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自己老爸在場,所以李飛白並不象在平山村時那麼萎糜不振。他強忍着斷手的疼痛,奮力扭過頭,惡狠狠地盯着米莉莉,“騷~B,老子記住你了,你等着,如果老子不操~爛你的逼,就不是李缸的兒子。”
米莉莉聞言,立即掐着他脖子用力往下按。李飛白根本抗不住女漢子的蠻力,他被迫低頭,彎腰,就差胸前掛一張紙牌,頭上頂着高帽,不然就十足是當年被勞苦大衆打倒的地主老財,在接受貧下中農的批判!
“妮麻逼,等你有本事在我手裡逃脫了再說吧!”米莉莉咬牙說道,順帶還用膝蓋給他肚子狠狠地頂一下。
“哎喲……嘔……”
李飛白肚子裡的存貨者差點被頂出來了,臉憋提通紅,張口幾次乾嘔,沒斷的手捂着肚子。
所謂父子連心,李缸看到米莉莉折磨李飛白,一張黑臉頓時漲紅,手中的槍再次舉起,“你特麼滴鬆手,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米莉莉冷笑,手中匕首再現,抵近李飛白的勁動脈。
“開槍啊?你敢開槍,姐我就敢讓你斷子絕孫!”
王鎮長一看情況不妙,趕堅阻止李缸,“老李,小不忍剛亂大謀,這幫人都是亡命徒,我們必須小心謹慎!”李缸一臉糾結,他雖然從警十幾年,但一直就窩在這個小鎮,治下百姓都是膽小怕事的順民,再橫的人,看一眼他腰上掛着的鐵疙瘩,都必須低眉順眼。
可以說,他就沒有見過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的人,可是眼前這幫人,完全不將他放眼裡,讓他很沒面子,所以他很憤怒。但是,這幫人悍不畏死,將刀加在自己獨子脖子,隨時可以要了兒子的命,一邊是面子,一邊是兒子的性命,都一樣重要。
“老李,千萬別衝動,爲了一夥亡命徒,搭上小白性命,不值得,他可是你獨子啊,萬一他有三長兩短,誰給你養老送終!?”王鎮長語重心長。李缸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才勉強放下槍,改用手指指着米莉莉,“你等着,你必須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馬義笑眯眯地看着他:“李所長,你算是在恐嚇嗎?”
李缸轉而又指向馬義,“還有你,你們,一個都走不掉,老子如果不能治死你們,老子就不姓李!”馬義心裡就有點上火了,李缸可以護短,但是不可以對他自稱“老子”。因爲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公務員自稱老子,話說這些鳥人,披着人民公僕的外衣,拿着納稅人的錢,卻成天有事沒事就衝着納稅人喊老子,特麼滴就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麼?
這不正是傳說中的白眼狼嗎?
“嗖”他抽~出一支銀針,就想讓李缸嚐嚐飛針刺穴的滋味。
可是他又生生忍住了。
因爲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手段,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更不是一個嗜殺的人。
門外,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雖然在當地警察和政府工作人員的阻攔下,他們只能遠遠圍觀,但是現場的一切他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有的是平山鎮街上的人,有的是其他村組的人,其中有許多人都知道李缸這個平山鎮霸王,甚至吃過他的苦頭。馬義今天就是要當着衆人的面,將李缸徹底從神壇上拉下來,讓平山鎮的人看看,所謂的平山鎮霸王也不過如此而已,更要讓他們明白,平山鎮不是某個人的天下,平山鎮人不是某個人的臣民,平山鎮仍然是檔的天下,平山鎮人不需要一個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人,他要徹底清除李缸對平山鎮人精神上的壓迫。
所以他的手段,當然不可能是簡單地將他殺了。
因爲要毀滅一個人的**很容易,但是要毀掉他的精神,卻必須花點心思。
馬義收起銀針,臉上的笑容弔詭。
王鎮長擡腕看看時間,援兵應該馬上就會到了。
果然,不一會,人們就隱隱聽到警笛的鳴聲。
李缸突然象是接到某種指令一般,他再次舉槍,槍口在馬義他們幾個人身上比來比去,大聲喝道:“你們別動啊,不然我就開槍了!”
“你們最好放下武器,釋放人質,因爲與政府作對,是沒有任何好下場的!”王鎮長也突然象換了一個人,大義凜然地向馬義他們發出嚴重警告。
隨着他們的吆喝,現場的氣氛似乎驟然緊張起來。
事情好象越來越大條了,馬光河和馬奎兩腿開始發軟,紛紛將目光投向馬義,馬義示意他們別害怕。
米莉莉則再次迅速將匕首架上李飛白脖子上。
王鎮長眼着事態果然按照自己設定的腳本發展,心裡非常得意,他現在只需要將現場氣氛搞得更加緊張,甚至有一觸即發,不可收拾的樣子,只要縣上的人看到這種場面,整個**和性質就會向着有利他的方面發展。所以他仍然一臉嚴肅,大聲吆喝:“你們不要作無謂的反抗,你們的胳膊再粗,也粗不過政府的大~腿,如果我是你們,就象孫子一樣乖乖舉手投降!”
