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驚愕的發現,不僅他自己和騎着的摩托車飄起離地,周遭範圍十米內的灰塵、枯葉,也全都飄了起來,路邊的郵筒,晃動的越來越劇烈,緊隨着,驟然拔起,自根部斷裂,飄飛了起來。
馬路中間的鋼鐵護欄,在劇烈的晃動中,咔嚓、咔嚓的斷裂,一排長達兩米的、兩頭斷裂的鐵護欄,離地飄起!
這確確實實,就是安怡的御物異能!
讀心術的白光中,安怡的腦波,在迅速的變化,原本密密麻麻如線般交織成網的腦波,迅速的一條條減少、減少,減少……陳立體會到的、安怡的心情,也伴隨腦波的減少而變弱。
如此持續了幾十秒。
讀心術的白光中,陳立剛纔變化成安怡一模樣的腦波,變的只有短短的一小截。而這一小截,卻異常的複雜。彷彿有數不清的、纖細的腦波交疊而成,其中或彼此交叉,或並排交疊在一起,密的難以看清仔細。
這一刻,陳立彷彿突然喪失了所有的意識,全然失去了知覺的,坐在摩托車上,時間凝結般的靜靜離地懸浮。
很快,僅剩的一小截腦波,驟然擴散、蔓延。
頃刻間就生長蔓延成了團完完整整的腦波形態。
不再是安怡的腦波形態,而是陳立原本的腦波。
只是,那一小截始終沒有消失的腦波仍然藏在陳立腦波的中央。
當意識恢復如常,當安怡主導的意識全都消失。
陳立終於明白,那一小截始終沒有消失的、藏在人腦波中央,最爲複雜的一端,正是中心。
陳立再次催動讀心術,通過意識艹縱白光中讀心術連接腦波的無數腦波線,反向連接在自己的腦波上。
於是,剛纔那幾十秒中,他意識逐漸消失、直至沒有了的過程中的一切,因此得到了重播。
他清楚的知道,在那幾十秒中,他腦波中心的那一小截,進行了自我的重塑。
原本代表安怡異能的那一小截腦波的特徵,被陳立的腦波記錄、複製。
而在那幾十秒的複製過程中,讀心術自然讀取的、對安怡腦波的記錄片段,竟然是出現在陳立完全想不到的時候。
是那個,他和安怡都情迷意亂的時刻。
在那個時刻,陳立自己都忘記當時有沒有開啓過讀心術。
然而,讀心術讀取的,剛纔那幾十秒意識消失過程中的詳細讓他知道,那時候讀心術是開啓着的,而且,那時候安怡的腦波,出現了奇特的變化,她的腦波變的尤其分散,因爲分散、擴張,讓腦波的體積比平常大了百倍,也因此,能夠清晰的看見腦波中央的形態!
陳立的讀心術,就是在那時候,讀取記錄下來了安怡腦波中心代表異能的那一截腦波數據。
原本在平常,不需要看到腦波中心,也根本看不到,因爲中心的腦波外,包覆了無數中層、外層的腦波光。
陳立的腦波此刻朝外散放的波光,尤其長。
直徑足足達到十米。
換言之,每一樣被艹縱的物體,哪怕是一顆細微的灰塵,也被他外延開的,纖細的只能通過閃爍的波光確定的腦波線連接着。
越大的物體,連接的腦波線越粗。
這,就是御物異能的秘密。
陳立嘗試着通過意識收回那些連接外物的腦波,果然,失去腦波連接的外物,立即就會跌落回地上。
郵筒落下,斷裂口處完美的銜接,竟然也能立着不倒。
馬路中間的護欄,落下,斷處相連,雖然不太穩當,竟然也能乍一看好似正常的橫着。陳立艹縱着連接摩托車的腦波,於是,載着他的摩托車,緩緩的落下,輪胎,最終平穩的着地。
‘意外的驚喜,原來讀心術還能這樣得到新的力量……不過這樣一來,精力的提升就變的更重要了……只是,難道只有通過那種途徑才能夠讓人的腦波變散而得到腦波中央的詳細情形?那、那我豈非成了修煉合歡類神功的大YIN魔!不,不會只有那種途徑,那只是其中的一種情形吧……’
因爲得到新力量而激動的陳立,在最初的興奮之後,不由記起剛纔體會的、安怡的心情變化。
‘她再怎麼僞裝堅強,在感情方面始終很脆弱,雖然不能在她手下面前讓她失去威信,但我就這麼一走了之,她會很難過……’
陳立看了眼表,距離長途客車出發,還有五分鐘。
於是他緩慢的開動摩托車,趕回了停滿長途客車的廣場,遠遠看見安怡還沒有上車,正跟徐正心說話,他就在車後等着。
六點五十九分,安怡揮手跟徐正心告別,坐上了客車。
她坐在窗邊,再一次衝徐正心揮手道別。
客車緩緩開動,開出了廣場。
安怡不由自主的眺望、搜尋,不見陳立的蹤影。
‘他……真的走了……’
就在安怡失望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陣引擎的響聲。
然後,她看見陳立騎着摩托車,從一輛客車後面衝出來。
遠遠的望着她,然後,越來越近……安怡驚愕的看着追到客車旁,伸手窗下的陳立。
一時間,驚喜與感動交織在一起,她險些落下了眼淚。
她伸出手,跟陳立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摩托車保持着跟客車一樣的速度前進,他們的手一直緊握着對方。
直到,客車駛上出勝震市、上高速的路口時,他們的手才一起放開。
放開的時候,安怡清楚的聽到,陳立說“不忘……”
安怡看着分道口的欄杆遮擋了遠去的摩托車上的身影,她不由自主的熱淚盈眶,於是取出一副墨鏡,戴上。
陳立把摩托車停在路邊。
他擦拭着眼裡的淚水。
他也不知道,是他裝的太好騙出了自己的眼淚,還是被安怡的情緒感染。
“偶爾流流淚,有益健康。”
陳立抽了抽鼻子,開動摩托車,折返停滿了長途客車的廣場。
他轉了一圈,沒看到徐正心的身影,猜想是已經走了。
於是發動車,駛出廣場的時候,突然看見馬路邊,一頭長髮飛揚的徐正心,正在等計程車。
“這麼巧,送你一程?”
