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翎寂一邊拍着顧悠然的背,替她順着氣安撫着,一邊柔聲哄着:“乖——!老婆乖!別哭了,我心疼!”
可是,顧悠然還是控住不住,淚水就像水閥壞了的水管一樣,“嘩嘩”不斷向外流着。
冷翎寂感覺胸口的溼意的範圍越來越大,心裡擔心起來,生怕她會哭壞了。
冷翎寂急忙捧起顧悠然的臉,見她蒼白憔悴的小臉上滿布着淚水,紅腫的眼裡,還在不停向外流着。
“乖——!不……哭……”冷翎寂低頭在她的眼上點點親吻着,心疼的溫柔聲音,讓顧悠然的心漸漸暖了起來。
淚水像被心裡的暖意蒸發掉了一樣,慢慢……慢慢……越來越少,直到再也沒有流出來。
不再流淚的顧悠然,又被冷翎寂按到了懷裡,讓她慢慢順着氣。一頓痛哭的發泄之後,顧悠然的心裡舒服了一點,連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靜靜的休息以後,嗓子哭到嘶啞的顧悠然告訴了冷翎寂顧誠的計劃:“他要去找那個女人報仇,以他的實力怎麼可能鬥過那個狠毒奸詐的女人呢?估計仇沒報成,反而被那個惡毒的女人給弄死了!”
冷翎寂在顧悠然背後輕輕撫着背,看着懷裡的顧悠然,輕聲問:“你想我怎麼做?偷偷去阻止他,不讓他們互相傷害嗎?”
冷翎寂知道雖然那兩個人生了顧悠然之後,就沒在她的生命裡出現過。可是不管是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親生父母自相殘殺。
顧悠然嘴裡說得那麼無所謂,其實心裡還是很在意的。
這一句話,把顧悠然壓下去的淚意,又激了起來。她怎麼可以要求冷翎寂這麼做?那個女人也是害死他媽媽的兇手啊!
在知道她是那個惡毒女人的女兒後,冷翎寂不把怨恨牽連到她身上,顧悠然已經感激莫名了,怎麼能讓他再牽連到那個女人的恩怨糾葛中去呢?
“對不起……”顧悠然在冷翎寂胸口悶悶地說。
“你說什麼對不起?以前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冷翎寂的聲音泛着一絲冷意,他不想顧悠然把不是她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顧悠然仰頭看着他,苦澀一笑:“就算我不想承認,但是也改變不了我是她女兒的事實。而且,你媽媽的死的確是因爲她勾引你爸爸,後來被你媽媽發現,你媽媽剛做過手術,纔會被氣死的……”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冷翎寂轉頭詫異地看着她問。
顧悠然抿了抿脣,小聲回道:“那次跟蹤洛繼南的時候,聽到他和那個女人說的!”
就是因爲我知道你媽媽的死和她有着莫大的關係,我纔不敢面對你,貪戀又害怕你的深深情意。顧悠然心裡糾結愧疚着。
冷翎寂知道她現在陷入了茫然自責的怪圈裡,他不想看到顧悠然這麼痛苦。
他捧着顧悠然臉,望進她蘊滿苦楚的眼裡,鄭重地告訴她:“悠然,你看着我的眼睛,聽我說!”
顧悠然擡頭撞入他水波瀲灩情意綿綿的眼裡,淪陷在他深邃的眼窩裡。
“當初的事情與你沒有絲毫的關係!當年,我親眼看到過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在一起苟且,可我卻沒有勇氣去阻止他們。正因爲我那時候的無能,才讓媽媽發現了他們的姦情,最後氣得病死了。”
“後來那個卑鄙的男人聽從那個惡毒女人的話,霸佔了我們‘冷家’的財產,我和姐姐沒有辦法,找到以前我媽媽的舊部,與虎謀皮,才把他趕出了董事會,保住了‘冷氏’。”
“他不甘心被趕出‘冷氏’就變賣了‘冷家’的財產,卷着所有的錢款出了國。把我和姐姐給拋棄了。那時候我才十一歲,就成了孤兒。”
“呵呵呵……!在他這樣人的眼裡金錢,權利,比親情和人命更重要!”
“你知道我那時候最害怕的是什麼?不是要守住偌大的‘冷家’,和那些老狐狸鬥志鬥勇,而是夜夜反反覆覆的噩夢。在夢裡,我看到媽媽瘦骨嶙峋,深深凹陷的眼窩裡不斷滲出鮮血,悽慘地大喊着,‘我有眼無珠!我有眼無珠!’每次我汗溼了衣服從噩夢中驚醒,我就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
“可是,我那時還是一個孩子,根本就不能爲媽媽報仇。於是,我把深深的恨意藏在心底。我暗中一直培植着自己的勢力,伺機從董事會的那些老古董手裡奪回權利。也正因爲他只當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小覷了我,最後一個個都如喪家犬一樣被我趕出了‘冷氏’!”
“那個狠心的男人把冷家洗劫一空後,帶着可以讓他過幾輩子的金錢去了外國逍遙快活。”
“憑什麼這樣的人,可以逍遙法外,享受天堂般的生活。我心裡恨意滔滔!冷凝萱比我更恨他,甚至追着他的足跡,也去了國外。他每到一處,冷凝萱就設一個局,看着他落網,看着他一次次的被騙。他在國外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落魄,坐過牢,要過飯,也被人追殺過……”
“一開始的一兩年,每次收到他在外國被設計陷害,過得悽慘的消息,我心裡會覺得快慰。時間一久,我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他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再去關注!甚至,連恨我都不想留給他了!”
“後來,我就讓人不要再跟着他和冷凝萱了,隨他自生自滅吧!但我知道,他這樣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就算我不下手,老天也會收拾他的!”
“直到那天他突然回來,冒充送快遞的闖進我的辦公室,我看到他頭髮白了,穿的衣服也很破舊,對着我耍無賴,威脅我!就在那一刻,我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僅剩下的那點兒恨意,隨風消逝了!”
“恨了那麼多年,才發現自己好傻,把時間浪費在這樣一個無賴的身上,是多麼的不值得!”
冷翎寂爲了顧悠然不在糾結,把當年的事情,和自己心裡的想法,清清楚楚地說給了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