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凡雲看見了院子裡的那一片凹陷,那是田震落地時砸出來的。
他先前雖然沒有聽完傑克的話,但是卻隱約聽到那人是從天而降,下意識的他以爲對方不過是輕身功夫比較高明而已,然而此時看到這個足有五米半徑的大坑,馬凡雲立刻意識到,對方的實力比自己高。
然而,此時想要再退,已經不可能了,因爲傑克已經跟了過來,而外面也有很多聞訊而來的小弟趕過來,如果他現在退走,自己這一年中建立的威信將大打折扣,更有詹姆斯的虎視眈眈,一旦自己的威信稍弱,這個地方將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這個片混亂的區域幾乎與世隔絕,他想不出如今的自己,除了在這裡藏着,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所以他不能退。
田震停住了腳步,他自然早就知道馬凡雲來了,原本他沒有必要爲一個黃級巔峰的古武者停下,因爲對方在現在的他的眼裡,只是一隻螻蟻,但是,田震認出對方和身邊這個女孩兒一樣,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或者,兩面之緣。
身邊的女孩兒依舊沉浸在先前的震撼中,沒有察覺到田震已經停住,知道自己走出門口,才發現田震落在了後面,急忙停下。
田震轉身,看向馬凡雲那張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陽光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
這張臉和照片上的相比,多了幾分滄桑,和他在靈海市見到的時候相比,同樣多了一些其他的味道,不只是蒼白而已。
唯一不變的,是那一道跨過鼻樑,將整張臉分割正兩半的那道紅色的疤痕,此時,表面光滑的疤痕反射着陽光,像是一條鏡子。
馬凡雲看到田震的臉之後,心中淡淡的悔意和煩躁立即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訝,極致的驚訝,以至於即便身邊的小弟已經來了,他依舊忍不住失聲驚呼了一聲。
“是你?”
田震一點都不意外對方認識自己,習慣性的皺了皺眉,說道:“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上你,本來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因爲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讓我很爲難。”
田震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爲他的話馬凡雲根本聽不懂。
“剎羅,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田震漠然道。
馬凡雲聞言,神色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田震,道:“你怎麼會知道那個名字!”
田震眉頭微微一挑,他不知道剎羅還有其他名字。
“他叫馬凡雲,那個……”身後的女孩兒靠了過來,因爲門外此時已經站滿了馬凡雲的小弟,不過此時見老大正和對方說話,所以沒有人擅自行動。
女孩兒開口告訴田震對方的名字,然後想要叫對方名字,卻纔想起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作罷。
田震聞言,面色微微一沉,先前的漠然代表着無視和不屑,此時的臉色,卻意味着田震有些生氣了。
因爲一個女人。
眼前這個馬凡雲,正是田震在靈海見過一面,和那名金髮巫師同行的古武者,當時田震感覺對方有些眼熟,不過一時間並未想起對方是誰,直到先前,田震再次見到這個人,忽然腦海角落中跳出一段記憶,那幾天,他被一一班的班主任孫夢強行拉到她家補課,然後在她家的相框中得到了第一塊極樂殘片。
相框中有一張孫夢和另一個男人的合影,孫夢曾因爲那名闖到她家的古武老嫗撕毀了照片,一度有些精神崩潰,更因爲自己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身體,而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頹廢之中,這一切,都是因爲照片裡的那個人對孫夢太過重要。
馬凡雲就是照片裡的那個人,田震曾聽孫夢的夢話中說過他的名字,剎羅。
然而,剎羅這個名字,似乎並不知他的真名,而且,孫夢老師以爲已經死了的人,此時卻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孫夢對這個男人付出了難以想象的情感,然而,現在看來,似乎這個男人只是在拿一個騙局來敷衍孫夢。
田震和孫夢相交不深,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在他們兩人之間也不那麼重要,但是,田震知道孫夢是個很好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被一個渣男騙的這麼深,就顯得更加可憐,或許是出於一個直男的本能,田震有些生氣了。
“哪個是你的真名。”田震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問道,這個問題關乎到田震要不要殺掉這個人,事實上,這個人既然和那女巫師有關係,田震本來就該直接斬殺,他之所以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爲田震念着孫夢的關係。
馬凡雲察覺到田震的情緒變化,他意識到田震生氣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馬凡雲現在的第一反應不是試圖去反抗田震可能要做的事情,而是急忙回答田震道:“剎羅是我離開陸家後一直在用的名字!”
靈海市被崔賜雲打成半死,千辛萬苦逃得一條生路,在逃亡的路途中,靈海市發生了神秘大坑事件,隨之而來的,是一些流露出來的信息,馬凡雲知道了原來三清廟那個強大的年輕人,名字叫做田震,也聽說了自己在國外一直沒有機會聽說的事情,那就是京城四大家族的體系已經發生了大變化,而這種變化的源頭,就是因爲這個名字叫做田震的男人。
田震根本不是他可以戰勝的,面對他,馬凡雲知道只有低頭纔可能獲得一線生機,至於其他的威信之類的東西,此時根本不可能再去顧忌了,畢竟保住命,其他東西纔有意義。
除此之外,馬凡雲對田震的恭敬還有着另一層緣由。
“你是陸家的人?”田震雙目微眯,問道,陸家有很多,不過馬凡雲既然刻意說出這個,自然也只能是那個陸家了。
馬凡雲將頭低下,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恭恭敬敬的說道:“陸正河是我義父,陸家的管家,也是陸正河的結義兄弟,是我父親。”
見馬凡雲這麼一本正經的報出自己和陸家的關係,田震自然一眼看透了馬凡雲的心思。
不過田震對陸家的認識,僅限於一個陸正河,之所以問出先前那個問題,不過是隨意一問,對於馬凡雲的答案,他根本沒有任何興趣,更不可能改變自己對馬凡雲的態度。
田震直接忽略了馬凡雲的回答,問道:“改變了名字之後的一切生活,對你來說是什麼意義?”
馬凡雲對田震的態度早有所料,不過真正確認後,依舊不免失望,聽着田震的問題,馬凡雲慘然一笑:“自然都是假的,從我離開京城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