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天歌的身軀在顫抖，項天歌的劍在顫抖。
生與死，距離項天歌只有一線之差。
項天歌還在掙扎，到底是違背良心道德的譴責去生，還是無所顧忌，成爲人上人的去活。
這若是擱在邪教，那需要考慮這麼多，早就一劍斬下了，可這是正道，不論項天歌人怎樣，虛僞不虛僞，至少在內心，從小經歷的都是正統思想的灌溉。
“殺……”
突然隨着孫小空一聲雷霆般的斷喝，項天歌神色猙獰，揮劍刺下。
“師弟，你……”
劍無極至死，都不相信，殺死自己的人，竟然會是項天歌，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直視項天歌。
“很好。”
劍無極倒地，死不瞑目，孫小空拍手叫好，走到項天歌身前，拍了拍項天歌的肩膀，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道：“項掌門，這就對了嘛，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除去劍無極，你就是蜀山劍閣的掌門了，再也不用看別人眼色行事了。”
“哐當……”
項天歌手一鬆，沾染着劍無極鮮血的長劍落在大殿的青石地磚上，與地面相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無視孫小空的安慰，項天歌大汗淋漓，大口喘息，就像是做了什麼他不敢想象的事情一樣。
“項掌門，時間緊迫，咱們就別在這事情上浪費時間了，你處理下劍無極的屍體，咱們談正事吧。”孫小空微微笑着，對於項天歌的表情不以爲然道。
“一切全憑李師兄和孫師侄吩咐。”
項天歌雖然神情恍惚，但是大腦格外清晰，他清楚知道，此事過後，自己將徹底被孫小空掌握，如此一來，還有什麼好商討的，直接由孫小空決定即可，他也不會反駁，更不敢拒絕。
“哎，這可不行。”
孫小空擺手拒絕，在項天歌疑惑的神情下，孫小空淡淡地道：“就算項掌門支持我，但是該知道的，還是有必要知道，以免不好跟下面人交代，更重要的是，事情所牽扯的，並非是我一人，或者是修道盟，而是整個天下人，所以項掌門還是要擺正心態，並非爲我做事，而是爲天下人做事。”
“是是是。”
項天歌擦了一把額頭虛汗，連連點頭。
“那煩請項掌門處理一下劍無極的屍體吧。”
孫小空雖然不建議劍無極躺在這裡聽自己等人議事，但終究還是彆扭，於是在項天歌明白之後，對項天歌說道。
“好好好。”
項天歌不敢拒絕，說着就將劍無極涼透了的屍體以及劍無極的本命神劍一併拿起，暫時離開了騰雲閣。
不得不說，項天歌的心理很強大，只是短暫的時間，他便適應了屠殺師兄，篡奪掌門的身份，神情也漸漸正常了起來，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恐慌。
“師父，還行吧。”待項天歌離開，孫小空邀功似的對李長生道。
李長生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嚴肅，直視孫小空道：“你這樣做，有點太狠了。”
就在孫小空以爲項天歌會動怒，會教育自己一番的時候，只聽李長生話鋒一轉道：“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是拯救世界此等大事，殺一兩人以儆效尤，未嘗不可，你若不果斷，人便殺你，世人皆亡。”
“師父說的極是，徒弟記下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李長生說着孫小空狠，其實孫小空跟他相比，還差一些，不過李長生人生閱歷廣了，自然就不好隨便產生殺心了，孫小空微微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樣子。
項天歌並未讓孫小空和李長生多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處理的劍無極，回來的時候換了一身乾淨衣裳，臉上堆滿了笑意，仍誰也難以看出來，在此之前，項天歌手刃了自己的掌門師兄。
不過此事，正如之前孫小空所言，孫小空不說，項天歌不說，李長生不說，天知地知，再就無人可知了，所以從今日起，項天歌榮登蜀山劍閣掌教，乃板上釘釘之事了。
“李師兄，孫師侄，請坐請坐。”
項天歌笑容可掬，進入騰雲閣後，對孫小空和李長生道。
“好說好說。”
李長生微微笑着，看三人之間和藹模樣，實在令人難以與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所聯繫起來。
“項掌門，我就直接說了。”落座之後，孫小空對項天歌道。
“請說。”項天歌點頭道。
