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必提醒,安怡也早想到了。
他們從來不在任何一座城市浪費時間,辦完事,就會立即走。
他們也沒有時間可以浪費,越快到下一座城市,越快的賺到下一筆錢,就能越快的幫助有需要的人。
“老規矩,錢收齊的當天就走。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在理想面前,我沒有自私享用時間的權力。”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安怡的手下帶着幾絲擔憂先走了。
他知道,安怡從不會動搖理想,對此,他從不懷疑,每一個相信安怡的人都不會懷疑。但是,不動搖不等於不會累,不等於不存在私人感情。他很擔心,安怡能否承受離別的傷害,尤其是如此短暫相聚之後的離別。
陳立牽着安怡的手時,後者心裡有些慌亂,她其實不能夠坦然從容,但表面卻強裝的很鎮定、自然。還如見過的,許多成雙成對的情侶那樣,挽着陳立的胳膊,親暱的跟他貼在一起。
“今天吃壽司如何?”
陳立的提議,換來安怡果斷乾脆的否決。
“我拒絕光顧曰本人的生意。”安怡的語氣很冷淡,態度也很堅決。“我不想錢被別的國家賺去,尤其是曰本。”
陳立曬然失笑着說“好吧,那麼,我們去吃湖南菜。”
安怡遲疑了片刻,一改剛纔的堅決態度,小聲的、商量似的說“吃飯嘛,隨便找個小店就好了吧……”
“尊重你的意願,也是我的榮幸啊。現在把我當男朋友了,所以你會希望我能尊重你的價值觀了,對我來說,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在食街隨便邊走邊看,地方你定。”
陳立說着,含上根小雪茄,安怡扭頭間,輕咬着下脣,輕輕一笑,眸子裡盪漾的風情,只讓陳立的心也跟着蕩了起來。
“就這裡吧,長沙米粉。”
“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喜歡!”陳立手指米粉店的招牌,笑的十分高興。
但坐下後,安怡就有些鬱郁的單掌託着臉,頗爲懊惱的說“怎麼這家米粉店這麼貴,比平常的貴了兩塊錢。進錯地了!”
陳立忍不住笑了,笑着,來回摸着頭髮。他實在對安怡的節省無語了。
“這家份量足,我常來,貴的有道理。”
“真的?”安怡半信半疑。
直到米粉送來,她才相信的點頭,撥了些給陳立,笑說“心裡踏實多了,你可得負責消滅乾淨,浪費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小意思,我別的本事沒有,吃、是能手!”
陳立大言不慚的誇張吹着牛皮。
搭臺的旁邊,坐着三個女孩。
就在陳立說完話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女孩剛把粉湯喝乾,放下了碗。
“你們等我會,我再吃一碗。”
“不是吧鬼手女,你簡直就是個吃貨!吃完兩碗了還吃?”另一個女孩頹然嘆氣着趴在桌上,憤憤然道“吃這麼多也不見你胖!你能不能照顧照顧魚小樣的感受呀?她喝涼水都長肉,正在減肥呢,你還使勁在她面前吃!”
鬼手女這稱呼很奇怪,也不知道那個能吃的女孩怎麼能會得了個這樣的外號。
但是,這對話,讓陳立的表情當場僵硬……鬼手女不管不顧的託那個體重約莫有一百四十斤,在減肥的魚小樣幫忙再買碗粉。末了,衝趴在桌上的女孩說“我是真的餓嘛!魚小樣減肥可有毅力了,每天四個小時運動,粒米不進,發誓假期結束上深大前要減20斤,哪裡會因爲我吃的多就動搖決心?我說你怎麼這麼懶,在這裡都能趴着?這桌子很乾淨呢你以爲?你直直腰、端正的坐一會會死嗎薛缺水!”
“坐直了那麼累,能趴着幹嘛要坐直。”薛缺水懶懶的迴應,讓鬼手女掩面,嘆着氣,搖頭不止。
安怡早忍不住別過臉,掩着嘴,無聲的笑了。
陳立也覺得這三個女孩有趣,但他笑不出來。
因爲他的牛皮被身邊那個幹掉兩大碗米粉,還準備繼續戰鬥的鬼手女給粉碎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話沒說錯。”
陳立訕訕的語氣,讓安怡更覺得好笑。
走出米粉店的時候,同桌的那三個女孩比他們早吃完,走出米粉店時,那個叫薛缺水的女孩跟另外兩個女孩打了聲招呼。“好累好熱啊,我不逛了,回家看小說打網遊了,拜拜。”她說完就獨自往北去了。
陳立和安怡也往北走,跟薛缺水隔了二十多米遠。
一陣風吹過,帶着一張紙,在薛缺水面前飄動着,風停時,悠悠然的緩緩落在地上。
陳立清楚的看見,那是張五十塊的人民幣。
“這女孩好運。”
陳立說着,含上根小雪茄,火機燃燒着火苗時,陳立卻拿着火機,愣着、忘了點。
因爲薛缺水好像根本沒有看見那張、在她眼前一米,飄着落下的人民幣。
就在薛缺水又走了一步時,又一陣風,把那張錢吹動,離地,飄了飄,又落下。
但是,薛缺水仍然沒有看見的、一腳踩在錢上,走了過去……“好可愛的女孩……”安怡禁不住單臂抱放胸前,頭靠着陳立的肩膀,笑的花枝亂顫。
陳立駐足不動,點燃了小雪茄,抽着。
他就奇怪了,還有人對錢視而不見?
