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到王府大門口,薄如素便與迎面而來君臨墨相遇,在君臨墨一個“王”字剛喊出來的時候,她便加快了步子率先走到了前面,不給君臨墨交談的機會。
“王爺,王妃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秦峰見君臨墨一臉習以爲常的樣子,跟在他身後小聲抱怨道:“見了您不給您請安就罷了,怎的還甩臉子給您看呢?要屬下說啊,女人就是不能慣!”
“閉嘴。”君臨墨皺眉低斥一聲,走到門口,等候着郭太師和陵閣老的到來。
他不敢離着薄如素站得太近,可又不想離着她太遠,所以在大約中間隔着兩個人的距離地方站定。
薄如素一臉清冷,目光直視遠方,給人一種“目中無人”的錯覺。
知道君臨墨正在用餘光偷瞧着她,薄如素的眉頭緊蹙了起來,不着痕跡又往一旁挪了挪步子,離得他更遠了些。
察覺到了薄如素的不悅,君臨墨收回視線,也看向前方。
對於薄如素與君臨墨之間二人微妙的小動作,清雅在一旁看的特別清楚。
雖然跟在薄如素身邊兩年多,但是關於薄如素的過往,她卻並不知。
薄如素未說,她也沒有過問,故而心中納悶,究竟是什麼,讓王妃對王爺的態度這般冷淡?
一開始嫁入王府的時候,王妃雖然也只是與王爺逢場作戲罷了,可至少還是個笑臉相迎。
可如今……嘖嘖,那真是將“厭惡”二字直接寫在了臉上……
與此同時,秦峰也在無聊看天,想着事情。
都說那陵閣老的孫女貌醜有才,可是到底有多醜呢?
難道,還會比昨個纏着要嫁給自己的瑞瑞還要醜?
想到瑞瑞,秦峰一陣惡寒,身子抖了抖。
見秦峰偶爾抖兩下腿,君臨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規規矩矩的站好。
沒一會,不遠處便有一輛寬敞華麗的馬車駛了過來,秦峰認出了那是郭太師府上的標識,叫道:“呀,王爺,人來了!”
君臨墨“嗯”了聲,然後緩步走下了臺階。
薄如素抿脣,也隨着一同上前。
待馬車停下後,先是郭太師下來,對着君臨墨拱拱手道:“寧王爺。”
君臨墨拱手還禮,“郭太師。”
郭太師對君臨墨使了個眼色,然後撩開簾子,親自扶着陵閣老出來,“您慢點。”
因爲陵閣老的歲數要比郭太師的年紀要大上很多,所以對陵閣老說話的時候,郭太師也比較恭敬。
陵閣老一襲灰色袍子,滿頭銀髮,一雙老眼充滿着睿智,但是也帶着些犀利,讓人不敢直視。
君臨墨對陵閣老微微完了彎腰,以表敬重:“難得陵閣老肯賞臉,本王深感榮幸。”
頓了頓,又指着薄如素介紹道:“這是寧王妃。”
薄如素微微頷首,福了福身子,“見過陵閣老。”
陵閣老將君臨墨與薄如素二人仔細打量了一番後,嚴肅的老臉緩和了幾分,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見陵閣老不欲多說,郭太師主動道:“每個月的初九,老夫人都會去上香,所以今個便沒來。”
君臨墨笑道:“原來如此。”
本以爲陵瑞隨着老夫人也一同上香去,馬車裡沒人了,卻又聽得陵閣老忽然喊道:“瑞兒,下來了。”
車簾子被從裡面撩起,只見一隻蔥白如玉、纖細嫩滑的手伸了出來。
衆人單單隻從這手看上去,就不相信手的主人會是傳聞中的一個無敵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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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一點點撩開,陵瑞身穿一襲素錦長裙,外披水藍色輕紗,三千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碧落髻,發間插着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面上的白紗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靈氣逼人。
這樣氣質脫俗的一個女子,怎可能是醜八怪?
君臨墨與薄如素倒是面色如常,反應大的倒是清雅與秦峰。
清雅本以爲能看到陵瑞的真容,沒想到她竟戴着個面紗,因此很是失望,小聲嘆了口氣。
秦峰大抵也是如此,無法將陵瑞與那醜女做對比而失落。
陵瑞在丫鬟萍兒的攙扶下,舉止優雅大方的下了馬車,然後蓮步輕移到陵閣老身邊,對着寧王夫婦行禮道:“陵瑞見過寧王爺,寧王妃。”
她的聲音清脆婉轉,帶着少女的歡快,更是讓人懷疑有關她的傳言是有人惡意散播出來的。
“陵小姐不必多禮。”君臨墨溫和的點點頭,拱手對陵閣老和郭太師道:“兩位請。”
說罷,便與薄如素在前面引着郭太師二人往裡面去。
陵瑞原本是跟在郭太師身後的,但是似乎卻是故意放慢了步子,竟與秦峰同行。
秦峰很有自知之明,陵瑞什麼身份?她可是陵閣老的掌中寶,他一個小小的侍衛,怎敢跟她並肩齊走?
所以,秦峰稍微往後退了兩步,落在陵瑞的身後。
誰知道,忽然陵瑞竟停了下來,轉身直直的望着秦峰。
秦峰被陵瑞那古怪的眼神盯得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道:“陵……陵小姐,有何……有何吩咐?”
陵瑞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秦峰深知君臨墨今日請陵閣老和郭太師來一定是有要事,故而不敢得罪陵瑞,只好老實回答道:“回陵小姐,屬下叫秦峰。”
陵瑞“哦”了一聲,又問道:“秦峰,你可有心上人?”
“呃……”秦峰被嚇住了,沒想到陵瑞會突然來此一問,下意識的搖頭道:“沒……沒有。”
陵瑞又“哦”了一聲,然後意味深長的望了秦峰片刻,才意味深長道:“沒有就好。”
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冒了出來,秦峰臉部肌肉抽了抽,“陵……陵小姐,您這……這是什麼意思?”
他竟忘記了,陵瑞雖身份尊貴,頗有才氣,可也是醜女啊,響噹噹有名的醜女!
難道,她竟也如同昨日的那姑娘一樣,看上了他?
天哪,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這麼不開眼,賜給了他這麼一張帥氣的臉?
可是,這般風.流倜儻,英俊不凡的他,爲何卻只能遇到醜女?
罷了,王爺說過,切勿以貌取人。
興許,這陵瑞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不會對他產生什麼興趣的。
這樣自我安慰着,秦峰的心裡好受許多。
陵瑞見秦峰攥着拳頭,時不時的深呼吸兩下,擡手拎着他的衣領,一字一句道:“既然沒有心上人,那我嫁你可好?”
“瑞兒,你在做什麼?”突然,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陵閣老回頭看着秦峰紅着臉低着頭,老臉有些無奈。
他的寶貝孫女,不知道怎麼着一夜之間竟想開了,以前任由老夫人和奶孃苦口婆心勸了多年都沒摘下的面具,今個竟自己主動摘了下來。
還以爲她終於成熟了些,知道不再胡鬧了,可一轉身,她竟在調戲小侍衛?真是越發的不知規矩了!
秦峰一聽,失聲大叫一聲,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一臉驚慌。
衆人瞧着這一幕,很是詫異,唯有君臨墨的脣間是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