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對。冷懿軒,你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善良的小男孩。”楚昊揚溫聲說,握緊了兒子的手,“爸爸不在媽媽身邊的這六年,是你一直保護着媽媽,謝謝你。”
爸爸的致謝很認真。冷懿軒有些小害羞,擡頭笑了笑,又低頭去踢地上的小石子。
“媽媽是女孩子,所以她不像冷懿軒這麼勇敢堅強。很多時候她會因爲一些其他的事情煩惱,這種時候她可能會忽略了冷懿軒。有時候也會因爲一些事情生你氣,吵你。但是冷懿軒不能爲了這個生媽媽的氣。紳士是不能生氣的,尤其是對女孩子。”
楚昊揚站定,蹲下來很認真的看着兒子的眼睛說,“懿軒,你記住,不管女孩子做了多過分的事情,你最多不睬她,轉身走掉,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不能傷害她,不管是身體或者是精神上的。還有,暴力是一個問題的解決方法裡最爛的那個,不要總想着揮拳頭,要多動你聰明的小腦袋。”
“……我以後一定不和秦曉筱打架了!別的女孩子也不。”
“乖!”
“可是……我也不要娶那麼兇的人做老婆哦!”
楚昊揚一陣默,然後大笑。寧靜的夜裡,爽朗的笑聲傳出去老遠。
聽爸爸笑了,冷懿軒也笑了。小男孩歪頭想了想,又回到剛纔的話題,“爸爸,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一直在生媽媽的氣呢?”
楚昊揚伸手拍拍他的小腦袋:“中文裡有個成語叫做‘將心比心’,因爲爸爸也常常生媽媽的氣,所以爸爸看得出來冷懿軒生氣了。”
“哦——”冷懿軒抓住了爸爸話裡的小尾巴,得意的拖長音調,“我媽媽可是漂亮女生哦!爸爸生女孩子的氣,爸爸不是紳士!”
楚昊揚笑着蹲下來整理兒子的衣領,拍拍他的小肩膀,嘆了口氣說:“等再過二十年你就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女人是不需要你對她紳士的,她就像另一個你自己,悲歡與共,生死相同。媽媽對爸爸來說,是唯一一個這樣的女人。冷懿軒,感情有很多種,這種叫做愛情。”
冷懿軒半懂不懂,覺得很新奇。這是他幼小人生裡的第一次,有一個男人把小小的他,當做平等的男人來對話。他懵懂的心靈第一次有了作爲一個男人的高大感。
很多年之後的後來,當冷懿軒終於長成了一個成熟男人時,每每回想起這個月光充盈的夜晚,父親高大的身影和循循的話語,都仍舊讓他覺得,渾身的血液裡充滿了仰望榜樣的力量。
“爸爸,我以後一定不和媽媽鬧彆扭了!”冷懿軒沉思過後,很慎重的說。
楚昊揚的談話目的達到,捏捏兒子的臉蛋,把他抱起來慢慢往回走。
冷懿軒趴在爸爸肩頭,摟着爸爸的脖子,數着爸爸的頭髮玩,歪着頭軟軟的問:“爸爸,媽媽是不是今天很生我的氣啊?”
“是啊!回去你要哄哄她!”楚昊揚笑着對兒子說道。
“爸爸你幫我哄她吧!”
“可是,媽媽生你的氣啊!你要自己去哄,每個人都有很多事情,是必須自己去做的。”
“比如說上廁所!”
“……對。”
“好!以後可以自己做的事情,我一定自己做,再也不依賴別人了!”
“乖!真是個爸爸的好兒子!”
冷懿軒把楚錚做的甜湯打包帶回去,推開家門就看到媽媽正閉着眼斜靠在沙發上。
“去吧!哄哄媽媽去!”楚昊揚推了推兒子,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冷懿軒拎着甜湯慢慢向沙發走去,把甜湯放在茶几上,走到媽媽身邊,輕輕推了推她,小聲喚了一聲:“媽媽!”
“嗯!”了一聲,冷凝萱睜開眼,看到小臉一片凝重的兒子,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回來了!”
“媽媽,我帶了甜湯回來給你吃!”冷懿軒連忙擠出滿臉笑容,甜着聲音對媽媽說。
冷凝萱看到兒子這是想示好,猜到一定是楚昊揚教的,連忙擡頭看向站在不遠處一臉微笑的男人。
“懿軒,你不是有話和媽媽說嗎?”楚昊揚急忙提醒兒子,溫柔的目光又流轉向冷凝萱,“你們母子好好談談!”
說完,就大步想書房走去,把空間留給這對彆扭的母子。
兒子都已經來哄她了,冷凝萱心裡已經不生氣了。
冷凝萱打開保溫壺的蓋子,舀起一勺甜湯嚐了一口,轉頭看着坐到他身邊的兒子,柔聲問道:“懿軒,你要和我說什麼?”
“媽媽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冷懿軒看着媽媽,很認真地道歉。
“知道自己做錯了嗎?”冷凝萱放下勺子,也很認真地看向兒子。
“我錯了,我不該任性,下雪天還讓爺爺給我去買草莓。更不應該把爺爺辛辛苦苦爲我買了草莓回來扔進垃圾桶!”
“還有,我不該和同學打架,還打了一個女孩子!”
冷懿軒很用心地把自己的錯誤一處處說出來。
看到兒子這麼慎重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冷凝萱很開心。衝着那個小小的人兒招招手,柔聲喊道:“過來,到媽媽這裡來!”
冷懿軒從沙發上下來,走到媽媽面前。冷凝萱一把將他抱到懷裡,在他頭髮上親了親,心裡有些納悶地問:“懿軒,我一直知道你是一個早熟的孩子。心裡的想法也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許多。可是,爲什麼自從和爸爸爺爺相認了。你就變了一個樣子呢?變得和一般的小朋友一樣了!”
冷懿軒仰頭看着媽媽,眨巴着純真的大眼,有些哀怨地嘆息一聲:“哎——!誰想要那麼成熟呢?那是逼不得已!小時候沒有爸爸,我要比別人更努力,纔可以保護媽媽!現在,知道自己有爸爸,而且爸爸還那麼厲害!懿軒也想做一個平常的小孩子,接受大人的寵溺!”
聽到兒子一翻奇怪的理論,冷凝萱啞然失笑,在兒子的小臉上不斷地親着。
“媽媽!媽媽,你別親了!”冷懿軒一邊躲閃着,一邊抗議着。
“就親!就親!你是我兒子!”冷凝萱緊緊抱着兒子,美豔的臉上綻滿了幸福的笑容,自己的臉在兒子可愛的小臉上蹭着,任性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