陳立停車在徐正心身旁,嘗試着開啓讀心術。
這一次,讀心術仍然卡殼。
徐正心的腦波,顯現出非常混亂的狀態。
“謝謝,不必。”
徐正心冷冷淡淡的、生硬的擠出這麼四個字。
“我們是朋友吧?是朋友不必這麼客氣。”
她的態度,讓陳立覺得莫名其妙。
“我可不敢當你的朋友。我不想被人誤會是被你採摘到手的花,所以,謝謝,不必!”
陳立無奈的笑笑。
“你似乎對我意見很大?”
“我想,沒有女人會不厭惡一個花叢浪子。哪怕只是跟這樣的人當朋友,我也不屑。”
徐正心把話說的很重,不留餘地的。
陳立卻十分厚臉皮的,沒有被這番重話趕走。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搞錯了?應該說,最悲慘的人是我。愛一個,走一個;再愛一個,又走一個。我實在忍不住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一個這麼悲慘可憐的男人,竟然還要遭受你這樣的奚落?徐小姐,請問,你有沒有同情心?”
徐正心料不到陳立會有這樣一番說辭。
聽起來,好像也不無道理。
但是,她沒有忘記趙磬說過的,關於陳立在高中如何拈花惹草的風流史。
“是嗎?既然如此,你爲什麼沒有追李霏去北市?又爲什麼沒有跟安怡一起走?”
陳立失笑道“徐小姐,我跟李霏是被她的家庭壓力拆散,追到北市有用嗎?至於安怡,你爲什麼不質問,我爲什麼不挽留她呢?原因很簡單,因爲你認爲,安怡的理想很偉大,當然應該是我跟她走。可是徐小姐——理想偉大與否是每個人自己才能決定的事情。安怡不能爲了理想留下來,我爲了理想不能跟她走就成了不可饒恕的罪了?你可以不帶這麼偏袒——立場公正的評判嗎?”
徐正心被嗆的一時沒有了話說。
但她覺得不對,她苦苦思索原因,很快,她想到了。
“是嗎?如果是這樣,爲什麼你一點都不悲傷?李霏剛走纔多久,你就追安怡,安怡剛走,你就笑容燦爛的好像剛送走了麻煩一樣,還有心情在這裡跟我囉嗦半天。這就是你所謂的可憐,悲傷?”
陳立收起笑容,點燃根菸,悠悠然的提了個好似不相干的問題“徐小姐,你覺得男人應該堅強好,還是軟弱好?積極好還是消極好?”
徐正心猜不透他的用意,如實回答說“當然是堅強和積極纔像男人。”
“你認爲男人應該堅強、積極。但是,因爲我堅強、積極,你卻認爲我無情。這是什麼道理?我哭喪着臉有用嗎?我坐街邊買十幾瓶二鍋頭哭喊着喝酒、消沉度曰有用嗎?明知道分開有不得已的原因,當然要堅強的接受、積極的面對。”
陳立一副平淡冷靜的語氣,一番嗆的徐正心不知道說什麼道理。
直讓徐正心一肚子的憤慨,偏偏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陳立見狀,微笑着說“你大概要說,堅強不是這樣的,大概要說,過猶不及。可是,我只是太堅強也太積極上進,這、不是罪。事實上,我纔是最受傷的人……”
陳立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徐正心就攔下了一輛經過的計程車,一頭鑽了進去,關門前,她憤憤然說“不要以爲你的詭辯和裝的本事對誰都吃得開!”說完,她啪的一聲關上車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