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除了蘇良娣,其餘的都是男人,那些人自然不能上前去扶皇后,最後,蘇良娣走過去,把皇后給扶起來。
皇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哭聲是絕望的。
處理完百里繹的事情,接下來便到了蘇良娣。
與蘇良娣是如何相識的百里彧至今還是記得的,若是知道蘇良娣會做這麼多傻事,他當初就不該親自出面救他,而讓屬下去救。
“蘇清顏。”
蘇清顏聞聲身子一僵,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人叫過了,以前百里彧叫他都是稱蘇姑娘,如今卻是連名帶姓,話中的疏離感讓蘇清顏渾身發冷。
“民女在。”蘇清顏跪下。
百里繹已經入獄,雖說蘇清顏與皇后一向不合,可她卻是現在唯一能陪在自己身邊的人,皇后一看她跪在地上,便也跟着跪下求情,“皇上,繹兒已經入獄,你就寬容大量,放過清顏吧,我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兒子不在身邊,就連這兒媳都……”
蘇清顏沒想到皇后會爲她求情,她也沒想過百里彧會放過她,可百里彧的決定卻讓她很是意外。
百里彧並沒有處罰她,而是讓她陪在皇后身邊,而皇后,將被貶爲太妃,依舊居住在之前的祥雲宮。
“皇上宅心仁厚,是我祁國的福氣。”
一大臣稱讚道,其他大臣也都跟着附和。
“你父皇果真沒有選錯人,當皇帝者,就該有這樣的胸襟。”
聲音從大殿門口傳來,是太后,一同走進來的還有玉湘、玉妃、莫依依和盧公公。
百里彧連忙從上面走下來,衆大臣看到都行跪拜之禮,“太皇太后千歲,太后千歲。”
“都起來吧!”太后笑道,衆大臣口中的太后稱的是玉妃,玉妃卻笑着說:“這太后啊,另有其人,我啊,可不敢當。”
“母妃,等朕擬一道聖旨便是,你還和兒臣計較這些?”百里彧打趣道,玉妃搖頭,“不是母妃計較,而是……”
玉妃說不下去,只能把目光轉向玉湘,玉湘笑着說:“玉妃的意思是,你親生母親還在,她怎麼能當這個太后呢?”
“怎麼可能?貞妃早就葬生火海。”
“當時可都是驗過屍的,確認是貞妃不會錯。”
衆大臣七嘴八舌,當年那場火燒了半座冷宮,貞妃也被燒得面目全非,是從死屍手上所戴的首飾辨認出是貞妃。
不僅大臣覺得驚奇,百里彧也不敢相信,在他心裡早就過世的母親,怎麼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怎麼可能呢?
看百里彧搖頭,玉妃道:“玉湘說的不錯,貞妃,她沒有死,當年那場火,是貞妃的貼身宮女策劃的,死的是那名宮女並不是貞妃,而且,你還見過她。”
玉妃越說百里彧越覺得離奇,雖說母妃走時他年歲還小,但母妃的容顏他還是記得的,如果見過,他不會沒有印象。
“四哥,這太好了。”百里鋒打心底爲百里彧高興,雖然玉妃很疼百里彧,可百里鋒知道,百里彧一直很懷念他的生母。
百里彧卻高興不起來,因爲,讓他接受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復生,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彧兒,貞妃沒死你不高興嗎?”太后問道,百里彧搖頭,“不是,只是有點難以置信。”
“皇上見過的?難道是……”
司馬宸突然想到一個人,但又不確定,百里揚道:“你知道是誰?”
“只是猜測,不知道對不對。”司馬宸道,玉湘笑道,“貞妃司馬公子也見過,想必就是你心裡所猜測的那個人。”
玉湘這麼一說,司馬宸便肯定就是那個人,便對百里彧道:“皇上可曾記得在去鄴城的路上所發生的事情?”
“當然記得。”去鄴城的路上,遇到百里繹所派的殺手,他還身中劇毒,若不是司馬宸和茹曦幫忙,只怕他已經死了。
“那你還記不記你身上的毒是怎麼解的?”
百里彧思索了一下才道:“是鄴城琉璃堂的老闆娘獻出自己的血當藥引,朕身上的毒才得以解……你是說……那老闆娘……”
司馬宸點頭:“那天你暈迷不醒,柳謠進去一看到你就覺得面熟,好像在哪見過,當臣說起你的身份時,她還很驚訝,說怎麼會有人想害你,還很擔心你的傷勢,當我們說出要用她的血當藥引時,她二話沒說就劃破自己的手腕,依我對她的瞭解,她不會這麼好說話……”
“原來在司馬公子眼中,我是這麼難說話的一個人。”
說曹操,曹操到。
柳謠,也就是鄴城琉璃堂的老闆娘在宮女的陪同下走進來,她便是百里彧的生母,貞妃。
看到她,百里彧瞬間失神,這,就是他以爲已經死了的生母?讓他想念了二十多年的母親?