“你們聽着啊,你們如果再不服從命令,我就開槍,打死你們,就象打死一隻蒼蠅……”李缸狐藉虎威,裝腔作勢。
看他們的架勢,哪裡是在規勸,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嘛。
馬義冷靜地看着眼前兩隻跳樑小醜的表演,他沒有出手,因爲他知道李缸不會真敢開槍,他只是在造勢,故意將局勢造成很緊張的樣子,給縣上的警察看而已,說實話,這點子太沒有深度,他們的演技也太差了,連沒有城府的馬義都能一眼看穿。
“縣上的警察來了!”不知道誰叫道,正緊張看着現場警民對峙大戲的人羣裡頓時又是一陣騷~動。平山鎮貧窮落後,民風純樸,從來沒有發生過大案要案,所以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縣上的警察到這裡辦案,這一次,絕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更讓他們吃驚的是,來的不僅僅有警察,還有十幾個穿着迷彩服,頭戴鋼盔,肩挎自動步槍的武警,其中一個武警手裡端着一支造型奇特的槍。
“阻擊槍!”
有懂行的人發出一聲驚呼。
“阻擊槍是啥槍?”
有人在問。
“傻B,哥懶得理你!”
懂行的人一臉哥鄙視你的樣子,問的人就火上頭,漲紅着臉就要發飆,旁邊又有人訓斥,“特麼滴別鬧!好好看。”
於是,所有圍觀的羣衆一致保持沉默,靜靜地看着眼前百年難得一見的熱鬧。
果然不出王鎮長所料,剛剛趕到現場的武警上尉和帶隊警官,一看現場局勢緊張,都顧不上打招呼,果斷命令手下緊急進入臨戰狀態。年輕的武警戰士繃着臉,在上尉的指揮下,迅速下車,端着槍瞬間就將馬義他們包圍了,阻擊手則快速爬上樓底,尋找有利阻擊點,架起阻擊槍,槍口對準樓下的肇事者。
警察則負責外圍,防止歹徒傷害到其他羣衆的人身安全。
眼看控制了現場,警官暗暗呼口氣,他上前問馬義,“你是領頭的吧?”
“是呀。”馬義點頭,他不着急向警官表明自己身份,他必須先看看他是不是與李缸同穿一條褲子的人,他可不想將李飛白交給一個信不過的人手裡。
“讓你的人將人質放了吧,只要你放了人質,什麼話都好說。”警官勸道。
“你先讓你的人和李缸放下槍,我們再談吧。”馬義討價還價。不料警官竟然從善如流,他看了一眼武警上尉,上尉馬上讓戰士們放下槍,李缸本來就是做樣子,挑起緊張氣氛給人看的,他目的已經達到,當然樂於遵從。
警官眼看局面越來越好控制,於是放心不少,他臉上露出笑容。
“小夥子,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挾持人質,衝擊政府。請你告訴我,也許我能幫到你,你們要相信我,因爲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警官臨時客串起談判專家,李缸急了,大聲說道:“副隊長,這夥人就是窮兇惡極的歹徒,他們在公然挑釁法律,對抗政府,我們必須採取果斷措施,不能讓違法分子的不法行爲得逞!”
警官眉頭皺在一起,顯然他對李缸的表現相當不滿,但是礙於同行,大家級別又相同,所以他似乎不好多說。馬義看在眼裡,心頭一陣就暗喜,因爲他斷定,眼前的警官與李缸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事情就好辦了。
“警官同志,我們不是挾持人質,更不是衝擊政府,恰恰相反,我們是見義勇義,制服了殺人嫌犯,並扭送司法機關!”
“哦?”
警官的眉頭皺了又舒展,舒開又皺上。
“到底怎麼回事?”武警上尉也一頭霧水。因爲他接到的命令是平山鎮有暴徒手持武器,挾持人質,衝擊政府,所以他連阻擊手都帶來了。到了現場,他所看到的與命令裡說的情況基本一致,挾持人質、與當地警察、政府官員對峙、嫌犯手裡持有武器(米莉莉的匕首和馬光河手裡拿着的李飛白的殺人兇器霰彈槍)。
可是歹徒的領頭人卻說他們是見義勇爲?
年輕的上尉想不相信,可是直覺告訴他,對方不象是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