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拎了一具仙羅拳手的屍身,輕輕放進泳池。但聽得一陣輕微的滋滋聲,一股煙霧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怪味升騰起來,那屍身**的皮膚瞬間變得焦黑,然後開始融化……
剛纔運屍身下來的全是健壯漢子,其中不少見過各種恐怖場面,殺人如家常便飯……但此刻見到這一幕,無不相顧駭然,顏色盡失!
獨孤戰屏住呼吸,一連放下好幾具屍體,便衝到一邊大口吸氣。待過了片刻,復又輕輕放下幾具屍身,然後再去風頭呼吸……
等他將十一個仙羅人全部放下,池水已變成醬油一般顏色,那種說不出的怪味更是充斥四周,讓人慾嘔。
懷特還在抱着威廉,但他已能感覺到威廉的身子已發生變化,似乎有一種難聞的氣味慢慢散發出來。他看着那一池醬油色的污水,不由微微發抖。
獨孤戰看着他,低聲道:“懷特,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可以選擇不把威廉放進去,但我們現在開始要將這泳池填埋了。”
“我們用什麼填埋?”淺田的思維還是一如既往的敏捷,他看着獨孤戰道:“這裡一沒工具,二沒土地!”
獨孤戰把手向身後一指,道:“但這裡有盆栽……這裡大大小小的盆栽,起碼有上千盆,填埋一個這樣的泳池絕對沒問題!”
說着他手一揮,道:“大家都去那邊搬盆栽,先揀最小的拿,隔得遠遠的向這泳池扔!等污水不再濺出,我們再搬一些大的壓在上面!”
衆人答應一聲,就都往那一片最小的盆栽花卉那邊走去……
但這時懷特突然道:“等等!”
說完,他咬着牙,走到池邊,將威廉輕輕放了進去……
……
掩埋完屍首,曼古的夜便悄然來臨,衆人呆在漆黑的別墅內,溼熱難當。
獨孤戰見形勢不對,便安排衆人將蒸餾水轉移到樓頂,然後只留下兩個人在下面守衛,其餘人都撤到三樓樓頂。
上了樓頂,有微風拂來,各人不覺身上一涼。獨孤戰又把幾組人打亂分成三隊,每隊負責樓下守衛及看護蒸餾水,三小時一輪換。
其餘人便都或躺或坐,閉眼休息。但不過兩小時,肖海峰朱時倫二人就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原來二人因爲事發之前一直以爲一切盡在自己掌控之中,哪知突然遭此變故,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心思重重,大腦皮層異常活躍,非但無法安睡,反倒大汗淋漓,沒過多久,就缺水虛脫。
獨孤戰聽到響動,一躍而起,在兩人脈搏一搭,便道:“他們缺水虛脫了!天磊幫我取水來!”
天磊正在值班看護飲用水,馬上答應一聲,便欲用那小碗取水。
但一同值班的淺田伸手一攔:“獨孤戰,不到大家補給時間,任何人也無權動用飲用水!”
獨孤戰一愣,然後道:“他們缺水虛脫,不補水馬上就會死去!”
淺田冷冷一笑:“獨孤戰,規則是你制定的!況且我們這麼多人,也許都會死去!死亡總會有先有後的!”
獨孤戰默然,他承認淺田說的是實情。
更爲可惡的是懷特這貨忽然補上一句:“如果能破壞規則,威廉也不會死……華夏朋友,我感覺我也馬上要脫水了!”
獨孤戰緩緩站起,呼出一口氣道:“好吧,第二次補水開始……”
天磊聽了,馬上打了一杯水過來。獨孤戰給肖海峰餵了下去,接着又給朱時倫餵了一杯,然後道:“再來一杯。”
大家都以爲是他自己要喝,但水到了他手上後,他竟然又往肖海峰嘴裡喂!淺田立時又道:“這次補給的用量加大了?”
獨孤戰頭也不擡的道:“我的那份給他不用向你請示吧?”
淺田立時住嘴,心裡卻很是敬佩。在這危難時刻,水就是命;讓出一杯水,就是將自己的生命賭上一回。
兩杯水下肚,肖海峰已恢復了很多,他掙扎着道:“謝謝……”
“別動!也別說話!”獨孤戰在他肩頭一按,輕聲道:“而且你們不要胡思亂想!咱們華夏有句老話叫心靜自然涼,心靜在逆境同樣也能支撐更久!”
“謝謝你!”朱時倫的狀況比起肖海峰要輕,喝過一杯水後,已經坐起,靠在一棵盆栽上,向獨孤戰感激的道。
獨孤戰無聲一笑,站起來道:“你們都過來喝一杯水吧!”
衆人都依次過來喝水,天磊卻站在一邊。獨孤戰道:“你怎麼不過去?”
“我等他們喝完,不急。”天磊擺手道。
等到大家都喝了一遍,天磊這纔打了一杯水,卻走到獨孤戰面前,道:“師父,我不渴……您喝了吧!”
獨孤戰馬上吃驚的看着他,怔了半晌才道:“傻孩子……我在部隊有過挨渴訓練!你自己趕快喝!”
“我真的不渴!師父您喝!”天磊的眼睛在黑夜裡閃着光
獨孤戰堅毅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柔軟,但他迅速道:“天磊,現在我不僅是你的師父,還是大家的頭兒!我命令你立刻喝掉這杯水!”
天磊咬了咬牙,道:“好吧,我喝!”但他只喝下一半,然後停住道:“師父,我真喝不下,如果您不喝……那隻好浪費掉!”
所有人都知道那麼一小杯水任何一個人都起碼可以一口氣喝好幾杯,天磊如此說,只是鐵了心讓獨孤戰喝下那半杯水……
獨孤戰看着他,然後一笑道:“好吧,我喝。”
他接過半杯水,一飲而盡,然後對天磊道:“這半杯水足可以救一個人!”
衆人愕然,只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奇怪,但沒有任何人去問。
……
過了兩個小時,又換了一班人值班,雷蒙和山本負責去一樓守衛。
兩人抱着槍坐在靠風口的一扇窗前,不大一會就打起了盹。但不知過了多久,雷蒙忽然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篤篤……篤篤……”
雷蒙頭髮發麻,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爲這聲音分明是從那緊閉的大門傳來……
他縮起脖子,輕輕拍了拍對面和他一起值班的山本。山本甩了甩頭,睜着惺忪的眼睛道:“幹嗎?”
“篤篤……篤篤……”那怪異的聲音又適時響起,山本渾身一震,啞聲道:“有人敲門?!”
雷蒙握緊了槍管,額頭冒汗:“哪有人能過得了鱷魚湖……”
“難道是……”山本嘴脣動了動,艱難的吐出一個字:“鬼?”
雷蒙身子一抖,幽幽道:“難道是埋在泳池的仙羅人找我們索命……”
“篤篤……篤篤……”敲門時又有規律的響起,同時二人身邊的窗子外也傳來清晰可聞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