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哭累了後趴在陳辰身上睡着了,寧萱看着女兒稚氣未脫的小臉兒,美眸又紅了。
在見到小丫頭的那一刻,一幕幕往事如雲煙在她眼前飄過,她想起了所有,找回了曾經失去的,雖然仍然痛徹心扉,但卻很感激上蒼的垂憐。
陳辰摟着美婦人的腰,寧萱倚在他的臂彎裡,兩人一時之間都不知該說點什麼。
從互相敵視,恨不得對方早點死,到互爲依仗,各取所需,再到盡棄前嫌,暗生情愫,一切彷彿都發生在昨天。
對於陳辰來說,寧萱跟他的感情有點特別,事實上他們都還沒有愛對方愛到可以生下女兒的地步,但天意弄人,第一個爲他誕下血脈的竟然是當年那個天天算計自己,差點要了他小命的這個女人。
回想起來真是不可思議,但又似乎是命中註定,寧萱是他今生的第一個女人,也許在那一晚,月老的紅繩已經悄悄的綁在了他們的指間,不論他們順從也好,掙扎也罷,逃不掉的終究逃不掉。
陳辰有點感慨,許久之後忍不住問道:“如果不是天尊的人爲了逼我決戰抓了你和糖糖,你是不是會永遠也不讓我知道你有了我的孩子?”
寧萱沉吟半響後淡淡的道:“我不想騙你,若是不出意外,你這輩子也別想見到糖糖。”
“都說最毒婦人心,真是一點也不假!”陳辰大爲不滿:“女兒是你的也是我的,你憑什麼一個人藏着不讓我知道?”
寧萱輕撫着小丫頭粉嫩嫩的臉頰,平靜的道:“你生氣也沒用,雖然現在提起來有點不合時宜,但從一開始,她的到來就是一個意外,鬼曉得你買了什麼破避孕藥,居然一點用都沒有。”
“幸虧沒用,不然我哪來的女兒?”陳辰笑得得意洋洋。
寧萱白了他一眼,又嘆道:“其實出國沒多久我便感覺到不對勁,有段時間身子特別容易睏乏,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後來更開始噁心反酸嘔吐,這一下我再笨也知道自己是中了你的招。”
陳辰看了看熟睡的女兒,小聲問道:“你都說她的到來是個意外了,那又爲什麼將她生下來?”
“我想過打掉她的,真的。”寧萱幽幽的道:“可是我做不到,有一次我都走到了手術間的門口,但最終還是落荒而逃,你知道嗎?那段時期我天天晚上做夢,夢到有個小小的人兒一直在叫我媽媽媽媽,我的心都被她給叫軟了。”
“所以你決定生下她?”
“也不僅僅是因爲這個。”寧萱看着他笑道:“說起來還有你的一份功勞呢。”
“我?”
“是啊,出國那天,你不是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勸我不要吃避孕藥,如果有了你的孩子就生下來,將來也好有人養老嗎?說真的,當時我曾動心了,但想到前路兇險又放棄了這個打算,可沒想到造化弄人。”寧萱輕聲道:“如果這就是天意,那麼我爲什麼要違抗?所以我才決定冒險生下糖糖。”
陳辰暗暗慶幸,又對女兒多了幾分內疚,小丫頭能降生到這個世界實在太不容易了,不論是寧萱還是他,都曾經差點扼殺了這個小生命。
美婦人見他看着糖糖出神,又小聲道:“雖然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但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讓你知道這件事,因爲我很清楚,一旦你得知我有了你的骨肉,肯定會帶走我,將我變成你的私寵,那時的我只不過對你剛剛有了幾分情意,還遠沒有到願意跟你一輩子的地步,所以我甩掉了安月派來保護我的人,一個人逃走了。”
“那現在呢?你還想逃嗎?”陳辰摩挲着美人兒光潔如玉的俏臉輕聲問道。
“如果我說想,你會放走我嗎?”寧萱反問道。
“不會。”
“那我還逃什麼?”寧萱笑道:“其實在我生下糖糖後,我的想法就發生了一點變化,我不願意她只有媽媽沒有爸爸,因此在你來英國見我時,我幾乎就要投降了,但吳東東的到來和他說得那番話又讓我臨時改變了心意,我想等你證明你跟吳啓邦父子的死沒有牽連後再帶着女兒回到你身邊,可惜一招錯滿盤輸,我的一念之差險些害了自己害了糖糖也害了你。”
陳辰輕嘆一聲,拍拍美婦人的手道:“算了,都過去了,以前的事就別提了,現在我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以後開開心心的過曰子比什麼都重要。”
“不,我要提,每個人都該爲自己做出的決定所衍生出來的後果負責。”寧萱眼圈泛紅,抱着他小聲哭泣道:“雖然你沒有說,但我也不傻,我生下糖糖這件事做得是很隱秘,但在我失憶後,按道理你應該很快就能得知,可事實是你沒有,那就說明有人將知情者全部滅口了,對不對?”
