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和王妃新婚燕爾,成親頭一日就將兩人拆散了朕也於心不忍,那邊暫且將清河王妃禁足在清河王府之中由清河王看管,”不等皇后再說些什麼,皇帝已經開口決定了。
既然皇帝都發話了,皇后自然是無話可說,只得乖乖同意。
“今個兒就到這兒吧,哀家也累了,太子,你就領着太子妃回去吧,”太后看了一眼皇后,彷彿是透徹了所有一般,一時間看的皇后毛骨悚然,良久才緩緩開口對着太子吩咐道。
太子急忙謝恩,隨着海嬤嬤前往小廳將太子妃接走,皇后也鬆了一口氣明白皇太后雖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卻到底還是看在自己皇后的份上不願意太難爲自己。
百里宸小心翼翼的摟着雲悠然小倆口開開心心的離開了萬壽宮,軒轅璟玥雖然不願意可是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事實——洛霓裳已經成爲了自己名至實歸的妻子了。
“皇帝你也退下吧,哀家有些梯己的話想要同皇后說,”皇太后瞧着海嬤嬤回來了,知道她已經送走了太子和太子妃,扶着她的手朝着皇后緩步走去。
所幸,皇帝沒有深究什麼,只是順服的點了點頭,帶着夏知冰離開了萬壽宮,離開之前卻是略有深意的審視這皇后,直到將皇后看的渾身雞皮疙瘩起來的時候才彷彿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一般的離開了。
萬壽宮裡頭香霧繚繞,太后扶着皇后的手坐在了貴妃踏上,皇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替太后捶着腿,太后則是微眯着眼享受着。
“你許久沒有到哀家的宮裡來了,也許久沒有這般殷勤的伺候過哀家了,想當年你還是皇帝身邊一個小小的側妃的時候卻是天天像這樣到哀家的身邊來伺候着的,”皇太后半闔着眼,彷彿是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場景,長嘆着氣回憶道。
皇后一想到這裡心中一凜,太后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當年這個皇后的位置是她扶持着她上去,如今她自然也有辦法將她拉下來!
想到這裡,皇后心頭一亂,手上的勁兒沒把持好一下子就敲疼了皇太后。
“哎喲!行了行了,別敲了!”皇太后睜大了眼睛,撐起身子,對着皇后揮了揮手佯怒道,“如今你貴爲皇后,只有人家伺候你的份,你哪裡還記得這些,若論推拿的功夫哀家最喜歡的就是悠然那個丫頭了。”
皇后順勢坐到了皇太后一旁的金絲楠官帽椅上,垂着頭,似乎虔誠的聽着太后嘮嗑。
皇太后瞧着皇后並沒有懺悔的意思,繼續開口道,“皇后啊,這些年你做的事兒哀家並不是不知道,只是爲了保住你皇后的身份哀家纔沒有開這個口,不過這一回的事兒你就莫要再管了,否則的話莫說是哀家,皇帝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皇太后冷着臉瞧着皇后,看不出喜怒,可是皇后卻覺得身上彷彿是有千斤重壓落了下來,整個寢殿裡頭的氣息也隨之冷了下來。
“太后要怎麼對着臣妾不客氣?有些話太后不說,難道皇上會知道嗎?太后別忘記了,臣妾可也是知道當年的秘密之人其中的一個,若是太后真的要對臣妾不客氣,難道不怕臣妾心一慌,將當年的秘密告訴皇上嗎!”皇后冷哼了一聲,隨即站了起來!
太后的沒想到當年自己親手養出來的貓竟然成了一隻老虎,氣得渾身顫慄,揚手指着皇后怒道,“你竟敢這樣對着哀家說話!你以爲哀家真的不敢告訴皇上,一直以來陷害雲悠然的事情都是夕顏做的好事,而你謀害皇嗣,甚至派人狙殺寧王,這一樁樁一件件是廢后的死罪!”
皇后瞧着皇太后半晌,終於嗤了一聲,悲愴而又惡毒獰笑道,“皇太后當真是偏心啊,爲什麼你就是不能公平的對待臣妾呢!臣妾明明是皇后,臣妾的孩子明明就是嫡子嫡女,可是爲什麼您卻是想着要將寧王扶上皇位,夕顏也是你的孫女兒,可是爲何你卻對着區區一個臣女寵愛有加!”
皇后的話蒼白的迴盪在空曠的寢殿之中,帶着歇斯底里的恨意。
爲什麼,她一直以來那麼的努力,卑微的掩飾着自己***,盡心盡力的想要得到自己夫君的寵愛,可是到頭來卻什麼也沒有,甚至於屬於她兒子的皇位都要被一個微末的庶子奪去了!
皇太后望着瘋狂的皇后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古帝位有德者居之,這些年太子的所作所爲你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寧王比她更適合做這個皇帝,寧王是個重情義的仁德之人,到底會給太子一個尊貴的王位,可是若是換做了太子呢?恐怕皇室血脈將會一個不剩!”
