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最後決定先跟路雲去做生意。修真是很重要,但是要突破元氣二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反正只需要一天的時間,等他賺了50萬後再進山也不遲。自己現在遠在南雲省,他相信三金幫不會那麼快找到自己。
交易地點叫麻坡,離大餘鄉有七八十里路,路程有點遠,時間又緊迫。馬義重回白雪家,上次順來的摩托車寄放在她家裡,現在正好取來代步,馬義載着路雲先到大餘鄉,他們先吃飯,然後到加油站加滿油,再去麻坡。
亞州飯店,招牌挺牛逼,聽着高大上,實際規模小得可憐,十幾平米的面積,幾張黑不溜秋的飯桌,塑膠凳子油膩膩的,地上滿是客人用剩的劣質紙巾,用過的一次性筷子。掌勺師父是個大胖子,光着膀子,身上“香”汗淋漓。
飯店軟硬件只能用“糟糕透底”四字形容,冠名與位例四大洲之首的亞洲貌似不和諧,再仔細一看,原來此亞州非彼亞洲,少了三滴水,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華夏山寨貨果然無處不在!犄角旮旯都不能獨善其身。
馬義遲疑了一下,扭頭看着路雲,意思是問她要不要換另一家。
路雲聳聳肩,說道:“入鄉隨俗吧。”
路雲不反對馬義就放心了,至於他自己,在濱海市流浪的時候,垃圾桶裡的廚餘他都吃過,亞州飯店的環境對他根本沒有壓力。肚子餓了,填飽就是,鄉下人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窮講究。
他剛纔只是擔心路雲不習慣而已,現在看到她一點都不嫌棄,馬義頓時感覺她與自己是一路人,心裡對她的好感倍增。
馬義和路雲各點了一份牛腩米線,10元一碗,鄉下物價不高,碗用的是海碗公,米線量夠,就是牛腩有點少,湯水不知道用什麼腳料做的,呈暗褐色,湯麪漂着幾粒象蒼蠅一樣的豆鼓。
馬義和路雲正低頭吃着米線,飯店門口走來五個光着膀子的青年。十六七歲年紀,身高不過165公分,皮膚黝黑,象燒炭人家的孩子,髒兮兮的T恤搭在肩上,手臂上紋身裸露。紋身不咋滴,龍不象龍,蛇不象蛇,稍遠點看就象手臂上貼着一條藍黑色的麻繩。
蹩腳的紋身卻不影響他們裝B,他們嘴裡叼着香菸,囂張撥扈,彷彿自己就是當年縱橫銅鑼灣的“雞哥”。
“咦,這不是五哥的摩托車嗎?”一個掛大耳環的傢伙指着馬義停放在飯店門口的摩托車說道。
“大耳環,你有沒有認錯?五哥人都傻了,還能開摩托出來?”
大耳環搖頭說道:“我怎麼可能認錯,五哥是傻了,但是他的摩托車也丟了,說不定偷車的人可能就是弄傻五哥的人。走,進去看看。”
大耳環一揮手,其他人立即與他一起走進亞州飯店。
路雲擡眼看馬義。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馬義只好點點頭,路雲撫額,她爲馬義腦殘感到無語,剛剛搶來的車,他居然敢在人家地頭上亮出來,如果他不是二得驚天動地,就是天生愛惹禍的種。
路雲開始懷疑自己找馬義作搭擋是否正確。
“喂,我問你,門外的摩托車是誰的?”
大耳環惡狠狠地問老闆兼掌勺師父,老闆很畏懼大耳環。在大餘鄉,誰不知道他們是橫行鄉里的小惡霸,得罪了他們,就等於得罪了魔鬼,讓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安生。
“他……他們的。”老闆指了指馬義和路雲。
箭已在弦上,路雲再想低調也已經不可能,她頭都不擡,指指馬義,再反手指指大耳環他們,意思是讓馬義解決這個小麻煩。
麻煩是他惹的,他理應出面解決。
她知道馬義的醫術很好,她明明中了槍,槍傷卻在她一覺醒來時痊癒了,她很驚訝,問他是怎麼做到的,他不肯講。現在正好稱一下他的斤兩,順便了解一下他是什麼牛人,掂掂50萬薪酬是否出得值。
“哥們,咋滴了?”
馬義笑臉迎上前去,亞州飯店太坑爹了,居然沒留後門,正門門口已經被他們堵上了,他想一走了之已經不可能,雖然現在的馬義根本不會害怕這些裝B土霸王,但是他喜歡低調。
“我五哥的車怎麼會在你手上?”大耳環雙拳緊握,態度囂張,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勢。
“他送給我的。”馬義面對威脅氣定神閒,臉上笑容依舊。
“送你妹,我五哥都成了傻子,爹孃都不認識了,他會送車給你?麻逼造的,五哥肯定是你弄傻的,然後搶他的車……”大耳環嗓門越來越大,脖子上青筋暴露,正想動手,旁邊一個禿瓢青年突然喊道:
“等等……”
“光頭,麻逼造的,你幹啥?”大耳環不滿地問道。禿瓢沒有理會大耳環,而是看着手機上的相片問馬義:
“你是馬義?”
