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和監獄是有區別的。看守所一般關押的都是犯罪嫌疑人,等待法院判決的。還有一部分是刑期在兩年以下的,一般也由看守所監管。而監獄則不同,監獄是屬於法院宣判後,執行有期徒刑的地方。
我之所以要選擇主動進來,就是因爲從那份筆錄上,清楚的看到。他們想在看守所裡下手,弄死石頭。不然,不會在筆錄上多了心臟病那一說。
看守所本來就是公安局的下屬單位。加上黑胖子一直分管。所以,在他的運作下,我如願以償的進了石頭所在的號子。
一切檢查結束後,我被管教帶進了一個號子。剛進門,我立刻就發現,在一個二十多平米的號子中,竟然有二十多人。
我一進來,大多數人都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看着我。有幾個人還是該幹嘛幹嘛。根本就沒搭理我。
我仔細在人羣中搜索石頭的身影。看了一小圈,才發現,他正在角落裡刷着馬桶。讓我沒想到的是,石頭的腳上帶着腳鐐。要知道,在看守所凡是帶上這東西的,如果不是重刑犯,那就肯定是經常鬧事的。而石頭,肯定是屬於前者。
在外面早就聽說了,進來肯定是要先挨頓揍的。我還沒等往裡走,忽然一個個子不高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這小子身材瘦小,但卻搖頭晃腦,一副大哥的做派。一到我身邊,用下巴朝我點了下,問說,
“新來的,叫什麼名?”
“石中宇”
我的聲音不大,石頭離我挺遠,他根本就沒聽見。
這人又問,
“犯什麼事兒?”
我答,
“搶劫!”
“搶的什麼?”
“提款機!”
我話音一落,這些人都哈哈大笑。這個小個子一邊笑,一邊罵說,
“你真他媽是個棒槌,還他媽能搶提款機……”
說着,他擡腳就朝我踹來。我手裡那拿着行李。下意識的一躲,他這腳直接踹空。
小個子本來還是笑着,見我一躲,他臉一下拉了下來。回頭衝着暖氣旁邊的一個人說,
“青哥,這傢伙敢躲……”
我這纔看了一眼這個青哥。他看着能有三十多歲,身材健壯。剃着光頭。腦袋上清晰的幾道刀疤。臉上更是一臉的橫肉。不用說,這人就是這個號子裡的頭鋪。所謂“頭鋪”,也叫牢頭。
有人的地方有就江湖。而在號子裡的江湖中,頭鋪就是老大。
之所以叫頭鋪,是他睡覺的位置好,一般挨着暖氣,同時別人都得立着身體側睡。但他不用,他可以平躺。旁邊的人必須給他讓出地方。
這青哥本來是躺着的,聽小個子一說,他坐了起來。看了我一眼,接着,從牀鋪下面摸出半截菸頭兒。剛放到嘴邊,旁邊的一人立刻過來給他點着。
看守所里正常是不讓抽菸的。但只要和管教處的好。菸酒雖然不管夠,但還是能弄進來的。
青哥抽了口煙,他一雙三角眼死死的盯着我,慢悠悠的衝小個子說,
“小不點兒,新人來了,教教他規矩。雖然過年了,但規矩不能壞……”
青哥話音一落,從牀鋪上立刻下來了七八個人。這些人攥緊拳頭,慢悠悠的朝我走過來。
石頭的定力倒是挺好,他一直刷着馬桶,連頭也沒回。我也沒打算喊他。就把行李扔到地上。同時靠着牆,警惕的看着這些人。
這個叫小不點兒的歪頭看着我,衝地下一直,罵罵咧咧的說,
“你他媽給我蹲下!”
我沒動,小不點兒一下急了。他飛起一腳就朝我踹來。
我在進來時就想了。如果有人和我動手,那我一定還手。因爲在看守所這種地方。向來是比誰拳頭硬。只要拳頭夠硬,絕對沒人敢惹你。
小不點兒一腳飛來,我動都沒動。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腳踝。猛的朝上一擡。小不點整個人立刻後仰飛了出去,接着就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
小不點兒這一摔,其他人立刻朝我衝了過來。我抓住離我最近的一人的衣領,把他拽到我身前。先讓他幫我擋住後面的人,接着衝他的臉上猛的打了幾拳。這人被我打的一點兒還手的能力都沒有。接着,我又是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這人直接被我踹倒了。
青哥見我不但沒服,反倒撂倒了兩三個人。他猛的從鋪上跳下來。揮拳就朝我打來。
石頭雖然是回頭了,但我被人羣圍着,他根本就沒看見我。他還是默默的刷着他的馬桶。根本就不管這面發生的一切。
眼看着青哥就衝了過來。忽然門上的小窗口被打開。接着,管教一邊敲門一邊罵說,
“你們他媽想死是不是?大過年的還鬧事,再鬧,都給你們關禁閉去……”
青哥雖然是頭鋪,和管教關係也不錯。但他還是立刻陪着笑臉,對管教說道,
“報告政府,我們沒鬧事。這是鬧着玩呢。現在沒事了……”
青哥一說完,衝衆人使了個眼色。這些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他們依舊盯着我,眼神中充滿着惡意。
我也不搭理他們,拿起行李,找到一個沒人的位置。把行李一放,接着走到馬桶跟前。石頭正蹲着刷着馬桶。
我一過去,輕輕碰了下。石頭仰頭一見是我,他一臉的驚訝,剛要說話。我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讓開,我要上廁所!”
石頭見我搖頭,他立刻明白,我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他的。他慢慢站了起來。帶着腳鐐,一點點的往後挪着。
我看了一眼石頭。他的眼眶還是青的,臉上有幾道抓痕。一看就是捱打了。石頭的身手雖然好,但他剛進來,帶着手銬腳鐐。就是身手再好,也發揮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