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葉靈玉的計劃有一百步,那她此時已經走到九十九步了。
她已然和葉鎮北完美融合,成爲了所謂的“靈人族”。就算是她作爲身體的主導,人皇權柄也會判定其爲“靈人族”,認定她體內有一半的人族血脈,而非絕對會被排斥出去的靈族。
甚至只要再過兩天,葉靈玉便能奪取人皇權柄,順勢證得極道之位。有人皇權柄的庇護,在洪荒大陸便是口含天憲,紫霄神雷也定然奈何不了她!
但...林飛的出現,將一切都打破了。
靈玉如何能不恨?
恨不得將林飛千刀萬剮,抽出元神祭練折磨千萬年纔對!
已然半隻腳都踏入極道境界的靈玉,此時的狀態極爲微妙而強大。雖然並非仙帝,但也絕非金仙巔峰那麼簡單。
元神、肉身、金性...她的整個存在,都處於金仙向着仙帝的質變過程中。一握之下毀滅一顆星球,簡直易如反掌,好似探囊取物般輕鬆。
但就在此刻。
血光乍現,葉靈玉只覺掌指一陣劇痛,剎那變了臉色。
天罪那猙獰可怖的身形赫然破開她的手背,如龍騰空。林飛那渾身是血的身影,正踩在其背上。他殘破的上衣徹底爆碎,如片片蝴蝶般凋零四散,漂浮在太空中。
林飛露出了健碩的上身,傷痕累累,佈滿血跡,充斥着無盡的陽剛氣息。他臉色森冷冰寒至極,殺意肆虐太空,身後赫然浮現出巨大的法相之身,一把將天罪握住。
若天外飛仙般,一劍遞向靈玉。
草字劍訣!
“鏗鏘——”
萬劍大道天音般的劍鳴響徹虛無的真空環境,徹底碾碎了真空無法傳聲的科學定律。天罪竟然在此刻解體,徒留主體如龍的脊骨一般,被林飛的法相之身握在手中,隨同本體的劍指刺出。
而天罪解體之後,更是化爲成千上萬道可怖的劍雨風暴,每一道皆有水桶粗細的璀璨光芒籠罩,吞吐劍芒。在那草字劍意之下,更有漫天凌厲劍光,匯聚如一掛掛銀河奔騰。像是充塞整個太空,要將其撐破。
“起!”靈玉暴喝一聲,銀髮狂舞,衣衫獵獵,捏了個手印。
轟——
千萬道白色仙光自虛無中而生,如沖天光柱般升騰而起。她將若葇荑般的白皙手掌一攬,仙光凝聚,化爲一面巨大的盾牌,被她一手推在身前。
“噹噹噹當——”
萬千道震耳欲聾的金鐵交加之聲中,綿綿不絕的劍氣風暴撞上了這面盾牌。光盾劇烈震顫着,縱然萬化仙訣極大程度化解着攻勢,卻也難免被打得坑坑窪窪,向內凹陷。
靈玉咬牙支撐,卻也被避退出數百米之遠。她腳下所踏過的每一寸空間,皆在剎那爆碎開來,化爲一片虛無。
......
鎮北城所在的戰場。
在淨化天蛇創世紀那特殊能量的瞬間,那艘金仙玄黃艦赫然以決死之勢,有去無回般直直撞向了萬族陣營。玄黃炮瘋狂轟出,聲勢浩大,這般不惜損耗的全面開火,殺傷力極強。
先前萬族聯軍看得一清二楚。
在這金仙玄黃艦中的人乃是...舒子墨。
玄黃艦脫離了兩儀四象五行八卦陣、脫離了道韻艦陣,其中的舒子墨看着恢弘壯闊的萬族聯軍陣容,卻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天尊,舒子墨才疏學淺,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就當提前爲我人族之崛起慶祝,以這玄黃艦,炸開最燦爛的煙花吧!”
幾乎在同一時間,萬族聯盟徹底沸騰了。
“裡面的人是舒子墨!”
“聯手鎮壓,別讓他自毀了,這艘玄黃艦非比尋常!”
“拿下這艘戰艦!”
無數金仙瞬間眼紅,皆是向這艘玄黃艦出手。縱然知曉舒子墨是要自爆,但...萬族金仙又何懼之有?金仙玄黃艦固然了得,但在當下的局勢中算得了什麼?
而寒起靈與帝俊卻是決絕異常,面露狠色,只是出手便要徹底毀去這艘玄黃艦,半點貪念都沒有,不願發生絲毫變數。
在金仙玄黃艦衝陣而出的瞬間,清秋腦海中也轟然炸響了一道驚雷。作爲九十四萬天仙陣營中的一員,她顯得如此渺小,極不起眼,微不足道。
清秋突然明白了,舒子墨所說的時機...已經到了。
作爲萬族聯軍恨之入骨的角色,他這般搏命般衝出去自毀,瞬間便吸引了太多太多注意力。
清秋的眸中滿是熱淚,卻閃電般將那個小盒子狠狠擲了出去。
別了。
舒子墨。
“哧——”
盒子如匹練般激射而出,玄黃二氣激盪之下當即湮滅,露出了其中的一顆小珠子。
天地玄黃**。
“不好!”寒起靈瞬間色變,但卻爲時已晚。
在那數十尊金仙齊聚的地方,在那玄黃艦所在的地方。
舒子墨充斥着無盡眷念,回望了一眼鎮北城軍容。滄桑憔悴的面容上,兩行清淚奪匡而下,嘶啞微弱的嗓音極爲不甘:“天下大勢,必歸天尊。”
可恨...未能得見啊!
轟隆隆——
毀天滅地般的爆炸發生了,天地玄黃**不僅自身徹底炸開,更是引爆了玄黃艦龐大而恐怖的能源系統。兩者疊加之下,一朵玄黃二氣凝聚的蘑菇雲冉冉升起。
層層波動橫掃八方,最爲接近爆炸中心的那批金仙首當其衝。他們瞬間蒸發,煙消雲散。
周遭的金仙也難以倖免,除卻死者之外,活下來的也慘遭重創。有的被打滅形體、重創元神;有的形神俱滅,徒留金性。
而一縷玄黃氣息刷過,也讓大片萬族修士瞬間湮滅,不復存在。若非諸多金仙及時出手,只怕擴散開來的玄黃輻射能,也足以讓金仙以下的修士隕滅無數......
在瓢潑血雨中,萬族聯盟震怒無比。
“舒子墨!”就連寒起靈都氣得雙眼通紅,近乎從牙齒中迸發出了嘶聲怒吼。
而鎮北城一方,也是全體譁然。
清秋更是淚流滿臉,哭得不能自已。
舒子墨就這麼走了。
甚至沒有交待一句遺言,走得極爲乾脆灑脫,甚至堪稱轟轟烈烈。
“是條漢子,可惜了。”帝俊卻是輕嘆了一聲,望着那片玄黃氣息未散的空間,喃喃開口。
雖然我不認識你,但你放心。
待我他日屹立多元之巔,定要你人族與多元萬族平等,再不受半點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