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浣萱館空無一人,只有陰幽的冷風在呼呼的吹動着,還有那半扇開着的窗戶。
淡淡一笑,輕輕推開了面前那一扇緊掩着的門,南宮瑾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氣都在沸騰噴涌着,一想到那一張酒醉之後微醺的胭脂小臉,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乾澀的喉嚨發出咕嚕的聲音,身上的血液彷彿是萬馬奔騰一般朝着下-身的一處擁擠。
雲悠然你不是看不起我,你不是已經揀了高枝想要飛嗎?
過了今日我便要讓你後悔當初擅自退婚,你不是不想要做本侯的妻,那麼本侯就讓你連妾都做不成。
腦海之中仍舊想象着雲悠然那一張淚流滿面的俏臉,想象着她眼中的後悔,恐懼,往後不得不跟在他身邊的結局,南宮瑾直覺的全身上下都是爽快的,連日來被退婚的難堪也漸漸的消散了。
可是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自從走進這屋子之後就一直在被人盯着,那一雙清冷無情,猶如深夜月光下幽豔井水的眸子。
“紫衣侯爺似乎很高興?”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暗含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
南宮瑾心中一凜,擡頭就對上了雲悠然那一雙冰冷的清眸,驚愕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和雲萱怡說的不一樣!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她喝了雲萱怡下了藥的酒,之後有喝了不少的酒被帶走的時候已經醉的糊里糊塗了,如今爲何竟然這般清醒。
“悠然,我們到底是未婚夫妻,又何必叫的這般生疏?”可是南宮瑾也不是簡單的人物,自然不會被面前這樣小小的變故給嚇到了,望着雲悠然脣角含笑。
反正他如今已經進了屋子了,而整個浣萱館如今除了他和雲悠然一個人都沒有,若是他要強來雲悠然也耐他不得。事後他只消解釋說是認錯人了,將雲悠然當成一個丫頭收用了,就算是榮國公在生氣難道還能殺了他不成?
他可是有爵位在身的!
“呸!誰是你未婚妻!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如今那白茹雪纔是你的未婚妻,南宮瑾,別忘了我說過,莫要再來招惹我,否則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慘!”雲悠然見到這個衣冠禽獸早就沒有課和他好好說話的***,直接一口啐在了南宮瑾的臉上。
南宮瑾沒有想到雲悠然竟然會朝着自己吐口水,臉上溫雅的笑容瞬間凝固,隨着一個點慢慢的、慢慢的裂出了一條縫,最終裂成了無數的碎片落在地上。
“雲悠然,你我是一體的,你一日是我的就一輩子都是我的!你以爲攀上了軒轅璟玥的高枝就能將我一腳踢開了嗎?我告訴你,你休想,永生永世都別想要!”猙獰的面色帶着青黑的陰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渲染的淋漓可怖。
只是雲悠然仍舊雲淡風輕的站在那裡,隨着南宮瑾走向她的步子緩緩的後退,至始至終都保持着兩人之間的距離。
感覺到了雲悠然對着他的疏離厭惡,南宮瑾大怒,猛然朝前跨了幾步,驟然將雲悠然已經逼到了牆角。
“站住,南宮瑾我警告你,如果你在向前走一步我會讓你後悔的!”雲悠然斷喝,眼中深沉幽冷彷彿是被掩住了璀璨星光的暗夜。
然而南宮瑾卻發現她眼中別樣的冷酷,只是以爲雲悠然不過是走投無路纔會叫出這樣的警告嚇唬他的,冷笑一聲,“我倒是要看看今個兒到底誰會後悔,放心吧小美人,爺會讓你快活的!”
說着,南宮瑾便猛然間撲向了雲悠然。
說時遲那是快,雲悠然已經一個側身躲過了南宮瑾的攻擊,伸手還摘下了cha在一旁的燭臺之上的蠟燭,長袖一揮案臺之上的銀壺撞在了南宮瑾的背上,裡頭的酒打翻了一地,不但灑滿了南宮瑾的背部,甚至還蔓延到了四周的窗簾之上。
南宮瑾只覺得背後一涼,轉頭看見雲悠然手中拿着一段蠟燭,那一雙清醒嫵媚的眸中閃動着冷戾,瞬間就明白了眼前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別,別!悠然,我求求你,看在你喜歡了我十年的份上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求你饒了我吧!”
前一刻還趾高氣揚想要猥褻眼前這角色小美人的男人如今跪倒在地上如一條狗一般低聲哀求着,希望面前這個拿着蠟燭的女子能夠饒他一命。
然而云悠然不過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在搖曳的燭光下閃動着森森的寒意,“饒了你?這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就要看你跑得到底快不快了?”
聳了聳肩,笑容無害而單純,下一瞬手中的拉住已經脫手而出,丟到了酒水的窗簾之上,隨即無情的轉身而去。
南宮瑾,我給過你機會了,可是你自己偏偏就要往死路上撞,來招惹你不該招惹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做好送命的準備!
