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啓邦此行來鬆城,有私事也有公事,所以一時半會還不會返回江州。
回酒店的路上,吳啓邦恨恨地拍着方向盤道:“姓陳的小子油嘴滑舌,哄得蘇老頭舉棋不定,真該死!”
寧萱獨自坐在後座,優雅美婦閉目養神,淡淡的道:“如果我是蘇磐石,我也會這麼選擇。”
吳啓邦有點不滿的道:“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你說呢?”寧萱忽然睜開雙眼看着他。
吳啓邦有些底氣不足,賠笑道:“你看我,口不擇言,你別生氣。”
“哼——”寧萱冷聲道:“你急什麼?吳蘇結盟勢在必行,區別只是早晚而已,難不成你以爲姓陳那小子真的能在五年內擁有強於咱們的權勢?”
吳啓邦搖頭道:“我當然不相信,可難道我們就這樣等五年?”
寧萱冷笑道:“開什麼玩笑,就算我們等得起,蘇磐石也等不起!看着吧,只要蘇磐石從姓陳那小子身上看不到希望,他就會來找我們了。”
吳迪急聲道:“寧姨,這樣我們不就被動了嗎?有沒有直接主動點的方法?再等下去,萬一依依和那小子發生什麼,我怎麼辦?”
寧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什麼怎麼辦?你沒看出來那女孩子心裡根本沒有你嗎?即使吳蘇兩家結盟聯姻,你能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有什麼用?”
吳迪向來怕寧萱,被她喝斥後,不由縮縮頭,但還是很不甘心的道:“得不到蘇依依的心,得到她的人也好,反正不能便宜了陳辰那混蛋。”
寧萱有些疲憊的閉上美眸,懶得去理吳迪,這小混蛋簡直就是三十六歲前吳啓邦的翻版。標準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飛揚跋扈,成天就知道泡妞打架惹麻煩,每次闖禍後都要她收拾殘局,如果他不是自己名義上的兒子,寧萱真想把他扔到海里去喂鯊魚。
吳啓邦看到妻子有些不耐煩,忙給吳迪使了個眼色,吳迪不敢再出聲了,怕吵到寧萱給自己找不自在。
在吳家,寧萱的地位後來居上,遠遠高於吳啓邦父子,僅在吳老爺子、吳鵬之下。寧萱精明能幹,運籌帷幄,對時事政治有敏銳的洞察力,判斷力,每每在家族面臨抉擇的時候都能給出關鍵姓的建議,而事後的結果都驗證她的決定是正確的,吳家上下都敬重不已。
而且,她獨自一人掌控着吳氏家族的經濟命脈,幾年來吳氏家族勢力似滾雪球般膨脹,寧萱的吳氏財團功不可沒。在如今經濟掛帥的時代,考量官員政績的最主要指標就是當地的經濟情況,寧萱的吳氏財團可以說支撐起了吳氏家族半邊天,給吳氏輸送了大量的財力物力。
沒有她,吳氏家族肯定沒有眼下這麼風光強勢!
有個這麼厲害的老婆後媽,吳啓邦父子能不怕她嘛!
奧迪車內寂靜了一段時間後,寧萱忽然淡淡的道:“直接的辦法不是沒有,既然你們認爲姓陳那小子是吳蘇兩家結盟的擋路石,繞不開它的話,就只能炸掉它!”
吳啓邦皺眉道:“好是好,可那小子畢竟和謝家關係不淺,如果我們直接動手,謝家萬一知道的話,會很麻煩。”
“你不是聯繫了阮黑名的師兄來找姓陳那小子的麻煩嘛,那就跟他說,只要他能炸了這塊攔路石,吳家願意額外支付給他一百萬美金!”寧萱幽幽的道。
吳啓邦乾笑了兩聲,瞪了吳迪一眼,然後奇怪的望着寧萱,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瞞着家族私自聯繫扎達找陳辰爲兒子報仇,自以爲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寧萱竟然會知道,這讓他心中的挫敗感更強烈了。
寧萱冷哼一聲,道:“就你這點小心思,不但我知道,兩位老爺子也一清二楚,只是不想說你而已。”
吳啓邦嘿嘿笑道:“我這就聯繫扎達,讓他儘快出手幹掉姓陳那小子。”
寧萱嗯了一聲,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突然輕聲道:“扎達得手後,你準備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吳啓邦被問懵了。
寧萱失望的看着他,道:“你說呢?難道你還準備放扎達離開?等着這件事敗露,謝家打上門來?”
