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江氏自然也明白柳媚孃的意思，如今李碧雲失勢，她當然想要當主母！可是這件事畢竟茲事體大，牽連甚廣，一時間她也不好做決定啊！
“媚娘，這件事情……以後再議吧？”江氏其實是個慈祥的老人，除了看到李碧雲會有些尖銳外，其餘時候都還挺和藹。
眼下，她不忍掃柳氏的興，但又不好直接言明，所以便糊弄着想要推諉。
但是，既然柳氏今天把話挑開了，那她就沒那麼容易罷休，必須要得出一個結論來，不然不會甘休！
“娘，爲什麼要以後再議？您一向不是最喜愛我的嗎？那李碧雲對您那麼不好，如今趁着她失勢，我們就該趕緊扶個正室起來，免得她使狐媚子迷惑老爺，又東山再起！到時候我們可就沒活路了……”
柳氏開始勸說江氏，不斷的擺事實講道理，口不停歇：“還有娘，她李碧雲無權無勢，總是佔着主母的位置能給老爺帶來什麼好處？而我呢，我就不一樣了，我好歹也是從周尚書府出來的，周夫人待我情同姐妹，若我當主母，怎麼樣都比她李碧雲強吧？娘你說是不是？”
柳氏不斷的勸說，甚至撒嬌的開始搖晃着江氏。
聞之，江氏左右爲難，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之時－－
卻聽到一旁寧音“噗”的一聲忍不住笑出來，那模樣似乎控制不住！
“音兒，你……”江氏不知道她在笑什麼，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見狀，寧音擡起雙眸，直對上柳氏道：“三姨娘，你是在說笑麼……”
“寧音，你什麼意思？”今天寧音接二連三跟她作對，柳氏心裡實在氣憤不過。
“沒什麼啊，我只是覺得三姨娘你的話實在太逗。”笑的天真無害，寧音語氣輕描淡寫。
見之，一下子“蹭”的站起來，柳氏十分來火：“什麼太逗？你把話給我
說清楚！”
“怎麼，難道不是麼？其一，三姨娘，你把正室夫人當什麼了？是一個妾侍說想扶正就能夠扶正的嗎？笑話！所謂婦德，首先講求的就是七出之條，是要爲夫家留有後人才作數的！可是如今，你有兒子嗎？你能夠讓我寧家的血脈香火得以延續嗎？如果不能，你又憑什麼做這正室夫人之位！”
寧音的話鏗鏘有力，雖然她並不贊成封建男權思想，可是眼下用來嗆柳媚娘，那卻是再好不過的了！
“你－－”
兒子是死穴，在古時候，婦人沒有兒子是根本擡不起頭的！
想當初李碧雲之所以能夠成爲正室，皆是因爲她偷生下了寧賦，雖說出身不好只是個私生子，可畢竟人家是兒子不是？寧遠之重男輕女，是怎麼也不會選擇她柳媚孃的！
氣的不行，臉因憤怒而漲的通紅！兒子本就是柳媚娘最忌諱的話題，如今寧音這麼公然質問她，她顏面無存，恨不得能立刻上前撕了她！
“我什麼？怎麼，我有說錯嗎？”
江氏還在，寧音料柳媚娘也不敢動手，只見輕笑之中她微微諷刺，話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
“沒有兒子就當不成正室，這是歷來祖宗傳下的規矩，這是其一。其二，呵呵，剛纔三姨娘你說過，李碧雲無權無勢沒有背景，那麼反之你就有了麼？你當初不過也是周夫人身邊的一個陪嫁丫鬟，下人身份，怎麼，還真把自己當人姐妹了？是，也許你會說你與周夫人情同姐妹，可是身份這種東西，是浸透在骨子裡的，不是你說是就是的，因爲在你的身體裡，根本未流着與周夫人同樣的血液，你懂麼……”
“還有啊三姨娘，你嫁到我寧家有多少年了？如果我沒記錯，這些年離，你好像一次都沒有再見到了周夫人吧？呵呵，試想親姐妹分離十多年，尚且還疏離生分，如今不要說你這情同姐妹的……嘖嘖，能有什麼情分可言？更別說什麼有所助益了，簡直就是扯淡
！”
寧音冷嘲熱諷，半絲沒有留情，既然她上次敢拿麝香珠串還害她，那她就必須承受所要相應付出的代價！
“祖母，你覺得音兒說的對嗎？”
轉身，挽住江氏的手，寧音無視一旁柳氏的怒火，笑的一臉乖巧可人，
“這……”見此，心裡有點爲難，江氏本想讓寧音別說了，免得柳氏繼續尷尬－－
可是搶在她前面，寧音仍舊不願打住，開口笑笑說道：“祖母，父親如今雖說只是個坊州知府，權位不高，但今後他是一定能入京爲官光耀門楣的！對於這一點……你應該不曾懷疑過吧？”
“那當然，我兒有出息，今後一定能提調入京！”是個母親，都會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好的，江氏當然也不會例外！
“這就對了，父親遲早是要入京了，等入京後，結交的肯定都是些達官顯貴，王侯貴胄，免不了要經常應酬，帶着正室夫人出入各種社交場合……”
一字一句的說着，寧音悠悠淡笑，不顧那柳氏已經幾乎要扭曲的臉，接着開口道：“在男人在外面，不僅比功比名利祿，同時還比家中的夫人，夠不夠賢惠，大不大方，能不能持家有道，爲夫家生了幾個兒子……”
“祖母，父親剛入京城初來乍到，肯定不會太受人重視，如果屆時讓其他官員知道他家裡有一個連兒子都生不出來的正室，甚至還是下人出身，曾經是周尚書夫人的陪嫁丫鬟……那你說他們會不會因此而更加看不起父親？輕賤他，讓父親在他們面前永遠都擡不起頭來？毀了他的前程……！”
寧音擲地有聲，完全不顧及柳氏的面子，針針見血，冷嘲熱諷的奚落着柳氏，滿眼猩紅！
“你－－”
氣的簡直要七竅生煙，柳媚娘沒想到寧音會當衆讓她這麼下不來臺？長這麼大，還頭一次這般狼狽不堪的暴露人前，頓時間她咬牙切齒，恨得幾乎想立刻上前撕碎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