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我說說他們的故事麼?或者說,你們的故事。”沉默了一會,回過神的葉初說。這一次,他用的是故事二字。
聽到這個,韓笑月背過身去,又一次對着巨大的落地窗。葉初看着她的背影,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了冷漠如冰的女子,背影削瘦、單薄。
一陣沉默。
“我們的故事?這個,不應該由我給你講。”韓笑月淡淡說道。
“以後,你就待在這裡。亂世將至,我會想辦法將你的實力提升起來。”沒等葉初開口,韓笑月繼續說。
葉初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感覺她在迴避些什麼。
“不用多想什麼,偌大的書院曾是你葉家的,以前你父親就住在後山,這本就是你該待的地方。”
說完這句,韓笑月揮了揮了手,“你先下去吧,我有一些累了。”
“那韓姨,你好好休息。”
“恩。”聽到韓笑月那微不可覺的應聲,葉初走了出去。
這個女人,從骨子裡散發着冷冽。不知爲何,從她這裡,葉初感受到一絲關懷,雖然極淡,但葉初還是能感覺的到。
等葉初走後,韓笑月一直沒有轉過身,輕聲低語,“小醫生?教師?這二十年裡,你們一直就過着這樣的生活麼?”她的神情不再漠然,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蘊含在眼底深處。
——————
葉初出來的時候,那個穿着燕尾服的機器人侯在外面,看到葉初,機器人走向前,一個躬身。
“小主,你可以叫我管家。”
這個機器人不一樣,感覺很靈動的樣子,或者說只能AI很高。
“小主?”這個稱呼讓葉初有些詫異。
“是的,古代稱年輕的君王或王子爲小主,而在我這裡,只是區分主人和你。實際上,你在後山的權限和主人平齊,主人已對你開放了這裡所有的授權。”名爲管家的機器人回答道。
聽到這個,葉初一怔,他沒有想到韓笑月竟然授予他所有的權限,只是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個權限,到底意味着什麼。
“小主,如若有需要,我可以帶你在這裡轉轉。”管家開口道。
“可以。”葉初點頭,對於這個神秘的後山,葉初是很好奇的。
電子眼一閃,管家走在前面,一邊說着:“我先帶小主去修煉區看看,那裡,是整個一層的核心地帶。”
要去修煉區,得先經過一片生活區,有一片花圃引起葉初的注意。
一小片向日葵前,站着一小女孩,她拿着水壺,像是正在澆花,可每當她的手經過向日葵時,臨近她的向日葵都會面向她,就好像她是太陽。對於這個,小女孩置若罔聞,恍如未覺,她的眼睛很漂亮,可惜是盲的。
在小女孩身後,還跟着一小男孩,他只是靜靜站在女孩身後,默默看着這一切。
那是莫小北和顧小南。
葉初走了過去。
看到來人,莫小北一聲驚呼,“葉子哥。”聽到小北的話,正在澆花的小南停了下來,她站在向日葵的中心,所有的向日葵都面向她,將她包圍起來。
當葉初站在身前的時候,前面還很激動的莫小北突然低下頭去,一臉的忐忑。
“我……我沒用。”莫小北低聲說着。
那一天,李名狂一出現,莫小北就在向後退,他……害怕了。有那麼一刻,他是想甩下葉初和袁純的,因爲他知道,強闖審訊室,是要下囚獄的。
他莫小北不怕坐牢,可他要是坐牢,誰來照顧顧小南?
沒等他多想,指示他偷寂滅的牛俊傑已經將他帶到李名狂身前。那一刻的莫小北,是絕望的。
看到吊在刑架上的葉初,被撕扯頭髮的袁純,莫小北有對自己想要逃跑的愧疚,還有莫名的憤怒,人生裡第一次,莫小北爲了顧小南之外的人痛恨自己的弱小。
沒有力量,誰也保護不了!
