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瑾臥房的門一開,椿兒與霞兒都嚇了一跳。
椿兒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忙跪在地上道:“主子恕罪,奴婢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亂說了。”
霞兒也是嚇了一跳,跪在椿兒的身邊,一句話不敢說。
“你們說什麼我不管,只要不吵到我睡覺就行了。”東方瑾說完之後將臥房的門一關,繼續睡覺去了。
椿兒與霞兒相視一看,忙起身牽着手出了門。
出了門之後,霞兒拍了拍胸口道:“娘啊,嚇死我了。她不是睡着了嗎?怎麼隔着門還能聽到我們說話。”
椿兒也是一臉的擔心,“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我們說的這些話是大不敬的,她不亂說還好,若是告訴了別人,我們百死莫辯。”
“那我們怎麼辦?”霞兒聽了此話之後,臉嚇得都白了,“她不會跟晉王殿下說吧,那我們豈不是要死定了,我們進去求求她,讓她不要跟旁人講,好不好?”
霞兒搖着椿兒的袖子帶着哭腔道:“我才十六,我還沒嫁人呢,我不想死。”
椿兒聽了此話之後,拍了拍她的手道:“先彆着急,我們先等等再說,萬一她根本就沒有聽到我們說什麼呢?萬一——”
說到這裡之後,椿兒也後怕了,畢竟她們對東方瑾一無所知。
兩人踟躕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她們守在門外廊下,焦急的等待東方瑾醒來,可是心裡又害怕她醒來。
可是沒想到東方瑾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的大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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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兒與霞兒小心翼翼的伺候東方瑾起牀,東方瑾對昨天的事情隻字未提,只是列了一個藥單命她們去御藥房取藥。
在去御藥房的路上,椿兒邊走邊對霞兒道:“我昨天想了一夜,我們其他的先不要官,好好照看東方姑娘爲上,別忘了我們進宮之前,殿下是怎麼囑咐我們的。”
霞兒滿臉的頹廢,耷拉着眼皮道:“知道了椿兒姐,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就只想睡覺。”她說着身體便朝着椿兒靠了過去。
椿兒閃身躲開,道:“好了,別鬧,這是在什麼地方。”
她們正說着,迎面走來幾個宮娥,看到她們停住腳步道:“你們兩個是哪裡來的,我怎麼看着你們有些眼生?”
“什麼眼生,姐姐忘了,這不是跟了晉王殿下的椿兒和霞兒嗎?你們怎麼有空到宮裡來了?是跟晉王殿下一起進宮的嗎?”
椿兒和霞兒看了看她們,忙行了禮道:“見過葵姑姑。”
“我們現在在吉慶宮照看東方姑娘,現在奉姑娘的命令去御藥房取藥。”
她們聽了椿兒的話之後,臉上的神情一下便變了,爲首的葵姑姑忙笑道:“你們竟有這樣的福氣,竟然伺候女神醫了,以後有什麼事兒還請多多關照啊。”
椿兒臉上微微笑了笑,一屈膝道:“葵姑姑說哪裡話。”
霞兒卻見不得她們前倨後恭的樣子,眼睛斜了斜沒有回話,伸手扯了扯椿兒的衣袖道:“姑娘還等藥給皇上配解藥呢,我們還是趕緊去取藥吧,耽誤了姑娘的事情,我們可擔待不起。”
椿兒聽了此話之後,給葵姑姑等人行了一禮,道:“姑姑忙吧,我們去給東方姑娘取藥了,姑娘還等着呢。”
“好好好,你們趕緊去吧,我們有空再聊。”葵姑姑等人忙給她們讓出了道路。
她們走出了好遠,葵姑姑等人還站在原地看着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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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大早便將陳廷等人招到了承乾殿,對邊關的戰事進行了詳細的詢問,並立馬定下了陳廷爲徵西大將軍,率十萬大軍前去收復信城,命晉王負責大軍的糧草。
雖然虞王請纓要代父親征,可是皇帝並沒有答應。
與此同時皇帝命人暗暗調查東方瑾的來歷,調查晉王與她的關係,可是對自己中毒一事卻隻字不提。
本來虞王以爲自己肯定要受這件事的影響,因爲很明顯,皇帝懷疑是自己的母親賢貴妃下的毒。
現在皇帝隻字不提,到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連續過了兩天之後,皇帝批閱完了奏摺,帶了近侍一人在前面打着燈籠,命一人在後面推着輪椅跟在後面,將他送到了蘭志齋。
蘭志齋的房門被打開的時候,賢貴妃正披頭散髮的坐在燭臺旁邊發呆,一見皇帝走了進來,慢慢站起身,無聲的給皇帝行了一禮。
皇帝沒有說話,默默將輪椅搖到了她的對面,“你心裡還在恨朕,對吧?”