吳啓邦猛地一驚,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失聲道:“你的意思,把扎達也——”
寧萱美眸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冷聲道:“不但扎達要死,跟他來大陸的那些人全都都得死,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吳啓邦頭上冒冷汗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夠狠了,但沒想到老婆比他狠百倍,這可是十幾條人命啊,寧萱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跟她比起來,吳啓邦覺得自己善良的就像是個孩子。
…………“唉呦,陳大少爺,你還知道回家啊?我還以爲你已經去做人家的上門女婿了呢!”陳辰剛進門,章雲就沒好氣的放下碗筷,一臉嗔怒的瞪着他。
陳德也有些不滿,皺眉道:“你有事不能回家也要打個電話說一聲,害你媽擔心了一天,還以爲你出什麼事了呢。”
華雨靈抱着謝茹低頭偷笑,陳辰求助的咳嗽了兩聲,美麗俏寡婦揣着明白裝糊塗,就是不開口幫他求情。
這小流氓太過分了,整天整夜不回家,一定要讓伯父伯母狠狠地治治他這個壞毛病,喜新厭舊怎麼行呢?美麗俏寡婦有點小埋怨。
陳辰見華雨靈見死不救,只好向張黑娃發暗號,哪知道這貨收到暗號後,縮了縮腦袋,差點沒埋進碗裡去。
一羣義氣的傢伙,沒看到老媽發飆了嘛,也不給我求求情,打打掩護!
“你少使眼色,當我老花眼看不見啊?”章雲拍着桌子沉着臉,不高興的道:“你最近越來越過分了,老往外面跑,你就這麼忙啊?陳大少爺,你要搞清楚你現在還是一個學生,而且幾個月後就要中考了,你能不能靜下心來好好唸書?我不指望你考上文城市第一中學,但至少要考上河新中學或者文城市第二中學吧?”
陳辰笑嘻嘻的道:“老媽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咱肯定能考上文城市第一中學。”
章雲給了他個白眼,咬牙道:“就你這樣天天曠課也能考上一中的話,除非母豬能上樹。”
陳辰一本正經的道:“老媽,我必須糾正你的錯誤認識,根據科學實驗,當遇到危險時,母豬真的能上樹。”
“油嘴滑舌,鬼才相信!”章雲哼道。
陳辰嬉笑道:“不管您信不信,我反正是信的。”
章雲瞪了他一眼,沉聲道:“少嬉皮笑臉的,我問你,你還是不是我兒子?”
“啊——?”陳辰懵了,抓抓頭髮,吭哧道:“如果您當初沒把我抱錯的話,我想應該是吧。”
“早知道你這麼不聽話,當初真不應該把你生下來,當初可罰了我們不少超生款。”章雲口是心非的道。
陳辰腦門上的冷汗唰唰地往外冒啊,老媽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強悍了,驚得某男背後涼颼颼的——好險啊,要是老媽當初心疼罰款那點錢的話,哥估計早就悲劇了。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是個寶!
陳辰知道老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過是鬧氣說說罷了,忙討好的上前殷情的給她敲背捏肩,道:“媽,您看您說得,我哪敢不聽您的話啊?這不是最近有人在找我麻煩嘛,等過了這一段,我保證靜下心來去念書,穩穩當當考上文城市第一中學,肯定不會給咱們家丟臉的。”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章雲瞟了他一眼,哼道:“什麼考上一中,明明是準備交贊助費走後門。”
陳辰一怔,前世他中考的分數差一中的錄取分數線三十分,他倒是對一中沒什麼執念,都準備好去二中唸書了,結果臨開學的時候老媽才告訴他,家裡花了三萬塊錢給他交了一中的贊助費。
小孩子也是有虛榮心的,能去一中讀書的都是整個文城的佼佼者,能去那唸書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當時陳辰只是覺得高興,但他卻從來沒有考慮過父母付出了什麼。直到後來他高中畢業只考上三流大學時,看到父母傷心的樣子,陳辰才猛然覺得慚愧,覺得對不起父母。
前世,陳家的家境只是一般,家裡又有三個孩子要上學,曰子過得也挺緊巴的。陳德夫妻好不容易攢了十萬塊錢,本來是準備交單位的集資建房款的,後來爲了陳辰能上一中,夫妻兩人咬牙花了三萬給他交了贊助費,最後導致集資款不足,沒能在南湖區撈上一間商品房。
再後來,南湖區內的商品房價跟打了雞血似的節節攀高,到08年的時候,南湖區新開樓盤均價兩萬五左右。只要在南湖區有一套商品房,那就是巨牛的一件事啊,別的不說,找對象簡直不要太輕鬆。
新開樓盤就這麼火爆了,更別提地處南湖區中心的南湖小區了,那裡的房子簡直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