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信手舀起一大瓢酒水灌了下去,衆位食客爲了聽故事也是,隨着葉秋頻頻舉杯。
葉秋這廝純粹就是一個沫子,打開話匣子就完全停不下來,但是他吃準了這些江湖漢子血性脾氣,所以巧妙的避開一些寡淡無味的情節,單挑那些振奮人心,膾炙人口的橋段講。
花和尚大鬧五臺山,魯智深倒拔垂楊柳,聽得衆人熱血沸騰。
但是葉秋耍了個心眼兒,便是講到林沖誤入白虎堂的時候,衆人都是紛紛不平,恨不得自己打殺了那高俅父子。
講到林沖被刺配滄州,市井休妻的時候,更是讓這些江湖漢子忍不住潸然淚下,慨嘆這林沖夫妻情深,對着高俅父子更是恨的牙根直癢癢。
講到林沖配途中受苦,魯智深千里護送的情誼,衆人都是大聲讚歎。
再到6虞候密謀害林沖,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時候,這一衆食客恨不得自己提槍上陣,一解積鬱之氣,原來都道是林沖愚忠又窩囊,如今卻也終究按捺不住。
“話說林沖雪夜上梁山,這心中也必然是五味陳雜,想他曾經八十萬禁軍教頭,如今卻要落草,這一地一天,如何受得了,所以這個時候的林沖既有憤懣,但是心中其實還是抱着朝廷命官的驕傲的……這……嗯?擦……算了!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葉秋不單單講水滸,還把心中對水滸的理解也講了出來,直到林沖夜奔,葉秋一已經前面一些極爲經典的橋段都講了一遍。
其實要說水滸,在加上葉秋自己的心得體會,便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清,可是現在葉秋卻是沒有繼續往下說的必要了。
因爲在他的一再鼓動之下,縱觀全場除了李雲重還保持的眼神朦朧的樣子,還有在後堂小玉兒瞪着大眼睛盯着葉秋,其他的食客,包括張洪寬幾乎沒有一個還清醒着的。
這偌大的大堂之內,桌子椅子裡倒歪斜,大部分的食客都已經出溜到了桌子底下,一少部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只有三兩個還能睜着眼睛說胡話。
“鄭屠你這破落戶,站住,丫別跑!魯達三拳打死你,看看爺爺幾拳能打死你?”
一個大漢連鬢絡腮鬍子,坦胸露乳,赫赫然長着一巴掌大的護心毛,腦袋鋥亮,眉眼猙獰,若說形象到時真跟魯智深有點相似。
葉秋看着又欣慰,又是哭笑不得,好傢伙,都入迷了。
咋呼聲漸消,鼾聲漸漸響起,葉秋本來豐富的表情也是漸漸的變得茫然起來。
悄然的落座,沒有出一點聲音,伸手去舀酒缸中的酒水,卻是現這四個百斤大缸早已經被他飲得一乾二淨。
酒沒了,但是他還沒醉。
葉秋的心很亂,所以他想買醉解今日之愁,按理來說今日大仇得報。
葉之玄父子已死,葉家經此一役,雖然不至於一蹶不振,但是對於世家來講,聲名上的打擊比任何傷害都要嚴重。
但是在一切都走過的時候,葉秋突然現,雖然復仇算不上驅策他的動力,但是在報仇之後,葉秋卻是很悵然。
似乎天生犯賤,在葉家的壓力在的時候,葉秋會選擇不斷的努力變強,但是等到現在,一切壓力都不在了,葉秋卻是突然看不到自己去處。
照顧咩咩,贍養父母,這已經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這已經註定是葉秋未來的日常,這事情太小,算不得目標。
帶領華夏征服世界,這事可以意淫一下,在葉秋最開始獲得裝逼系統的時候,他認爲帶領華夏征服世界或許只是時間問題,但是等到達了地仙之境之後,卻是冥冥之中感覺的到,這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
甚至在系統第一次被國運擊傷的時候,葉秋就感覺到系統並非是萬能的。
而現在的系統就好像是在故意在做一種引導,引導着他逐漸獲得公共影響力。
葉秋從始至終都在潛意識之中,去忘記懷疑係統的來處,也從來不去想系統爲什麼選擇自己。
系統爲什麼能這麼厲害?
在弱小的時候,葉秋不會想,因爲當命運無法掌控,而有渴求改變的時候,這是他的救命稻草,他無從選擇。
但是當他強大起來之後他就要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系統帶來的,實力,尊重,驕傲,財富,他想要守住這些,就不能失去系統。
葉秋的腦子裡已經成了一團漿糊,無數的念頭紛至沓來,而哪怕葉秋人的智力也無法冷靜的去分析排解。
“你很迷茫。”
李雲重開口,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他很篤定葉秋情緒的迷茫,因爲葉秋的勢已經泄露出來。
葉秋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並不遮掩,葉秋並不是聽不進去建議的人,有時候長者的經驗會給年輕人很多啓。
儘管葉秋不是一般的年輕人,但是李雲重也不是一般的長者。
“怎麼辦?”
李雲重微微一笑,顯得莊重而慈祥,但是卻並沒有正面回答葉秋的問題,而是擡起手指,指了指頭上看着葉秋的眼睛問道:“天高几尺?”
葉秋一愣,沒想到李雲重爲什麼問這些和自己所請教的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是看着李雲重莊重而又有些玄虛的態度,怕是有什麼後文。
因爲是請老頭開解人生,所以葉秋並沒有作弊詢問系統,腦子裡琢磨了一番,很坦誠的給出自己的答案:“不知道。”
李雲重笑着搖搖頭,另一隻手指向地面,繼續問道:“地厚幾丈?”
葉秋琢磨了一下,依舊給出了否定答案:“不知道。”
李雲重笑意更盛,繼續問道:“你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葉秋還是搖搖頭道:“不知道。”
聽着李雲重不斷的問出的問題,葉秋倒是有點明白老頭的意思了,這老頭似乎在跟自己探討哲學。
而葉秋似乎也在李老頭的不斷的問下得到了一些啓,葉秋眼睛一亮,試探道:“你的意思是,這世上還有這麼多不可知的事兒,一生都追尋不完,讓我勇於攀登求索,才能免除迷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