“皇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臣妾聽不明白。”賢貴妃站在皇帝的跟前一臉平靜的道。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笑了笑道:“聽不明白?不明白,那你爲什麼要用毒來害朕,難道朕不知道你們上官家以前有個用毒的高手嗎?雖然你不及她,可是要瞞過其他人悄無聲息的給朕下毒,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畢竟是從上官家出來的人,與別人自然不同。”
“我不過是上官家最不起眼的一個,因爲一事無成,所以才嫁進皇家。”賢貴妃說完此話之後,不由的擡起頭,一揚下巴,滿臉驕傲的看着皇帝。
皇帝聽了此話之後,一拍輪椅的扶手,輕哼一聲道:“你的意思是,若是你有所成便不會嫁給朕了?”
賢貴妃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皇帝氣的橫眉怒目的看着眼前的賢貴妃,半晌之後,方伸手指着她道:“你竟然下毒謀害朕,朕若再姑息你,何意約束後宮的其他人,不過看在你進宮這麼多年的份上,朕可以讓你選擇怎麼個死法。”
“陛下真的覺得那個東方瑾能夠給陛下配製出解藥嗎?未免太信任他了,您知道嗎?您中的毒是誰配置的嗎?”賢貴妃看着眼前的皇帝忍不住笑了笑。
皇上被她笑的渾身發毛,用眼睛盯着她道:“是誰配置的?”
“就是‘她’,就是皇帝最擔心的那個人配的,她在這方面是個天才,就連臣妾的父親也忍不住偏愛她,‘離塵’這種毒,解藥的藥方就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可惜她已經死了,服毒自殺,皇上有沒有覺得此事很可笑?”
皇帝一點都沒有覺得可笑,而是一臉的沉重。
因爲他知道賢貴妃說的人是誰,就是上官家的上官如南。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皇帝瞪着她道。
賢貴妃深深嘆了口氣道:“我的意思是東方瑾是配不出解藥的,若是她能配製出解藥,那就說明這個東方瑾與我們家如南關係密切,否則是絕對不會知道解藥的配置辦法的。”
“難道天下出了上官如南,別處便沒有用毒解毒的高手了嗎,你們上官家的人,除了愛臭顯擺之外,還有便是自以爲是,你就是自以爲是。”皇帝說完此話之後,冷笑道:“難道這天下除了上官如南,便不許出別的用毒的高手出現了?”
“皇上敢不敢跟臣妾打個賭?看東方瑾到底能不能配出解藥。若是她配置的解藥能夠解了皇上身上的毒,那臣妾便以死謝罪。若是她不能給陛下配製出解藥,那臣妾可以將解藥給皇上,但是臣妾有個條件。”賢貴妃一臉得意的道。
“想讓朕饒了你是不可能的,你犯的事弒君的大罪,是要滅九族的。”皇帝恨恨的道。
賢貴妃一笑道:“臣妾怎麼會提這樣的問題,臣妾是想說,虞王殿下從小便聰慧過人,仁心仁德,希望皇帝不要因爲臣妾的事情,而單獨給他降罪。可憐天下父母系父母心,望陛下看在你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不要遷怒到虞王的身上。”
賢貴妃說完給皇帝深深行了一禮。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是他的母親,難道朕不是他的父親嗎?若是他好好的,朕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便降罪給他,你當朕是不明是非的昏君嗎?”皇帝說完之後,自己轉了輪椅出了蘭志齋。
出了門之後,又回身吩咐這裡的宮娥道:“不要虧待於她。”
“是!”