貞妃是祁國數一數二的美人,長得傾國傾城,雖說這柳謠模樣不差,可與貞妃相比,身段相差無幾,可那張臉卻差遠了。
所以,從柳謠一現身,但凡見過貞妃的人都搖頭不信,更有大臣提出疑問。
“貞妃我們幾個老臣也都是見過的,絕對不是這般模樣。”
“對,雖然我們沒有見過貞妃,卻也見過貞妃的畫像,一點不像。”
面對衆人的質疑,柳謠笑得風輕雲淡,她今天出現在這裡,不過是想見自己的親生兒子一面,之前在鄴城,她知道他是誰,他不知道她是誰,她們母子二人不能相見,也不可以相見。
她知道他要做大事,若她與他相認,無疑多了一個把柄在對手的手中,對他來說是很不利的。
而現在,他已經當上了皇帝,也該與她這個母親相認了。
玉湘解釋道:“當年那場大火燒燬了貞妃的容顏,之後遇到了一個江湖神醫,才把臉上的傷能醫好,只是以前的容顏已經不在了。”
百里彧自始自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望着柳謠,一個人的容顏可以改變,但她的眼睛卻是變不了的,他能從她的眼睛裡尋到一種熟悉的感覺。
“母妃。”百里彧甚至沒有證實,便想跪下去,柳謠連忙扶住他,她以爲,百里彧不會這麼容易就與她相認,所以她很鎮定。
這一幕卻來得如此突然,讓她措手不及,頓時眼淚盈框。
“該叫母后了,如今你當了皇帝,也該給貞妃一個名份。”太后笑着說,對於這個太后之位,玉妃完全沒有念想。
誰知柳謠卻搖頭,“多謝母后美意,還有玉妃妹妹一片好意,只是我已經習慣了宮外的生活,讓我進宮我怕是不習慣,我今日來,一是爲了慶祝彧兒登基爲帝,二來,是我們母子二人能夠相認,能夠見上一面,這輩子,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你不準備回宮?”柳謠的話讓太后驚訝,玉湘笑着勸道,“母后,你就彆強人所難了。”
一月前,是玉湘找到貞妃的,當時,二人便達成共識,先保密。
貞妃還在宮裡時,就與玉湘關係不錯,兩個見面後聊了許多,所以柳謠的想法,玉湘是明白的,也能理解。
“母妃,你當真不回宮來幫兒臣?”百里彧是希望柳謠能夠留下來的,他們母子二人這麼多年不見,有很多話要說。
“你已經長大了,玉妃妹妹把你照顧得很好,母妃相信你能夠當好這個皇帝,能夠讓百姓安居樂業,母妃就在鄴城,你若是想母妃,可以去看母妃。”
“都說養母爲大,母妃雖然生下了你,可你從小就是跟着玉妃妹妹長大的,這太后理應由玉妃妹妹來當,母妃就當個不住在皇宮裡的閒太妃,這樣豈不是很好?”
“對啊,這鄴城又不遠,想什麼時侯去都可以去,再說了,若是貞妃想你也可以進宮來看你。”玉湘道。
“既然母妃已經決定了,兒臣也就不勉強了。”
柳謠笑着點頭,然後又道:“你們全都在這裡,怎麼沒見到上次那位姑娘?”柳謠在大殿裡搜邏了一遍,她所說的姑娘是誰,百里彧和司馬宸都知道,其他人猜也猜得出來。
說起茹曦,大家都把目光轉向百里彧。
柳謠也眨着眼睛望向百里彧,“我看那姑娘對你挺好的,你該不會是負了人家吧?”
柳謠問得這麼直接,讓太后等人都笑起來。
“兒臣怎麼會是那種人?”百里彧輕咳一聲掃了衆人一眼,“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後,兒臣就去把她接回來。”
處理完皇宮裡的事情,已是一個月後的事情。
玉妃賜封爲太后,百里鋒被封爲南王,百里揚封爲北王,柳謠進了宮就是貞太妃,出了宮就是琉璃堂的老闆娘,一個很會做生意的女子。
妍妃被百里延打入冷宮後整日瘋瘋顛顛神質不清,臉上的傷因爲沒有好好救治,留下了不少疤痕。
在冷宮,不是被宮女欺負,就是被其他妃子打罵,百里揚請求百里彧讓他盡一下孝道,允許妍妃出宮,在北王府居住。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怕百里延曾交代過,妍妃不得踏出冷宮半步,百里彧念百里揚一片孝心,還是讓妍妃出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