,被莫離刺了多道傷口。
尤其是臉,傷得最重。
要說是血肉模糊多少有些誇張了,可面貌肯定是要毀了……
當着於正等人的面,君祁陽必定是要裝作一副異常關心君臨墨的樣子。
見君臨墨嘴脣發紫,探脈後得知他這是中了蛇毒。
於正明白久病成醫這個道理,自然也不會覺得君祁陽懂把脈有什麼奇怪。
因爲情況緊急,又處在荒無人煙的路道上,去尋大夫耽擱的時間要很久,所以於正趁着蛇毒還未蔓延全身,用嘴將毒給吸了出來。
雖然君臨墨的體內還有殘留的部分餘毒,但短時間內不會致命。
由於幾人身上都帶着重傷,君祁陽便派人找來了馬車,帶着他們在附近的濰城落腳養傷……
關於薄如素,他在將君臨墨等人安置好後,也第一時間派人去找了。
當聽到方洋回來說,薄如素本有機會逃命,卻又返回去找君臨墨的時候,他心裡的不適感更加的加重。
她不惜冒險,是爲了君臨墨麼?
可是,是誰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又是誰說過,她恨君臨墨,此生唯一心願就是毀了他的一切?
她曾那麼信誓旦旦的話,難道只因與君臨墨在閬州處了這些日子,都忘了?
她怎麼可以忘記,怎麼可以動搖?!
心裡有種嫉妒在擴散,讓他有那麼一瞬間想掐死君臨墨。
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
他也知道薄如素和杜江到處在尋君臨墨,因着私心,他不願將君臨墨的消息告訴薄如素,不願讓他們二人見面,不願他們再有任何牽扯……
可他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畢竟,君臨墨還沒死呢!
他能封鎖了消息一天兩天,卻不能拖太久……
要知道,老皇帝已經派了肖毅前來……
努力的趕走心中的不舒服,傍晚他終於吩咐方洋去給薄如素送信去了……
剛纔方洋將他從屋子裡喊了出去,說薄如素一得知君臨墨人在濰城,立馬毫不猶豫的連夜趕來,他壓抑着的那股情緒又翻涌了……
一旁的於正見君祁陽盯着君臨墨的眼神陰鬱,心裡一緊,趕緊道,“成王爺,您回去休息吧,屬下在這裡守着王爺就好。”
就算是多虧了君祁陽,君臨墨纔沒有慘遭毒手,可這並不代表君祁陽就是沒有危險的。
於正自打倉促包紮好傷口後,就寸步不離君臨墨的屋子,生怕君祁陽會對君臨墨不利。
而風、雨二人傷的要重些,則在隔壁房間養傷。
君祁陽收回視線,“嗯”了聲,便帶着一身鬱氣轉身離開。
於正低頭看着由臉到整個身子都包裹着厚厚紗布的君臨墨,心裡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