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匪閒頭一次暗恨自己的天真,卻也欣喜,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君上,你還把我帶回了滄浮上境”匪閒百無聊賴的看着君上,狀似無意的開口道

君上笑笑,頗爲無奈的揉了揉匪閒的頭,“這裡很安全,父神傷不到你”

匪閒輕笑:“是我傷不到你的父神吧……呵,君上,你說,居儲要是找不到我,他會對三大境做些什麼?”

“他不會的,如今一如凡人,想來也無力做出些什麼”

匪閒搖頭,似是在嘲笑君上的天真,也便不再說話,只是心中暗歎,以居儲對六界和洪荒的執着,這件事恐怕不會如此簡單的就結束,況且,自己雖是形體消散,卻還能以魔神之形維持生命,這對居儲來說,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的,再者,若是自己消散,君上便能成就大道,居儲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見匪閒沉默,君上亦是黯然,自己何嘗不知父神所願,這一次雖爲弒神所傷,但終歸只是散去修爲,化爲凡體,若要對三大境做些什麼,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想到這兒,君上輕嘆,看向匪獻,無論如何,不能再讓閒生出事。

感受到君上的視線,匪閒垂眸,君上,有些時候,你對我的好,也會變得不好……

滄浮搖曳,一時間,長長的沉默暈在兩人間,不驅不散……

“君上,我希望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阻止我,包括死亡”

神池水起,君上看着輕描淡寫就說出死亡的匪閒,恨意縱深,匪閒恍然,當年自己將雲間祭身的時候,君上也是這個表情,散着同歸於盡的怨念……

“君上,不必如此看我,世事輪迴,我所欠下的終歸是要還的……可是,君上,你要知道,我從未後悔自己所做下的一切,無論是覆滅神山,還是顛倒六界”

“那麼,雲間呢?”君上怒起,不受控制的說出這句話,瞬間,生出幾絲悔意,“閒生,我……”,然,後面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匪閒也不在意,朗朗一笑:“那是她欠我的,毀我情愛一魄之時,她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不過,她做的很好,畢竟,任誰也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被別的女人覬覦,換做我的話,就不是毀去情愛一魄那麼簡單了……”

“閒生……”似乎想說些什麼,然出口之後,君上才發現,自己對於閒生,千言萬語都只顯得蒼白

擺擺手,匪閒起身,並不想聽君上多說,起指劃開結界,欲出滄浮,君上一驚:“閒生,不要走”匪閒一笑,滄浮上境破開:“不,還有人在等着我,還有些事必須要去做,君上,你不要阻止我”說完,匪閒一個閃身,離開了滄浮上境,君上苦笑,閒生,有了比我重要的人了麼?

雲間禁地,滄浮樹影婆娑,細因看的出神,淑人在一旁看得不解,有這麼好看嗎?雲決看,長老們看,細因也看……

突然,樹影似乎亮了一下,淑人一驚:“細因!樹上有光!”

細因邪笑:“你還想得起我們啊?”終於,你還是回來了……

似是聽見了細因的調笑,滄浮一晃,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看着眼前的人,淑人忽地有幾分難過,一下跑過去擁住匪閒,卻是直穿而過,淑人握了握自己的手,一滴淚就這麼落了下來,匪閒……

見淑人落淚,匪閒笑笑,擡手揉了揉淑人的頭,淑人錯愕,雖然感覺不到,但這是……關心的意思?

眼淚流的更多,淑人佯怒:“王匪閒,你他媽的還笑得出來!”

匪閒笑的更加開心了,這個暴戾的淑人,果然還是炸毛比較可愛……

“匪閒,你還撐得住嗎”雖是不忍,細因還是打斷了匪閒的笑意

匪閒笑笑:“自然,你呢?弒神……”

“呵,當然沒事,你他媽的上古時代拋棄了我,還解開了我的束縛,如今我可是自由的很吶,不會受你影響的,到是你,死的時候,離我遠點”

匪閒無語,細因是和淑人在一起太久了麼……

“嗯,那麼,現在情況如何,誅滅雉妖一族可有希望?”

細因輕嗤,終於想起正事了麼?“雉妖一族異變還在增加,長老會一直在抵抗,之前也召回了一部分隱世的能力者,但情況不容樂觀,還有就是……居儲,恢復了修爲”

匪閒一震,恢復了……這麼快?是何人相助呢……

“細因,你知道爲何雉妖會異變?”

細因搖頭:“之前以爲是太子之力,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反而倒像是魔所爲”

魔所爲?……

匪閒一怔,看向細因,無不哀傷:“細因,或許那是因爲我……”

細因不語,神族之兵,一朝羽化異變,如此強大的力量,若不是太子所爲,那就是同樣擁有創世之力的魔神所爲……

見細因沉思,匪閒瞭然:“果然是,細因,你能說說我和只要之間的事嗎?”

細因輕笑:“也沒什麼大事,當年太子大婚,視妻若寶,世人豔羨,然,不久之後,太子妻雲間卻發現,太子似乎並不愛自己,幾番糾結之後,雲間回到仙界,居儲知道後,給了雲間一支神兵,聊表安慰,然雲間卻用神兵四處打探太子所愛,後來的,你都知道了,神兵雉妖找到了你,雲間去你情愛一魄,你出神界一怒之下,誅殺了雉妖一族,引發了魔神一戰”

“誅殺了雉妖一族麼……可現在的又是什麼?”匪閒不明

細因挑眉:“那就要問你了,魔神陛下,我雖然是你的神器,但大多時候,我都是和無邪在一起的哦,你從來不出戰的,都是無邪在征戰,那時候,是我一生最痛快的日子……”還真是懷念啊……匪閒

“難怪……”匪閒低語

“難怪什麼?”細因莫名

“難怪,你這麼護着無邪,甚至不惜要我去死”

“呵呵……也不是,只是覺得你死了,無邪就可以解脫出來,他胸懷六界蒼生,有時候連我都覺得他比太子更適合做六界之主,可是你,詛咒他,讓他墮落,讓他親手毀了六界,讓他苦陷罪惡,說到底,他纔是最應該恨你的人,匪閒”

“我知道……”

細因錯愕,她知道?

“放心吧……他以後會忘了這一切,活的很好”匪閒看着細因,認真的說道

細因一震:“你……抹去了他的記憶?承接了魔神的詛咒?”

匪閒笑笑:“是啊”

“你問過他嗎?一旦恢復神山靈脈的本能,他會殺了你”

匪閒不語,生與死,與自己而言,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就連存在,也不過只是一個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