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苑和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老道反而長舒了一口氣,就彷彿是兩人中,苑和纔是老道要忌憚的人,等苑和離開,老道才鬆了口氣。
這是方不言看到老道這般動作後的第一想法。不過這個想法隨即被他驅逐出腦海之中。
“難道是最近用功過度太過勞累以至於產生了幻覺嗎?”
方不言看着老道淵渟嶽峙,負手而立,一副絕世高人的模樣,狠狠搖搖腦袋。
畢竟只看老道方纔那驚鴻一瞥的身手,只是一拳便讓苑和吐血,就能知曉老道的實力是何等深不可測。
像是這樣的人物又怎麼會忌憚苑和?
方纔只是一個幻覺,又或者這只是老道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而被他們這些人過度解讀。方不言正在努力說服自己,然而老道接下來的動作卻徹底打破了方不言的期待。
“走了嗎?”
仍是做高人打扮的老道一動沒動,而是問向周聖。
周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以手扶額。不過他並沒有讓老道等太久,直接點頭道:“走了。”
老道又道:“這附近沒別人吧。”
周聖聞言又點了點頭。
老道同樣滿意的點了點頭,臉色忽的放鬆下來,只是此時他注意到一旁的方不言和管中虎,放鬆的眼神隨即又變得銳利起來,指着他兩人問道:“這倆後生什麼來歷。”
周聖道:“這兩位都是神宵派的同道,放心吧,師父,這裡沒外人。”
周聖一語道破他和老道的關係。
這一點方不言早有懷疑,他早就看出老道身份不簡單。
因爲周聖對老道實在是太過於敬重了,自從老道出現,周聖便跟在老道身旁侍立。一改臉上的懶散相。要說他們兩個沒關係,方不言怎麼也不信。
老道聞言又鬆了口氣,仍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嗎?”
周聖點頭道:“確定。”
老道又道:“回答的這麼幹脆,你就不能再看看嗎,萬一苑家那小子再虛晃一槍殺回來怎麼辦?”
“哪裡,不會的,師父。”
周聖道。
老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告誡道:“全性門人可都是什麼都能幹出來的。尤其是這個苑小子,父子都是全性,可以說他的心早就泡在全性那臭水缸子裡都變了味了,對於他的話,你可要小心的聽着點。”
老道語重心長的教訓了周聖一通,最後仍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對了,那小子真的走了嗎?”
周聖已經有些無奈了,臉上掛着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點了點頭。
“師父,你就這一句臺詞還想玩多少梗?”
方不言看着周聖的表情,已經腦補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走了,真的走了,人都看不見了,這會兒功夫腳程快一點應該下武當山了都。”
周聖強忍着抓狂回答道。
“行吧,那老道就姑且信你一回吧。”
老道嘴上說相信周聖,但是此時他仍是靜靜站在剛纔的位置,一直紋絲不動。
“師父,人都走了您還在這杵着幹嘛?”
周聖提醒道。
“你以爲我願意在這裡傻站着啊,我又沒瞎,難道看不出人已經走了嗎?特麼老子腰扭了,你還不趕緊幫忙,在哪裡白話什麼呢?”
老道衝周聖一陣惡龍咆哮。
“呃……呵呵……”
聽到老道的這個解釋,周聖當着方不言和管中虎的面,只能一邊捂着臉恨不得此時找一條地縫鑽進去。一邊趕快衝上前,小心翼翼的攙扶着老道。
“哎吆,我的腰啊。”
老道藉助周聖的力量,結束了那獨屬於世外高人一般的姿勢,扶着自己的老腰一陣呻吟。
“咔嚓。”
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方不言和管中虎心中裂開了。
而察覺到方不言兩人呆立的神情,老道似乎聽到了兩人心中響起的那聲“咔嚓”。此時彷彿纔想起這裡還有兩人一樣,又對着周聖咆哮道:“這裡怎麼還有兩個啊,你不是說沒人了嗎?”
