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噠噠噠”的駛出了皇城,君臨墨冷冷的瞥了坐在對面的太子一眼,厭惡的閉上了眼睛。
本來父皇是打算派自己一人去曹縣平定暴動,但是朝中一干大臣卻同時推薦了太子,因此他也只能與太子同行。
太子上次未得到皇上的旨意擅自搜查冬梅院,事後自知犯了皇上的大忌,所以回去後立馬跪在御書房門口自省了一夜,再加上皇后和太子黨一派的開脫,皇上也只能再次原諒了太子。
至於那養在別院裡的小妾,被太子妃知道後也給亂棍打死了。
太子如今不僅開始變得積極主動的爲皇上分憂解勞,而且事事謹慎的讓人抓不到把柄,當真是“吃一點長一智”了。
反觀宣王,除了依舊往右相府獻殷勤,再就是偶爾想起來去宮裡請個安,最近一直老實本分的讓人覺得有些異常。
太子絲毫不介意君臨墨的態度,勾了勾脣角,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四弟,咱們兄弟難得有獨處的機會,不如平心靜氣的好好聊一聊如何?”
君臨墨冷哼一聲,並未睜開眼睛,聲音不屑道:“太子皇兄想聊什麼?”
太子撩開簾子看着路邊盛開的迎春花,笑道:“皇兄我想請四弟幫個忙,不知道四弟肯不肯?”
君臨墨抱着雙臂閉目養神,依舊冷笑道:“皇兄是堂堂太子,還有什麼事情是你辦不到的嗎?”
太子忍着心中的不悅,緩緩道:“鄭國公身體抱恙已久,宮中的太醫已經束手無策了,所以我想請你府中的凌月白去國公府走一趟。”
這麼多年以來,鄭國公就是太子的智慧錦囊、朝中軍師,可是在幾個月之前他卻突然生了病,直到現在還躺在牀上下不來地,而且整個人現在就是處在一副半死不活的狀態。
吃飯要人喂,小解要人幫,連說句話都困難,這樣子怎麼能給他出謀劃策?
太醫開的藥一點效果都沒有,而神醫無言的徒弟人在寧王府,所以他也只能暫時放下身段來開口求君臨墨了。
“哦?”君臨墨睜開眼睛,眼底的神色透着一種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皇兄,鄭國公爲咱們秦國操勞了多年,也該是時候好好歇息了。畢竟,能夠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這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享受的!”
頓了頓,又一字一句道:“再者,鄭國公的事情是我一手安排的,所以你覺得我會有這麼好心的找人來醫治他嗎?”
“你!”太子雖然早已想過君臨墨不可能痛快的答應,可是也未料到他會如此直接的承認,因此咬牙切齒道:“你……你竟敢對鄭國公下毒?”
國公府戒備森嚴,而且鄭國公發病是有前兆的,並不是突然性的,因而沒人想到他是被人下了藥。
“是我,那又怎樣?”
君臨墨點點頭,脣角輕揚,笑的坦然:“當年皇兄和皇后娘娘都敢光天化日之下對三哥的馬做了手腳,如今我讓鄭國公臥牀不起,也只是對他小懲大誡一下罷了。沒有要了他的命,已經是對你們的仁慈了!”
正因爲他知道鄭國公對於太子的重要性,沒了鄭國公,單憑皇后一個養在深宮裡的婦人,還有那一干虎頭蛇尾的太子黨,太子他做不來實質性的大動作。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之前帶着人去了明輝宮。”太子臉色難看的厲害,胸膛因憤怒起伏不定,半晌才冷笑道:“你想給三瘸子治腿?真是可笑至極!他那腿已經廢了這麼多年,我勸你還是儘早死了心吧!”
君祁陽在君臨墨心中的地位,與君一航同等的重要。君一航是他的胞弟,而君祁陽雖然與君臨墨不是同一個母妃所生,可是感情卻同樣的親密深厚。
果然,在聽到太子的話後,君臨墨周身氣息瞬間變得冷冽起來,眸光陰沉,語氣危險道:“君承乾,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次?”
太子被君臨墨森然的眼光盯得頭皮發麻,嚥了一口唾沫,大着膽子不怕死的重複道:“本太子說,三瘸子他一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你就算……”
“啊!”
太子的話還未說完,只聽到他一邊掙扎一邊吃力道:“君……君臨墨,你……你放開本太子!”
君臨墨冷哼一聲,踩在太子背上的腳又加重了力氣,俯下.身子,逼視着太子:“你剛纔說三哥是瘸子?說三哥一輩子站不起來?”
“君承乾,你要不要試試看?”視線落在太子的腿上,君臨墨眯了眯眼睛,幽幽一笑:“看看今日我把你的腿廢了,你還能不能站起來!”
“你……你敢!”太子臉色一變,不敢置信道:“你要是敢對本太子不敬,本太子……”
“咔嚓!”
“啊……好痛!”
接下來是小腿骨折的聲音和太子淒厲的哀嚎聲。
“君臨墨,你……你這是……大逆……不道!”太子面色發白,額頭沁出了汗水,“我……我不會放……過你!”
君臨墨抓起太子的衣領,懶得再多說一句廢話,掀開簾子將他丟了出去:“滾!”
於正雖然在外面駕着馬車,可是卻時刻關注着裡面的動靜,所以身子迅速的一閃,躲了過去。
看着太子在草叢裡打了幾個滾後,一臉同情,但是又不得不佩服自家王爺。
敢將太子扔下馬車的人,估計在這京城中除了王爺,再無他人了。
終於恢復了安靜,君臨墨抿了抿薄脣,對外面道:“於正,走的快些!”
曹縣離着京城有個幾百裡地,如果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話,來回在路上的時間至少也要個七八日。
他與太子本就是敵對立場,若是到了曹縣,難免太子背地裡給他使絆子,所以才一出了京城就把太子給踹了。
秦峰大概明日就回來了,臨行之前已經讓聽琴給他留了話,在自己沒有回來之前,讓他寸步不離的保護好洛雪嫣。
杜江依舊被他派去查樂妍的身世,她的一舉一動現在由聽琴負責監視,估計鬧不了什麼幺蛾子。
再加上他又在西廂院暗處多增了一批隱衛,所以洛雪嫣是安全的。可即便是如此,他也總是放心不下。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離開她半步……
“是,王爺!”於正以爲君臨墨是想趕緊撂下太子,所以揚起鞭子用力的抽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吃痛,速度果然如飛一樣。
太子身上沾滿了泥土,一身狼狽,捂着不能動彈的腿,憤憤的盯着漸行漸遠的馬車,陰惻惻道:“君-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