陳辰就知道這事瞞不住,便沉重的點了點頭。
寧萱的淚水滑落,泣不成聲的道:“是我錯了,是我害死了他們,如果我早點跟你說糖糖的事,他們就不會死了,我身上的罪孽窮盡一生也洗不清了。”
“你別這樣,這世上沒有人知道自己在這一刻做出的事情會在將來引發什麼樣的蝴蝶效應,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陳辰抹着她的眼淚勸道:“好了,別哭了,事情已經發生,你現在後悔,將所有的罪孽都算在自己身上也沒用!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處理的,雖然人死不能復生,但於生者來說,至少我還能盡一點微薄之力來贖罪。”
雖然如此,可寧萱仍然沉浸在悔恨中無法自拔,她的哭聲吵醒了糖糖,小丫頭揉揉眼睛,不解的看着她問道:“媽媽,你怎麼哭了?是不是爸爸欺負你了?”
“沒、沒有。”當着女兒的面,美婦人不願多說什麼。
陳辰捏捏小姑娘的粉腮打趣道:“怎麼,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壞爸爸嗎?”
糖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當然不是,爸爸是最好的爸爸,只是我不明白媽媽爲什麼會哭?”
陳辰看了寧萱一眼,笑道“你媽媽只是想起了以前的傷心事,過會兒就好了。”
“是這樣嗎?”小丫頭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撲閃了一下,跳到地上拉着寧萱的手道:“媽媽,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糖糖以後一定乖乖的,保證不犯一點錯讓你傷心,糖糖還會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糖糖可是很厲害的。”
寧萱見女兒揮了揮小拳頭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心酸的笑了起來,抱緊了這個可愛的小丫頭。
………………………………閤家團圓後,經過陳辰的勸說,寧萱也帶着父親住進了他的家裡。
四月份,蘇依依齊綰綰開始了大學畢業前的實習,兩女都沒有接受學校的安排,回到了他的身邊。
謝思語以一部在大運動時期背景下一名女知青一生悲歡離合的經歷所拍成的電影榮獲了那一年的奧斯卡最佳女演員獎,出道兩年便大紅大紫成爲影后,但卻推掉了大導演的片約,翩然回到了鬆城。
謝茹也從京城轉學,華雨靈自然跟着女兒也回到了心愛男人的身邊。
謝蘭蘭在索馬里的經營已經到了收穫期,她是這個國度真正的統治者,但顯然美豔熟婦的心思早就不在那兒了,委託死忠心腹幫她打理全局後回來做起了小女人。
唐靜早在五年前就主動從部委下到了地方,從鬆城市政-府副秘書長開始做起,如今已經是文城市常務副市長,至於市長嘛,是她的未來公公。
歐雪兒從來就沒離開過鬆城,自從他遁去後就住進了他的家,替他贍養老人盡孝心。
當所有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都在你身邊,生活就會非常美滿,這幾個月是陳辰這一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他推掉了一切俗事,待在家裡陪伴親人,享受着難得的清閒。
………………………………六月的一天,謝茹跟糖糖手拉着手放學回到了家,陳辰一見女兒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看他,便上前捏捏她的小臉兒問道:“寶貝,怎麼了?”
小丫頭沮喪的垂下了頭不出聲,小手兒卷着衣角。
“喲,這是出什麼事了?跟爺爺說,別怕。”陳德跟她們前後腳進門,見孫女沒精打采的,公文包也沒放就走了過來。
糖糖難過的從小書包裡找出一張試卷,眼圈紅紅的遞了出去。
陳辰看了看,好麼,59分,原來是考試沒及格!
“多大點事,不就一次沒考好麼,別放在心上。”陳德一點也不在意,孫女不滿七歲就上一年級確實早了點,如果不是兒媳婦堅持,他還打算讓糖糖在家多玩一年再去上學的。
陳辰吃驚的看着老爹道:“爸,我沒聽錯吧?我小時候考得不好您可從來都沒這麼輕描淡寫的放過我,太厚此薄彼了吧。”
陳德輕哼道:“你跟我孫女能一樣嗎?你那時考不好是貪玩不用心,糖糖可是很努力了,每天放學回家還看書學習,只不過是因爲基礎差才一時跟不上,我當然要區別對待。”
陳辰乾笑一聲道:“好吧,都說親孫不親子,看來是真的。”
陳德不理酸溜溜的兒子,拍拍糖糖的背道:“沒事了,這回沒考好咱們下回再努力,去洗手吃飯吧。”
小丫頭卻動也不動。
“怎麼了?還有事?”陳辰圈着女兒的腰問道。
小丫頭耷拉這頭紅着臉弱弱的道:“爸爸,糖糖考了最後一名,老師說讓我明天請家長去學校一趟。”
暈,原來如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