皇太后冷笑一聲,這些年皇后這樣蟄伏,甚至於太子也是潔身自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可是就算是在好的演技假的終究還是假的,並不是沒有痕跡可循,從秦國公府的身上,從夕顏公主的身上,處處都能夠找到皇后一族的勃勃野心。
“臣妾不服!臣妾不甘心!臣妾絕對不會任由寧王輕易奪走我兒子的皇位,這件事情太后還是不插手了,你年紀大了,還是好好呆在您的萬壽宮中養老吧,看在當年秦雪柔是我妹妹的份上,那個秘密我不會告訴皇上的!”皇后囂張的衝着太后道,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萬壽宮。
偌大的寢殿之中只剩下皇太后一個人,她頹廢得倒在貴妃榻上,頭疼的撐着腦袋,眉頭深鎖彷彿是被噩夢糾纏一般的痛苦。
“太后,您莫要太生氣了,皇后娘娘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她外表看似柔弱,內裡卻是比誰都要狠得下心來,否則的話您也不會被她牽制了這麼多年,”海嬤嬤瞧着皇太后頭疼的模樣,急忙上前揉着她的太陽穴,一邊低聲勸慰道。
皇太后仰着頭瞧着海嬤嬤那不滿皺紋的臉,渾濁的眸中閃動着晶瑩的淚珠,“嬤嬤,如今她也擔心她的後位不保,我們尚且還能夠互相制衡,可是我總有老了的時候??????”
“兒孫自有兒孫福,清河王可不是好惹的人,再加上一個昭和郡主,皇后想要討到好處也不容易,更何況皇上最中意的就是寧王,往後誰人來繼承大統可不是皇上說的算嗎?”海嬤嬤按着皇太后的太陽穴,望着那一張已經鬆弛的臉,低聲安慰道。
太后這一輩子替這些兒孫們操碎了心,如今卻被自己一手捧起來的兒媳婦氣成這樣,心裡頭恐怕也不好受。
“是啊,哀家已經老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皇太后閉了閉眼,最終躺倒在了貴妃榻上不再說話。
百里宸同雲悠然前腳剛回到清河王府,後腳夏知冰便帶着皇帝的聖旨到了。
“清河王妃,陛下聖諭,您如今身上還帶着嫌疑,所以您只能在正院走動,不能走出正院一步,”夏知冰雖然是來傳旨的,可是也是打心眼裡頭對着百里宸發怵,恭恭敬敬的腆着笑對着雲悠然道。
雲悠然一把扯過的聖旨,癟了癟嘴,“陛下的恩旨嬪妾領受了,勞煩夏公公回去告知陛下。”
雖然這樣說着,可是誰都看得出雲悠然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說來也是,又有誰家的新娘子新婚之夜嫁錯人了還要遭受這樣的罪的。
雲悠然不開心,百里宸的臉色也好不了多少,可是規矩就是規矩,皇帝吩咐的事情夏知冰只能硬着頭皮開口,“清河王爺,奴才無禮了,皇上吩咐既然是禁足自然是要派人看守着,爲表對於王妃的重視特地派了宮中的御林軍過來。”
雲悠然臉色愈發鐵青,她剛剛被這個皇帝在紫宸殿的地牢之中關了幾日受盡了委屈的,好不容易放出來,如今又想要禁她的足!
“陛下這是想要連本王也一同禁足了?”百里宸一看雲悠然的臉色不對,知道自己今個兒又免不了一陣費力誘哄,心中也對着皇帝起了惱意。
這活兒真不是人乾的!百里宸的威壓嚇得夏知冰冷汗直冒,兩股顫顫不停的抹着汗,心中腹誹道。
恭恭敬敬的點頭哈腰,夏知冰哪裡還敢對上百里宸那一雙修羅般的眼睛,“王爺自然能夠隨意進出,皇上特意吩咐了,只是做做樣子讓外人看的罷了,”這句話夏知冰特地壓低了聲音在百里宸的耳邊道,卻又正好能夠讓雲悠然聽到。
瞧着雲悠然的臉色鬆快了不少,百里宸也不再爲難夏知冰,反正只要是他的王妃願意,莫說是一對御林軍,哪怕是皇帝親自來看管着他也照樣能將人帶出去。
“天色不早了,你也累壞了,爲夫扶着你去歇息,”絲毫不在意身後有人,百里宸執起雲悠然的纖手淺淺一吻,趁着對方晃神的時候一把將人扣在懷中,朝着凝芸小築而去。
昨個兒成親的地方只不過是臨時闢出來的地方,真正的正院被設在了南苑的凝雲小築,當夏知冰看到的時候不禁瞠目結舌,亭臺樓閣,飛閣翔丹,若說是一處宮宇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的地方莫說是一隊御林軍了,就算是再來十倍的人也不能看住人,當真是如陛下說的那樣只是做足樣子而已。
“你們便在這兒守着吧,不準進凝雲小築半步,若是你們身體的那個部位進來了半分,本王便將那個地方砍了!”百里宸朝着每一個人的身上掃了一遍,直將人看的渾身雞皮疙瘩倒豎起來才心滿意足的扶着自家夫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