“是!”
“恭送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賢貴妃站在蘭志齋的門口,朝着皇上矮身行禮。
直到皇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賢貴妃依然站在門口望着他離去的方向。
這個男人是她曾經愛到骨子裡的男人,爲了他,她曾經背叛了整個家族。
終於,他們還是走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她知道東方瑾是絕對不會給皇帝配製出解藥的,就憑東方瑾能認出皇帝中的毒是“離塵”,她也能猜到這一點。
“我們上官家就是這樣神奇!”賢貴妃擡頭望着夜空,忍不住仰天笑了起來。
在蘭志齋當值的宮娥們,見了之後,都不由的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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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時間,足夠皇帝派出去的人,將東方瑾查個一清二楚了。
他們回到宮裡之後,將東方瑾的情況如實的跟皇上回稟了。
皇上聽了之後,忍不住不住的皺眉頭,道:“東方瑾出身真的這樣單純?在她身上難道就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站在皇上面前的黑衣人搖搖頭,道:“沒有,東方瑾從小便在信城的金陽鎮長大,從出生到成親,一直都生活在金陽,從來沒有離開過,直到不久前與她的夫君來到了京城開醫館。”
“東方瑾成親啦?”皇帝一皺眉頭問道。
“是的,陛下,她的夫君趙承霖曾經是信王坐下的將領,爲了跟她進京才辭官的。”
“東方瑾竟然已經成親了?那晉王爲什麼還去接近這個女人?”
“晉王殿下應該是在去信城的時候認識的東方瑾,聽說——”
“聽說什麼?但說無妨。”皇帝道,“朕恕你無罪。”
“聽說晉王對這個東方瑾很是鍾情,完全不避諱東方瑾的丈夫趙承霖,經常出入東方瑾所開的回春堂醫館。”
皇帝聽了此話之後,氣的七竅生煙,“這個沒出息的,竟然看上了一個有夫之婦,天下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朕在這京城之中,給他找的那些個名門閨秀,哪個不比這個東方瑾強,真是氣死朕了。”
回稟的黑衣人,見皇帝真的生氣了,嚇得不敢再往下說,只得道:“興許這東方瑾身上有什麼令晉王殿下喜歡的品質,不然晉王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喜歡上東方瑾?”
“有什麼原因,也不能去與有夫之婦私通,被人知道了,我們皇家的臉面還要不要?真是氣死朕了。”
“皇上您別生氣,咱們晉王是皇子,想要那個女人不行,有夫之婦怎麼了?難道那個趙承霖還敢跟我們晉王殿下搶女人不成?”
皇帝仰臉扶額半晌沒有說話。
皇上跟前的近侍,見狀,忙上前笑道:“陛下,您聽了這個消息應該高興纔是啊,您想想,光指婚,晉王已經被指了多少次了,次次晉王殿下都不答應,現在眼見殿下便到了而立之年了,若是還是這樣單着,不說別的,子嗣便成問題。如今終於有晉王殿下喜歡的女人了,這可不是好事兒嗎?管她是有婦還是沒婦,只要他倆願意就好。”
皇帝聽了近侍的話之後,輕咳一聲道:“這叫什麼話,讓言官們知道了,那還能放過晉王嗎?”
“陛下,這就是晉王的事情了,您前些日子不是還說要歷練他嗎?若是連幾個言官也搞不定,怎麼成大事兒。”近侍說完此話之後,忙告罪道:“陛下,奴才越距了,竟然妄談皇子,真是該死。”
“起來吧,你說的有理,這件事朕便不管了,看他自己怎麼處理。”皇帝剛剛說完此話,便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太監,回道:“陛下,晉王殿下在外面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