這種好奇,讓陳立開啓了讀心術。
薛缺水慢慢的走着、走着、穿過了馬路,還在走,約莫走出了兩百多米時,她突然駐足。然後轉身,慢吞吞、懶洋洋的又往回走。
‘咦……剛纔地上好像有五十塊錢,我應該撿了買零食吃,怎麼剛纔沒發覺呢……回頭看看,可能還在吧……’
她心裡的信息,讓陳立啞然失笑。
錢本來還在,因爲沒有路人。
但是,當薛缺水慢吞吞的往回走了一百米時,一個男人,火箭般衝過陳立和安怡,俯身抄起地上的錢,臉上掛着高興的笑,拿着錢,對着陽光,確認真僞。然後歡喜的塞進兜裡,臨走之前還不忘回頭衝陳立說“小兄弟,手快有、手慢沒。你別怪我手太快啊!”
遠處的薛缺水見到,果斷轉身,不再往回走。
‘哎呀,這人要撿不早點撿,害我白走了這麼遠,真麻煩……’
“這女孩真有趣。說不定會是你大學的同學呢?”
安怡挽着陳立的胳膊,後者從兜裡掏出五十塊,遞給她說“爲了滿足我的好奇心,讓慈善事業少了五十塊的收入。”
安怡不客氣的一把抓過去,笑着說“可惡的暴發戶,有錢不撿寧可自己掏腰包。多做善事多積德。這可比到寺廟裡給香油錢真實多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立還沒有忘記要賠張大仙道祖塑身的事情,而且,當時他知道道祖塑身的神奇變化後,也讓他對鬼神之說存了些敬畏。他想好好的在張大仙道觀花錢做個塑身,最好是金身。只是花費巨大,這個月他是萬萬沒有那麼多錢的。
突然聽到安怡說香油錢,不由讓他心中一動。
“怎麼?很多人在寺廟給香油錢?”
“這兩年風氣漸盛,只怕將來會越演越烈。以前只是信佛的有錢人這麼做。後來,有些挖空心思的生意人,利用捐獻香油錢,拜大師爲師,憑藉這層關係結識些有錢有權的人,很多人因此獲得成功,把人脈關係網提升了幾個臺階。現在有不少聰明的生意人依葫蘆畫瓢,寺廟的香火越來越旺。”
陳立聽着,心裡驟然活動了起來。
他過去完全沒想過,寺廟還有這種作用。
‘如果從這方面入手,未來可有太多好處了……不說本身就是能夠盈利的事情,還能打開門路,因此知道更多有錢有權人的信息,實在是一舉多得!’
陳立越想越覺得可行,既然有利可圖,完全能夠說服大熊和鬧鐘,以社團的名義投資。那麼,資金就不愁不夠。
‘張大仙雖有吹噓成份,但確實有真材實料,讓他當道觀觀主,社團方面大力宣傳,再編造些靈驗的故事,不愁將來沒有信徒……’
陳立神遊太空,琢磨着大計。
安怡駐足,忍不住笑着拽了拽他胳膊。
“還走?到你摩托車旁邊啦!想什麼呢?”
陳立回過神,才發覺,已經在摩托車旁,不禁訕訕笑了笑,做一副難爲情狀說“我在想,現在你肯定不會同意去花錢的地方打發時間。所以,不知道你會不會願意上我家打發時間?”
陳立說完,插上鑰匙,跨上車。
安怡抱着胳膊,微微抵着頭臉,微笑着,猶豫着。
陳立本來只是隨口胡說一句話,遮攔走神的事情,並沒有想過安怡會答應。
‘……既然是跟他在一起,那就是相信他,既然這樣,就不該猶猶豫豫、閃閃爍爍的,李霏那纔是一個成熟、敢愛敢恨的女人。我應該向她學習……’
安怡這麼想着,於是做出決定,坐上陳立摩托車時,笑着說“就去你家看看。”
陳立求之不得,當即發動油門,飛快載着安怡飛奔一心苑。
‘該不該試試做點壞事呢……該不該呢……不,這不叫壞事,兩情相悅,真心相許,自然是純潔的、愛的深度的體現嘛……’
陳立打定了主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