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陌總的難搞程度有點超標，不仍還在方小武的預料中，嘟囔兩句，該幹嘛幹嘛。
呃，該幹嘛來着？
猶豫一秒鐘，他回手給韓洛音發信息。
“帝都空氣怎麼樣？”
不大一會，韓女神回覆：“不怎麼樣，但沒有預想中那麼差。”
天南海北聊幾分鐘，互道晚安，好感度沒什麼動靜。
撩妹必須對症下藥，和韓洛音這種女生聊天，最忌諱交淺言深，唐突冒進，只能慢慢去磨。
然而清楚歸清楚，方小武仍舊難免心焦，只是勉強在控制自己不要急躁罷了。
一覺睡醒，又是週六。
今天說好去給胖蛋上課，周正兩口子帶着小丫頭環遊世界，纔回來沒多久，正好去拜訪一番。
出門時心裡一動，先給周正撥去一個電話。
“周哥你們早上吃飯沒？用不用給你帶過去幾份粥？”
周正爽朗大笑：“行！你嫂子收拾材料給你準備午餐呢，早上就讓我們爺倆喝杯牛奶，你看着買點包子油條吧！”
“看着辦最不好辦。胖蛋愛吃什麼？”
方小武沒問周正的口味，問也問不出來，肯定是什麼都行。
“胖蛋愛吃甜食，再就是蟹黃包。”
“收到，待會見。”
驅車直奔素月軒粥鋪，周正上次點的東西一樣一份，給胖蛋帶一份八寶粥和蟹黃包，拎着大包小包來到分局家屬樓。
胖蛋給開的門，小丫頭一蹦一跳的，左手還攥着勺子，顯然是等着開飯呢。
“方老師好！”
“週週好。爲什麼不叫我小五哥？”
方小武笑眯眯的摸摸她的頭，小丫頭在外面折騰那麼久，臉上的嬰兒肥卻一點沒見少，還是那麼可愛。
周正和林芳都迎過來，林芳手上還帶着膠皮手套，好像是在收拾魚。
“小五快進來，到家裡就別客氣。你們先吃，嫂子廚房裡還有活，就不招呼你了。今天中午不許走，聽到沒？”
林芳客氣，周正就不能再客氣。
“來來來，開飯開飯，哥等你等得望眼欲穿……”
吃飯時方小武特意觀察一番，胖蛋胃口不錯，一碗粥喝得乾乾淨淨，乒乓球那麼大的蟹黃包吃了三個，食量在她這個年齡段算正常的。
能吃飯就是好事，發育遲緩嚴格來說算是病，但是貌似不太影響健康，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吃完飯，胖蛋回房間，方小武和周正在沙發上喝茶消食，很快聊起這個話題。
“我看丫頭胃口還好，權威機構怎麼說的？”
有這麼長時間緩衝，周正的心態已經相對放鬆許多，表情很平靜。
“霍普金斯和哈佛醫學院的結論都差不多，暫時不會影響健康，但是以後要孩子可能不太容易，再就是身體機能下降以後，併發骨病、血液病的概率相對常人更高。”
方小武心裡驀然一緊，他沒想到，情況居然這麼嚴峻。
“週週自己知道麼？”
“知道。”周正瞄一眼女兒的房門，苦澀一笑，“我和你嫂子商量過，這種事不能瞞着她，我希望她能早點對自己的人生有個態度，好壞現在還有我們。”
挺豁達的態度，不過這其中蘊含的無奈和絕望，恐怕只有爲人父母以後纔會懂。
方小武實在沒忍住苦笑，就這麼幾個朋友，滿打滿算交際圈裡就二三十個家庭，這就兩個得絕症的了。
看到那抹苦笑，周正居然反過來安慰他：“生老病死，誰都不想，誰都避不過，我身邊的同事戰友，誰家裡沒個病人？事已至此，她只能面對，我們也是。”
道理肯定沒錯，不過方小武還是暗暗下定決心——
系統升到3級以後，再讀一遍靈樞經！
人固有一死，此乃天道，但是讓方小武眼睜睜看着親朋遭受病痛折磨，他做不到。
沒能力也就罷了，明明可以嘗試挽回，那就不能視而不見。
古人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仙神尚且有情，方小武一個少年，如何能夠例外？
紅塵是張網，要從這網裡掙脫出來，邪道是絕情滅性，自私到極致。
正道則是盡心盡力，俯仰無愧，待到修得金身，什麼網都網不住。
方小武將思緒放出極遠，一時間，感慨油然而生：“周哥，你說如果一個人要自給自足自由自在，什麼能力最重要？”
“有意思！”
周正點起一顆煙，饒有興致的思考着，一點點往外擠牙膏。
“最基本的，肯定是立足於社會的能力。”
“要麼能賺錢，可以實現財務自由。要麼能混，掌握一定公權力。如果是在外面的戰亂地界，能打也行。”
“總之，先活着，再慢慢琢磨怎麼才能活得不錯。”
“基礎之上，第二層，就需要有交換的能力。”
方小武一挑眉：“哦？周哥你的想法很有趣。”
周正哈哈一笑：“我畢竟是體制裡的，深知個人力量的渺小。真想自由自在，光一方面出衆是不行的，還得會換。”
“換資源、換意見、換想法……絕對的自給自足根本不存在，一個人能生存，但是能生活麼？再全面都不行吧？”
周正談性大發，思路越來越清晰。
“第三層，要做強者，那就要有一種核心競爭力，生死存亡，總得掌握一樣吧？”
方小武微微皺起眉：“生的力量是醫，死的力量是武，存亡何解？”
周正笑道：“存是存續，說的是國家、民族、種羣的生，我的理解是權柄加智慧，以此來抵禦外部風險。”
“亡是毀滅，但又不是單純的毀滅，我們社會正在醞釀着這種力量，你意識到沒有？”
方小武反應多快？
略一思考，訝然擡頭：“你說的是人工智能革命？”
周正點點頭：“沒錯，我有個戰友負責上屆互聯網大會的安保，回來就跟我講，一旦這些資本家真搞出人工智能，發展20年，全人類至少失業一半。”
“今年開始，我沒少關注這方面的新聞，就我個人感覺，賽跑已經進入後半程，輸贏就在幾年間。”
周正一個搞治安的，視野如此開闊，真是難得。
方小武默默點頭，腦海裡閃過一絲靈光，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