背後的火焰吞吐,雲悠然並沒有逗留多久,而是轉身離開了浣萱館,這個時候必須快些桃葉或者葡葉匯合,否則的話必然會給人留下話柄!
就在雲悠然離開之後沒過多久,一道赤條條的身影從屋子裡頭猛地衝了出來,因爲衣服上都已經沾了酒水,所以南宮瑾一狠心將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部脫了個乾淨,只留下下-身的一條褻褲。
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慢慢燒了起來的屋子,南宮瑾的眼中映着火焰,咬牙切齒的兀自發誓,“雲悠然,算你狠,下一回本侯必然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悔不當初!”
說完這話,南宮瑾轉身便打算悄悄找一身能蔽體的衣服,然後找到自己的小廝偷偷離開。只是誰曾想到,南宮瑾一轉身險些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幸而他即使的頓住了腳步,否則的話恐怕就要惹下大麻煩了。
“王?????王爺,”見到那一身用金線繡着踏雲麒麟的墨色錦袍,南宮瑾就知道對方的身份,根本不敢擡頭去看那一張猙獰恐怖的鬼面,腿肚子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
百里宸卻如一尊冰冷的雕像一般站在那裡,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滿臉寒霜的望着跪在地上抖得彷彿篩子一般的男人,深沉的眸中似乎能吸進這暗夜。
方纔百里宸被斷魂扶出去的時候一直都留在榮國公府裡頭,他不想要離去,更加不甘心就這樣被雲悠然三言兩語的打發了,他要問她要一個答案,爲什麼她就是不能接受他!
而之後就看見了雲悠然吃醉了被桃葉、葡葉扶進了浣萱館裡頭,他覺得事有蹊蹺就跟着來看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雲悠然全然是裝的,因爲這個敏感警惕的女子對於一切的風吹草動都不肯放過,又怎麼會在庶妹的私宴上被人下藥灌醉了!
而放他看到南宮瑾進了屋子想要侵犯她的時候,恨不得將這個男人碎屍萬段,可是既然他的然然想要親自教訓南宮瑾,他自然是站在一旁乖乖的看着。
如今南宮瑾竟然大難不死逃了出來,他又怎麼可能給他活路呢?
“主子,要怎麼處置?”身後的斷魂垂着頭低聲請示。
聽到這話,南宮瑾只覺得胸口的空氣一下子都被抽走了一般,他別說是求饒了甚至是連呼吸也不敢,生怕驚擾了眼前這個陰狠暴戾的王爺因而丟了性命。
“打暈了丟進雲萱怡的房裡頭,在加一把火,本王不想要看見這浣萱館再存在!只是生死權看他自己的運氣了,”百里宸乜斜了眼地上赤條條的男人,忽然之間覺得別樣噁心,拂袖轉身離去。
南宮瑾聽到自己最後的宣判,還沒來得及說出半個字就已經被人打暈了,躺倒在了地上。
只聽得一聲尖利的哨聲,黑暗之中就閃現出兩個黑衣人,斷魂眼睛也不太,霜聲吩咐道,“將這人丟進雲家三小姐的閨房,再加把火,把這裡清理乾淨,莫要讓人察覺到什麼。”
話音剛落,地上赤條條的南宮瑾和那兩個黑衣人都不見了,斷魂立即撤離了浣萱館尋覓自家主子而去。
主子自從聽說了雲小姐和軒轅璟玥的事情之後一直都不高興,如今恐怕也只有一個地方能夠去了。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大火就瀰漫了整個天際,終於沖天的火光驚動了府中守夜的下人,也驚動了一心沾沾自喜以爲奸計得逞了的雲萱怡。
“小姐,那個地方好像是浣萱館!”剛剛稟報了雲悠然的情況的繪雯扶着雲萱怡除了碧翠閣,望見那個方向,捂着嘴巴驚聲叫道。
“什麼!”雲萱怡臉上的平靜頓時碎裂,紅着眼睛跌跌撞撞的朝着浣萱館跑去,卻見眼前已經是一片禍害了,不但是西廂、東廂,就連她的主屋也無一例外的被火舌吞盡。
雲萱怡心痛萬分,氣得幾乎想要慟哭,她這屋子可是前個兒剛剛佈置好的,爲了一個體面,她還央着母親在老太太那裡求了不少的好東西,如今可謂是付之一炬了,這要她怎麼和老太太和母親交代啊!
這裡頭可是還有前些日子問老太太借來把玩的檀香翡翠小屏風,如今還能有嗎?
雲萱怡一心只想着她的那些寶貝玩樣了,頹然的坐倒在地上,捂着臉哭泣,全然沒有想到如今她的二姐姐還醉酒躺在裡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