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君上,如今的我無愛無恨,滿是虛無,終是給不了你什麼……

夢裡深沉,數不清有多少的時間或是空間在交替着,匪閒清楚的聽着,清楚的哀嘆着,亦是清楚的看着自己消亡,只是,即便如此抉擇,也終究無法面對君上,給他一個美好的道別,就這樣吧……該散即散……

雲間境外,君上似笑似怒,看着雲間境逐漸恢復生機,眼中的眸光碎裂,閒生,你給了所有人重生的機會,爲何單單忘了我呢?

“君上,閒生她……”居儲似是不敢相信匪閒會自行消散,以創世之力復生六界餘脈,用自身魔神之軀再造三大境,居儲有些不明白,當年神界兩千年,自己爲了獲取她的創世之力,無所不用其極,卻也毫無所得,如今——到底錯在何處?

氣氛有些沉悶,一邊生機勃發,一邊絕望頹唐。

“閒生……”

君上低喃,衆人又是一陣心慌,太子這般,談何天地大道?

“太子,匪閒作此選擇,也算是解脫”無邪忍着心中那一份悲慟,即是勸太子,也是勸自己。

君上淺笑:“無邪,你捨得?”

無邪搖頭,若是捨得,就不會有九華境相遇。

“太子,匪閒是不願意醒來,不是醒不過來”

君上輕嘆“她會恨我”

無邪不語,匪閒一身傲骨,處事決然,再醒來,許是無邊的痛苦,這多年的孤寂,夠了……

緋紅的光搖曳在滄浮上境,雲間眉頭緊皺,匪閒神力散的越來越快,便是九華令也無能爲力。

靠近身形幾盡虛空的匪閒,雲間朱脣輕啓:“閒生,你當真如此心狠?”

匪閒靜臥,眼尾的暗紅咒文浮在空中。

“閒生,君上尋了你不知多少歲月,六界覆滅之後,就從未停止過”

風起花落,雲間黯然,再多的愛也止不住這千萬年的寂寞嗎?

“閒生,當年你長跪七宣殿,我斷你情愛一魄,最心疼的太子啊”

滄浮微動,似是迴應,然,匪閒仍是安睡,漂浮的暗紋流過雲間眼前,雲間一愣,她知道!

“閒生!你是清醒的對不對?快醒過來!”

然,迴應雲間的唯滄浮四落的桃花。

雲間淚落:“當年,你斷君上一骨,我親眼看到你心痛的眸光閃過,爲何,卻不願醒來?”我是真的不明白了……爲何,愛着,恨着,如今卻也什麼也不剩了。

不忍看匪閒最後散去,雲間回頭,撤去身形,離開了滄浮上境。

雲間境生機重現,縹緲之姿已然在目,然,對於衆人來說,此番縹緲仙境,再無生氣,重生在某地的人們,大概也不願在回來了吧,還有,太子……

“父神,我和太子會在上境隱居,再不出境,三大境重生之事,有勞你與滄浮”

雲間遠遠的飛來,調皮的笑着,只是眼中任誰也看不出有什麼笑意。

而居儲聞言則是一愣,脫口而出:“間兒,君上是太子,是將來六界之主”

雲間笑笑:“父神又在開玩笑了,六界早已覆滅,世間再無太子”

居儲黯然,隨即恨恨道:“吾將重塑六界”

聞言,衆人皺眉,事到如今,六界重塑已是不可能,因爲,魔神一死,太子成就大道,即爲新的天帝。

“父神不要再開玩笑了,閒生一死,君上成就大道,屆時,天帝是爲太子,而不是你哦,父神”

居儲爲怒,看向君上,:“君上,你要忤逆爲父嗎?”

君上輕笑,也不回答居儲,只擡手輕捻,一束幽光飛瀉而出,居儲大驚:“君上——你恢復了?!”

君上笑“是啊,恢復了”閒生徹底消散之後,自己就能完全恢復吧。

“真是好啊——我的好兒子,恢復之後的第一件事竟是給父親下咒”

居儲抵抗着不斷涌入的神光,自嘲道。

君上笑意不減,身體散出溫和清冷的光芒,衆人一驚,這是要成就大道了……

雲間亦是一嘆,如此,閒生便,再無生還之日!

卻見君上反手一掌向自己擊去,衆人大驚:“太子!”

君上笑笑,一道神光就越過了身體,雲間輕嘆,如今,世上再無人可以阻止君上了……

神光再起,雲間忙欺身向前,“君上,回滄浮上境吧,閒生,還在等你”

君上微怔,隨即罷手,回首淡淡道:“天帝居儲再無邪念,他日復生六界之心,必將痛不欲生,循環去骨化神之苦”

居儲大怒:“不!你這忤逆子!君上!我詛咒你,生生世世孤寂不安,愛不得,想不得,願不成……君上啊!!”

雲間一痛,望向君上:“君上……”

君上笑笑,毫不在意:“走吧!”

雲間點頭,跟上君上的步伐,兩人身形漸漸消失。

無邪回神,這般結局,三大境安。

卻見雲決和淑人慢步走來,無邪輕笑。

“無邪!太子呢?”淑人急切開口。

無邪指指居儲:“被他父親逼走了”

淑人怒,擡步就要向前走去,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匪閒還等着太子回去救命呢!

無邪一把抓住暴怒的淑人,淡淡開口:“雲間殿下可是把三大境託付與你和居儲了,你萬不可傷他,再者,太子已然下咒,天帝再無所害”

淑人大怒:“屁!老子還要回去照顧王匪閒呢!”

無邪忽地垂眸:“你再進不了滄浮上境了”

淑人一愣:“爲何?”自己不就是滄浮嗎?

無邪輕嘆:“上境,從來都只爲匪閒而已”神山,神池,呵——還有太子。

放開淑人,無邪帶着幾分疲態,漫步離開,細因可以隨匪閒一起沉睡,而自己大概只能選個合適機會,忘了這一切吧……自己可是記得,太子釋出神光那一刻,自己的身體可是感受到了之前匪閒封印自己記憶的那股神力……

雲間縹緲,雲決輕嘆,向禁地走去,如此,結束了,也好。

淑人見沒人搭理自己,有些挫敗,看向居儲。

“喂,天帝,你還不走?”

居儲失神,只喃喃道:“君上……”

淑人不語,只奇怪居儲對君上的態度,似乎不是尋常父子的慈愛,倒更像是下屬對上位者的無限尊崇……

搖搖頭,淑人暗自懊惱,自己都在想些什麼吶?

不理居儲,淑人化身離開雲間境,欲往九華境,卻沒看到居儲嘴角噙着的淺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