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神!
孫長寧注視着老道,直至他把那隻手從枝幹上拿開。
“你的路還很漫長,你很好。”
老道負手,此時向着孫長寧走來,到了身邊,伸出手拍了拍孫長寧的肩膀,道:“走,和我向天尊上幾柱香。”
“是。”
孫長寧跟着老道走回救苦殿,此時擡頭,出了那尊標準的太乙救苦天尊塑像外,角落處的那個奇怪天尊雕塑,同樣被老道士放上了一個香爐。
“既然是天尊法相,不論真假,都要上上香爲好,他若是真神,自然庇佑,若是假神,在天尊塑像前也不敢放肆。”
老道笑了起來,這一下身上半點殺氣也沒有了。
孫長寧和老道一起給救苦天尊上了長香,包括那尊懸大鐘騎青獅的小塑像,待到殿中香火嫋嫋而起,老道就地盤坐下來,也不加蒲團什麼的。
按照他的說法,救苦天尊曾經化身乞丐在人間行走,他身爲救苦殿中人,若是坐地還需蒲團,那意思便是不入諸塵,既不入諸塵如何行救苦之意?
孫長寧覺得這很有道理,於是等與老道一起拜萬了救苦天尊之後,老道開口道:“之前講也講了,打也打了,那麼你來我這裡所想印證的東西,明白了?”
“明白了,丹勁之中抗天而行,從天地之中跳脫出去,觀照天地爲自己,丹圓潤而故如天之圓,人爲方外之士故如地之方,這天圓地方就是一片天地。”
孫長寧迴應,同時心中默默想着。
確實是從天地的循環中跳脫了出去,但是大天人成丹,是觀照了天地,這個抗天而行的抗字與自己理解的不同,並不是對抗與抵抗,而是抗衡。
人與天地進行抗衡,最後達到微妙的平衡,這是超越天人之上的天人,修行的根本是探索天地的奧秘,所以天人一躍,原來不過是纔剛剛踏入這個大範圍的天人。
從化勁最上層到丹勁,人與天的關係也在變化,從一開始的試圖合一,把人化入天中,到丹勁時自己成天,人與天相抗衡,達到人即是神的境界。
然而這同樣只是開始,任何新的感悟,新的境界,新的道理,在下一個境界中看去,那只是剛剛起步,所謂學海無涯,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了。
孫長寧從救苦殿中離開了,老道也沒有送他,只是留了一句話:“下一次你來這裡時,可要留點手,我怕是打不過你了。”
這說的時候帶着笑容,孫長寧則是道:“老修行還有底牌沒出,怎麼如此說呢。”
老道擺擺手,不欲多言,只是笑罵了一聲,而孫長寧向老道行禮,退出了救苦殿。
看見那小道士,孫長寧對他道聲謝,而那小道士則是看着孫長寧,開口道:“你又和師父把地磚都打爛了,這下又要我鋪地了!”
他那表情是欲哭無淚,這小子約莫十二三歲,孫長寧聽得有些尷尬,剛要說些什麼,此時一直在邊上的那個女孩道:“這好辦,小道士,我幫你弄,不要錢。”
“你.....?”
小道士看着她,雖然偶爾有過照面,但沒有說過話,也不知道這女孩有什麼本事,小道士屬於比較愣的,不太會聽人說話的那種,所以有時候老道和這女孩交談的時候,他都是在救苦殿的院子口掃樹葉。
“你放心吧!”
女孩笑笑,而隨後又一臉好奇的看向孫長寧,問道:“小哥哥是哪裡人?”
“江南人,也是方外之人。”
孫長寧點頭回應,女孩的目光微閃:“你和老先生貌似認識很久了。”
“你也會功夫嗎?那是拳法還是法術?”
她顯然對剛剛的情景極有興趣,孫長寧看她:“你以前沒有見過老道出手嗎?”
“當然沒有,老先生一直以來給我的印象都是很和藹的,我從沒有想到他這麼厲害。”
女孩這麼說着,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拍手:“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孟菁。”
“孫長寧。”
同樣回了一句,孫長寧說完之後,孟菁便道:“以前我也看過別人練拳,但是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你們難道真的會法術嗎?”
“不是法術,人身修行到了高處之後,自然就會出現一點神異。”
孫長寧開口:“如果你一拳打下去有數萬斤的力量,再加上會運用勁力,你也可以達到我之前的水平,造成同樣的破壞景象。”
“但這並沒有什麼用處,雖然掀翻了地磚,可若是遇到高手,這些東西只能作障眼法用用,震在人身上並不會有什麼異常,最多就是胸悶而已。”
孟菁眨了眨眼睛:“但你說的,那是遇到高手,像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被砸一下就撲街了。”
“你可不能自稱是普通人。”
孫長寧開口,目光微閃:“我開始時候,見到你被一羣人衆星捧月般的圍住,再後來,你又說和老道士有關係,叫他老先生,那老道和你的態度明顯很和善,再加上,出入後院隨意,你可不能說是普通人呢。”
“白雲觀是十方叢林,你怕是某位大員家的女孩吧,或許也可能是燕京的那些武林世家。”
“我也不是白癡,隨便誰都能看的清楚,更何況我這種人呢。”
孫長寧說着,而孟菁則是捂着嘴笑起來,那雙眼睛彎成月牙,不得不說這姑娘還確實是很好看的。
“我想請你去我哪裡做做客,可以嗎?雖然是第一次見面,這樣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還是想要試一試。”
她此時開了口,話落下,眼中還有一絲期盼。
“免了,你也說了,第一次見面就邀請別人做客,你不熟我,我不熟你,雖然你與老道熟,我也與老道熟,但我和你不熟。”
孫長寧開口:“如果你是想學武,你憑藉家族的關係應該能找到不錯的老師,如果你是想修道,那麼白雲觀作爲十方叢林足夠你修行到老,如果你僅僅是對我好奇,那麼我該告訴你,好奇心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