然後是葉初的爆發,莫小北看到了如妖似魔的葉初,在他小小心靈裡烙下了深深的震撼。
當看到葉初力竭,袁純撲在葉初身後,四條鐵鏈就要將他們洞穿時,莫小北震撼之中透着無力的絕望。
這一對在書院裡唯一真心對他和顧小南好的人,即將一同死在冰冷的鐵鏈下。
莫小北痛苦的閉上眼。
然而,下一刻,情勢急轉而下。突然出現的韓笑月救下了葉初和袁純,不知爲何,將莫小北一同帶到了後山。
葉初不知道,就在他昏迷的時候,韓笑月不止將顧小南接了過來,還和這一對苦命的小乞兒有一段談話。
看着低着頭的莫小北,葉初一笑,“這怎麼能怪你呢。”
聽到這個,莫小北沒有感到輕鬆,又是一陣內疚,他惴惴不安的說道:“葉子哥,其實這事和我有關……”接下來,莫小北將他偷寂滅,以及之後在角落看到寂滅噬人的情景和盤托出,全部告訴葉初,沒有落下一絲細節。
“怪不得。”葉初眼眸一亮,想起判官曾給他說過的話。
——“這一柄魔狙,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
顧小南一手抓着莫小北的手,一隻手捉着衣角,和莫小北一樣低着頭,小聲道:“葉子哥……對不起,如果不是小北偷了你的東西,就不會引來執法隊,更不會差點讓你陷入死地。”
小盲女的聲音小小的,帶着若有若無的哭腔。
那一天晚上,活着回來的莫小北去接顧小南,一見面就狠狠抱住她,隱約間小南感覺到小北像是哭了,這讓她心下一驚,兩人在一起五年,顧小南沒有一次見過小北落淚。
接着,心懷莫大愧疚的莫小北將前因後果全部告訴顧小南,聽完之後,顧小南久久不語,只是摟緊莫小北。
葉初昏迷的時候,莫小北和顧小南每天都會在醫療罐前待上很久的時間。
當葉初醒來,第一時間,莫小北將所有一切都告訴葉初,這幾天裡,他也不好過,每一天都在自責中煎熬。
直到看到葉初站在身前,莫小北那高懸着的心才重重落下,卻又一次提起,小乞兒的內心世界太過敏感,欣喜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不安,他很擔心知道真相的葉初會冷落他們,他和小南已經從內心深處將葉初當做哥哥一般的角色,是很重要的人。
看着低垂着頭的莫小北,葉初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都過去了。”
一句話,讓忐忑到極點的莫小北舒了一口氣,攥的通紅的拳頭悄然鬆開。
又說了兩句,葉初跟着管家離去,看着他的背影,顧小南握着小北的手,小聲呢喃:“小北……”
“不用說,我知道該怎麼做。”莫小北打斷了顧小南,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眸裡閃過一絲堅定。
穿過生活區,很就到修煉區。
管家給葉初說,後山的每一層其實都相當於一塊佔地極廣的豪宅,不管是生活還是修煉上所需的東西,一應俱全。
推開修煉室的門,剛一進去,葉初就感受到裡面濃度極高的粒子強度,在這裡,即使不冥想,也像是置身冥想世界之中。
管家說:“後山九層,每一層核心地帶,是修煉室。這裡可是最接近洪荒塔的地段,能量粒子濃度極高,建設在此地的修煉室,是比高等修煉室還要上一層的頂級修煉室,在這裡修煉一個小時,頂的上在高級修煉室三個小時。”
出了修煉室,管家繼續向前,這一次管家帶着葉初來到地下。
看着眼前高達十米的青銅大門,葉初心下震撼。
管家在門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對葉初說道:“書院現在是四閥並立的格局,五十年前,有一個世家凌駕在四閥之上。當時書院還沒有這麼多人,聖階級別的教授也只有二十人,那個世家獨佔九人,在當時,他們就住在後山。
那個世家,就是葉家,這裡算是葉家的祖宅。”
“葉家?”葉初目光一凝。
“是的,當時的葉家極爲顯赫。只是在二十年前遭逢鉅變,這裡也成了一攤廢墟。”
“什麼鉅變?”葉初的眉頭皺了起來。
管家的電子眼突然劇烈閃動起來,一分鐘後,管家搖了搖頭,“資料不足,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什麼資料?難道我不是最高權限?”葉初追問,他有一種感覺,葉家的鉅變和他父親葉正奇絕對有莫大的關係。
шωш ▪ttκǎ n ▪C〇
管家的電子眼狂閃,只是搖頭。
“葉正奇這個人的資料有沒有?”葉初心下一動,又問了一句。
聽到葉正奇三字,管家電子眼閃動的頻率突然激增,又在一分鐘後完全熄滅,黯淡光芒的管家像是死了過去,一動不動。
三分鐘後,電子眼閃動一下,管家的機械頭顱咔咔直響。
“小主抱歉,剛在搜索資料中當機了。你要問的,曾經在我的資料庫中,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人刪除,造成了我現在的資料斷層,有一部分在,有一部分不在。所以現在,我無法準確告訴你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