周聖:“……”
看到自家徒弟面無表情的樣子,老道這才反應過來。
“咳咳。我記起來了,這兩位可是神宵派的小友啊,何時過來的?”
管中虎是個實誠人,此時回答道:“前輩,我們可一直都沒離開啊。”
“咳咳。”
老道似乎被嗆了一下,咳嗽連連,最後對周聖問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也沒告訴我啊。”
“呵呵。”
周聖已經無力吐槽,只能對自家親師父回以冷笑。
老道也感覺自己的藉口有點敷衍,一邊扶着腰一邊嘆道:
“真的是老了,不經摺騰了。你看,不僅是腰不好了,連記性都變差了,剛說過的話回頭就忘了。真是老了。”
老道還配合的悠悠嘆了口氣,那樣一副老態龍鍾的做派,若非方不言和管中虎就在一刻鐘之前見過老道生猛的一拳錘飛苑和,他兩人此時也就信了。
見自己師父這樣拙劣的藉口,周聖圓都沒法圓,只能尷尬的道:
“呃,哈哈,那個那個兩位稍待,我先送師父去休息,隨後再來招呼兩位。嗯,那個……兩位也可以先逛一逛嗎,紫宵宮就在前面不遠處,那裡也有我的同門在。兩位可以先去那裡稍作休息。”
說完,周聖一把捂住自己的臉。他感覺自己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出門見人了。
管中虎想要說些什麼,卻感覺方不言拉了拉他的袖子。
這些時日他們已經建立起默契,管中虎知道方不言做這樣的動作是在提示讓他不要多言。
此時管中虎已經極爲信任方不言,得到他的提示便閉口不言,只聽方不言道:“前輩所言極是,還請保重身體。”
此時方不言又拉了拉管中虎的衣袖,管中虎便順着方不言的話道:
“呃,是極,是極。前輩既然腰傷犯了,我等也不敢打擾,周道兄還請便就是,不用在意我們。”
方不言和管中虎送上一副尷尬卻不失禮貌的微笑,果斷將這一頁翻過去,絕口不提方纔所發生的事。
見兩人如此上道,老道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顯然是對兩人的做法滿意極了。
“不過是積年老傷了,沒什麼事,抹點跌打酒就好。不過老道一看就知道兩位都是可造之材,什麼時候咱們可以在聊一聊,老夫就住在哪裡哪裡。”
老道張口說出了自己的居所地址。
這次輪到管中虎聞言喜不自勝了,拉了拉方不言的衣袖,說道:“多謝前輩擡愛,等晚輩先見過老掌門之後,必然前往前輩處叨擾一二。”
老道笑道:“好說,好說,老道自然掃榻以待。”
說完,老道又似想起什麼,道:“掌門師兄這時估計就在紫宵宮中,你們這時候去了就能見着他。”
“對了,要不要老道陪你們一塊去?”
周聖見狀,急忙攔着道:“師父,師父,你的腰不是傷了嗎,還是讓徒兒給您擦一下藥吧。”
老道恍然大悟一般,使勁點了點頭,不知是不是因爲點頭動作太大了的緣故,牽動了腰傷,眉頭一皺,倒吸了一口涼氣。
“哎吆,我的腰。”
周聖趕緊要扶着老道離開,就在四人準備分開時,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叫嚷的什麼,起先只是一聲,卻被另外嘈雜的聲音所蓋住。後來聲音越來越大,其中又有許多奔走相告的聲音。這聲音中的消息卻是清晰的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不好了,掌門駕鶴西去了。”
方不言和管中虎聽清內容之後,臉色不由一變。
武當派雖然比之其他正道大派創派時間要短上不少,但是其不論是底蘊還是在民間的聲望,皆是位於修行界中的第一梯隊,甚至在第一梯隊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多少年來,武當派也是修行界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基於武當的重要性,武當掌門一但鶴西去,必然會在修行界引發一場大的震盪。
而且武當掌門謝真人執掌武當數十年,可以說是行事從來不偏不倚,且修爲極高,在修行界還有民間皆是享有崇高的威望。這樣的人物已經堪稱是修行界中的頂樑柱一般的人物。
而這樣的人物忽然坐化,已經是近年來修行界中最重大的大事件了。
這不光是武當,修行界中其他大派同樣如此。
因爲這些大派在修行界中佔據的比重實在是太大了,足以影響到整個修行界的方方面面。也正因爲此,但凡涉及到這些門派的事,皆是沒有小事。
也正是因此,他兩人不妨聽到這樣的消息,頗有些手足無措。
然而再看眼前兩位正主,聽到這樣的消息卻一點表情也沒有,臉色如常,彷彿已經是司空見慣了一般。
“第幾次了?”