馬義很好奇,自己是初到寶地,他怎麼會認識自己?難道哥真有那麼紅?
馬義一陣自戀。
他下意識地點點頭,正想感謝他爲自己解圍,他雖然不怕他們,可是他確實不想惹事,三金幫的事還沒了呢,又與這幾人結仇不值當。
不料禿瓢卻突然象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揮着又黑又短的手臂,大喊道:
“兄弟們,他就是馬義,爲了20萬,殺啊!”
靠,神馬狀況?
馬義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三金幫的人追到南雲省來了。眼看事情已經不能善了,馬義也不想再逃避了,該來的總會來,早點解決早點省心。
只是讓他鬧心的是,明明路雲說自己的腦袋值50萬,轉眼間咋就成了20萬了呢?外邊的物價不是一直在上漲嗎?憑什麼就自己的腦袋的價錢跌成了跳樓價?
這世道也太不科學了吧?
另外的四人聽到禿瓢的吶喊,“唰唰”紛紛亮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二話不說衝向馬義,一個個彷彿衝向敵人的死士,眼裡只有欲置人於死地的兇悍,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與顧忌。
這夥人正處於性格叛逆、不知死活、愛裝B的年齡,下手兇殘,不怕老孃白髮人送黑髮人,最怕兄弟嘲笑自己象娘炮,是慫貨,所以個個宛如撲食的餓狼,恨不得自己是撲倒對手的第一人,贏得其他兄弟的頂禮膜拜,從此江湖地位扶搖直上。
馬義已經藝高人膽大,他們的兇悍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只是他不知道,這幾個土鱉混混其實不是三金幫的人,他們不過是大餘鄉的幾個土混混,在鄉下人五人六,到了城市,他們就如狗肉上不了檯面。
禿瓢認出馬義只是因爲他有一個表哥叫小東是三金幫的,幾天前將馬義的相片傳給他,說這個人值20萬,人在板納州出現過,讓他沒事就出去溜達溜達,萬一找到他就發財了。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表哥一直想拉一把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今天終於有了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他把花紅少說了30萬,箇中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禿瓢表面上活得瀟灑,其實他窮得乒乓響,20萬,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別說擁有,他連摸都沒摸過,表哥介紹的活錯不了,他約上幾個兄弟,沒事就出門碰運氣去,沒想到馬義真的就撞到自己手上。
面對幾個土鱉混混毫無章法的攻擊,馬義嘴角一抽,臉上掛着微笑,身子一晃,大耳環幾個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接着就聽到:“篤……篤……篤……”幾聲。
再低頭看時,他們的手掌已經被自己的匕首釘在桌面上,他們愣愣地望着馬義。馬義臉不紅氣不喘,已經坐在桌旁大口大口地吃着米線,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路雲也愣愣地看着馬義,她能猜到馬義有手段,可是她沒想到他的手段會高到逆天。
她剛纔根本就沒有看清馬義是怎麼出手的,她只看到一道人的殘影在土混混中一閃而過,然後他們的手就被釘在桌面上,再然後馬義已經坐下吃上了米線。
路紅突然感到自己的手掌心酸涼。雖然她知道自己沒有被釘,但是她潛意識裡還是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完好無損的手掌。
十秒鐘後……
“嗷……嗷……”
一聲聲慘絕人寰的慘叫驟然響起,讓人毛骨悚然,差點掀掉亞州飯店的屋頂,一直在發愣的老闆一激靈,“咣噹”,手中的大勺跌落,恰好砸到他的腳趾頭,腳趾頭頓時又紅又腫,他居然忘了疼痛。
今天剛好是墟日,門外人來人往都是趕墟的人,他們聽到亞州飯店裡的動靜,紛紛佇足觀望,幾個好奇心強烈的人已經向飯店走來。
門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路雲發覺情況不妙,如果他們被聞迅趕來的仇家看到,必將是一場沒完沒了的追殺和反追殺,與客戶約好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別說是小命,就是時間他們都耗不起。
“別吃了,走!--不用找了。”
路雲丟下碗,拉上馬義就走,臨出門時隨手給了老闆一張紅太陽。
走出門外,路雲搶先跨上摩托車,打着火,示意馬義上車。馬義還沒坐穩,路雲一鬆離合,一扭油門,摩托車狂吼着離開大餘鄉。
離開大餘鄉街後,在一個偏僻的路段,路雲停下車,然後將車推下深不見底的山崖。
“快走。”路雲催促馬義,自己率先沿着一條崎嶇的小路開始爬山。
“你到底想幹什麼?”馬義不理解路雲的做法,將摩托車推下山崖,然後徒步爬山,他感覺路雲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你傻啊,你剛剛傷了人,而大餘鄉就只有這一條通向外面的公路,如果他們報警了,警察只需要在前面堵路,我們就逃不了。”
路雲邊爬山邊解釋,馬義恍然大悟,果然闖蕩江湖也是一門學問,裡面的彎彎道道要學的真不少。
路雲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免費給馬義上了江湖第一課,向來尊師重道的馬義頓時對美貌與智慧並存的路雲老師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