“諸神並未全部隕落，只是有的被封印在了天庭，有的墜落在人間，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解封天地之源的同時解救諸神，只有將諸神解救，我們纔有和魔徒一戰之力的資本。”孫小空直言不諱，將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李長生中途沒有插嘴，只是眼中慧光閃爍，像是在猜測孫小空這話的可信程度有幾分。
“諸神還在。”
項天歌現在再也不懷疑孫小空的話，也不敢懷疑啊，驚訝道：“若是這樣，諸神被救，自然可以與域外魔徒較量，只是解救諸神之後，我們的世界，還會是我們的世界嗎？”
“呵呵。”
孫小空輕笑，知道項天歌在擔心什麼，不過孫小空自有準備，在來之前，他就準備好了答案，項天歌所擔憂的，不過是害怕諸神被解救後，成爲天地的主宰，沒有他什麼事情了。
“項掌門，天地之源，乃天地修士的根本，只要解封天地之源，人人皆可成仙，到時候與諸神並列，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依舊是蜀山劍閣的掌門，無人可奪，在此我孫小空可向你保證。”孫小空鄭重其事道。
項天歌老臉微紅，沒想到孫小空竟然猜透了自己的小心思，訕笑道：“孫師侄說的極是，說的極是，但是不知道我該做什麼？”
“五天之後，協帶蜀山劍閣全部弟子，到燕京會和，到時候至於做什麼，我自有安排。”孫小空略顯神秘莫測地道。
“好。”
項天歌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下來，自己能有今日，全都拜孫小空所賜，所以項天歌應該感謝孫小空纔是，再加上對孫小空實力的畏懼，項天歌斷然不感拒絕。
“好，那就五日之後，我在燕京等項掌教大駕光臨。”孫小空起身笑道。
“一言爲定。”項天歌起身保證道。
孫小空看了眼時間，對項天歌道：“時辰不早了，我和我師父還要趕着去慈航靜齋，就不多叨擾了。”
“好說好說，我送二位下山。”項天歌道。
孫小空擺手攔下項天歌，玄而又玄的神秘一笑，壓低聲音對項天歌道：“不必了，項掌門應該有自己的要事要做，還是抓緊時間吧。”
項天歌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連連點頭稱是：“孫師侄說的極是，那我就不送了，二位一路順風。”
“告辭。”
李長生和孫小空分別跟項天歌抱拳告辭，出了騰雲閣之後，二人立刻騰空而起，駕雲而去。
在離開不過幾百米的時候，孫小空和李長生便聽到身後蜀山劍閣當中傳出陣陣悲鳴的劍吟之聲。
劍吟當中透徹着無上悲意，給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孫小空明白，這是項天歌在通告蜀山劍閣所有弟子，前任掌門劍無極去世的消息。
孫小空相信，以項天歌劍閣大長老的身份，那怕沒有自己協助，在沒有門內唯一威脅的劍無極後，勢必乘風破浪，以無人能擋之姿榮登蜀山劍閣掌門之位。
“諸神真的尚未隕落？”李長生的心思，並未放在身後蜀山劍閣的劍吟之上，而是皺着眉頭，一副苦思的樣子，對孫小空問道。
孫小空沒想到李長生還在想這個問題，轉頭面向李長生點頭道：“沒錯，自我突破修爲之後，腦海中便憑空多了很多記憶，諸神並未隕落，只是以畢生精華齊心協力封印了域外魔徒，而他們的肉身，多半都化成了石人於天庭當中，至於意識則墜落在了人間。”
“意識墜落人間。仙人轉世。”李長生驚呼。
“算不上吧。”孫小空搖頭：“常娥您知道吧，她有可能是廣寒仙子的轉世，但是她只繼承了廣寒仙子的稍微一部分能力，而且還是偶爾爆發出來，並不能全部爆發出來，也沒有廣寒仙子的記憶，也就是說，這類獲得諸神意識的人，雖是被諸神寵幸的幸運兒，可是終究不是諸神，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是諸神，除非解救諸神，讓他們與諸神合二爲一，纔有可能成爲真神，不過說他們是幸運兒，他們的確是幸運兒，因爲別人都需要修煉成神，而他們本身就是神，只要真神被解救，即刻便可成神。”
修道盟也是有像常娥這樣類似的存在，而且李長生知道，修真界這樣的存在，不是一兩個人，所以也能夠理解孫小空所說的，在聽完孫小空的話後，忍不住唏噓道：“的確是幸運兒啊。”
“不過師父您也不用羨慕，搞不好您體內也有這樣的意識，只是您沒有激發出來，或者他藏的較深而已，再說就算沒有，有徒弟我在，您想要成神，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孫小空自信滿滿地道。
“哈哈……”
李長生仰天大笑道：“是啊，有你在，我還有什麼好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