老道看着面上頗有些無奈。
“第三次了吧。還是第四次了?唉,我也記不清了。”
周聖回答道。
“行了,走吧,還是先送我回去吧。”
眼見師徒兩個並沒有將謝真人駕鶴西去作爲什麼重要的事,而是仍然我行我素,各幹各的,方不言已經理出了一些頭緒。
示意管中虎不要慌亂,方不言小心的湊在他耳前解釋一番。
此時師徒兩個就要離開此地,卻聽到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這次是真的,謝真人真的駕鶴西去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老道臉上這才見了慌亂神色,直接推開周聖的攙扶,身影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周聖也是不敢置信,在哪裡微微一愣神,也是反應過來,發足向着紫宵宮狂奔而去。
“走吧,師兄,咱們也去看看。”
方不言一見老道和周聖的表現,就知道這回屬實了,面色一變,也是沿着周聖所指紫宵宮的方向行去。
這裡離紫宵宮不算很遠,不一會兒方不言和管中虎便來到紫宵宮中。
此時卻與想象中的不同,雖然這一路上紫宵宮內外站滿了道士和道童,但是方不言從這些人臉上並沒有發現任何悲傷的氛圍。
反而他還看到有一些人正在議論着什麼。
而等他來到紫宵宮,卻見周聖已經在門口等候。
他自然是爲等候兩人前來,見到方不言和管中虎之後,便是表達了一下歉意。
示意管中虎不要慌亂,方不言小心的湊在他耳前解釋一番。
此時師徒兩個就要離開此地,卻聽到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這次是真的,謝真人真的駕鶴西去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老道臉上這才見了慌亂神色,直接推開周聖的攙扶,身影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周聖也是不敢置信,在哪裡微微一愣神,也是反應過來,發足向着紫宵宮狂奔而去。
“走吧,師兄,咱們也去看看。”
方不言一見老道和周聖的表現,就知道這回屬實了,面色一變,也是沿着周聖所指紫宵宮的方向行去。
這裡離紫宵宮不算很遠,不一會兒方不言和管中虎便來到紫宵宮中。
此時卻與想象中的不同,雖然這一路上紫宵宮內外站滿了道士和道童,但是方不言從這些人臉上並沒有發現任何悲傷的氛圍。
反而他還看到有一些人正在議論着什麼。
而等他來到紫宵宮,卻見周聖已經在門口等候。
他自然是爲等候兩人前來,見到方不言和管中虎之後,便是表達了一下歉意。
方不言心中奇怪,因爲他眼中所見的這一切,都不像是有人駕鶴西去的樣子。
既然想不通,方不言便問了出來。
周聖似乎早有預料方不言他們會發問,苦笑道:“掌門沒事,只是以龜息功入眠而已。以前也是常有此事發生,不過這次卻是異常突然,因此才被誤傳。”
龜息功是武當道家修煉內功的一種功法,又名“玄武定”、“龜息真定功”。
龜息功是以模仿龜的呼吸方法來修煉內氣以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