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胡安南玩命似地讓司機驅車趕回家時,胡鳳哲卻正和一個面貌姣好的女孩子共赴雲山。雨歇雲收,胡鳳哲一臉的滿足。他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拍了拍女子飽滿的臀部,邪笑着說道:“不愧是‘花仙子’,牀上功夫果然不一般……”
女子一臉風情,她**着身子跪坐在牀上,眼波朦朧,臉上一片暈紅,很顯然是激情過後留下的餘韻。她裝作委屈的白了胡鳳哲一眼,嬌嗔道:“都怪你,折騰的人家起不了牀……”
只要是個男人,在聽到這番話時都會心滿意足,胡鳳哲也不例外。但他非常自律,雖好女色卻並不一味的沉迷。他拿出支票,隨意填了個數字,然後塞在女子雙腿之間,淡然說道:“我今天有事,你先自己回去。過段時間我再找你。”
說完也不等女子回話,便徑直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路驅車回家,幾乎是和父親同時踏進家門。胡鳳哲有些奇怪,父親做爲受邀嘉賓,明明是去參加慈善晚宴去的,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爸,怎麼您……”
一句話還未說完,胡安南就狠狠的甩了兒子一個耳光。
胡鳳哲一下子被打蒙了,他不明白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這是怎麼了。從小到大,胡鳳哲從來沒有捱過一次打,所以當胡安南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時,他一時間竟然沒有感覺到有多少疼痛,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腦袋裡一團迷糊。
“你個混賬,一開始爭風吃醋倒也罷了,現在竟敢買兇殺人,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胡安南的語氣有些顫抖,他這時候除了生氣之外,更多的卻是恐懼。
自己就這麼一個獨子,而且從小到大,這孩子也極爲爭氣,學習成績好,善於經營人脈,也沒辜負了自己對他的一番教導。但這一次,他做的的確有些過火了。胡安南絲毫不懷疑龍三的話,既然龍先生這麼說,那就肯定是兒子買兇殺人。只是他並不明白,龍先生一向獨來獨往,閒雲野鶴一般,很少能有人讓他親自出手,是什麼人竟然令得龍先生如此重視?
在聽到父親的這番話時,胡鳳哲臉色變了變,臉上也逐漸傳來熱辣辣的疼痛。他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厲色,深呼吸了幾口,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上前攙扶住父親的肩膀,說道:“爸爸,您別生氣,走,咱們先進去,進去了再說。”
兩人來到客廳,保姆上了茶,胡安南卻是嘆了口氣,說道:“鳳哲,你做事也並非沒有分寸,這次究竟是怎麼回事?”
胡鳳哲說道:“爸爸,您還記得我當初給您提到過的那個名叫蕭寒的學生嗎?”
“記得啊,怎麼了?”
“就是這個蕭寒,三番五次的壞我好事。當初在海都時,他便橫刀奪愛,搶走了孫淡月。這次來雙陽,他又和若萱攪在一起。這小子簡直就是我的命中剋星,我走到哪裡都會遇到他,而且都和我喜歡的女孩子有交集……爸爸,這口氣我怎麼也咽不下去……”
“於是你就買通了殺手,打算去殺他?”
“不錯,是我做的,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哼,沒想到這小子走了狗屎運,上次竟然沒能殺得了他,可是這次……”
“啪”的一聲,胡安南一拍桌子,臉色都有些發黑。
“你這個混賬,混蛋,敗家子,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除了女人,還能不能想些別的事?從小到大我就教育你,我們是商人,商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利益!剋制、隱忍、謀定而後動,這些話我給你說了多少次?……等等,這麼說買兇殺人的事你已經做過一次了?”
胡鳳哲自知失言,便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胡安南深吸了口氣,神情突然變得極爲平靜。只是這種平靜背後,卻隱藏着山雨欲來的狂暴。
胡鳳哲從未在父親臉上看到過如此神色,一時間他心中也有些發怵。
“爸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胡安南沒有回答兒子的話,只是沉聲說道:“鳳哲,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這兩次買兇殺人的詳細情景……不是我嚇唬你,這次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一旦我們應付不當,咱家恐怕有滅頂之災。別看我在商界有頭有臉,即便是市長也要給我三分面子,但這世上有些人,我們別說惹,就是碰都碰不得……”
眼看父親神情如此慎重,胡鳳哲不敢再隱瞞,於是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當聽到兒子曾僱“狼牙”爲兇時,胡安南眼前一黑,幾乎暈了過去。
當初狼牙被人滅了滿門,而且死狀極慘,這些事胡安南早就有所耳聞,而且因爲身份的關係,他甚至比其他人更清楚裡面的細節。雖然不明白屠戮狼牙的兇手到底是誰,但這件事明顯的釋放出一個信號:這世上有些人的能力根本無法用世俗的權利去約束。
但因爲年輕時候發生的某些事,他現在對於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並不怎麼在意,所以他並沒有細究。此時聽兒子這麼一說,他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個蕭寒,兒子口中的“情敵”,身份背景必不一般,而且能夠讓龍三出手的人,又豈會是尋常人?
“鳳哲,我要你向我保證,無論是那個孫淡月還是你周伯伯的女兒周若萱,從今以後你都要遠遠的離開他們,尤其是那個名叫蕭寒的學生,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即便是偶爾遇到,也要繞着走……不行,你趕緊收拾東西,我這就給你辦手續,你先出國躲一段時間,等這件事結束以後你再回來……”
聽到父親如此說話,胡鳳哲心中大感震驚,也隱隱的有些恐懼。父親雖然說的謙虛,但他知道,在商界赫赫有名的胡安南絕不是一個只知道一心賺錢的主,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他縱橫其間都是遊刃有餘。如若不然,周若萱的父親周天海也不可能如此看重他。是什麼原因竟然讓父親怕成這個樣子?
“爸爸,您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蕭寒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殺了也就殺了,這世上每天都有人離奇死亡,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再者說,什麼樣的人連爸爸你都搞不定?”
胡安南張大了嘴,對於兒子如此輕描淡寫的視人命如草芥,他真的有些吃驚。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兒子心理竟然變得如此陰暗?
胡鳳哲的媽媽去世的早,是他一手將兒子帶大,他從來都沒有發現胡鳳哲心性竟變得如此陰狠。此時的胡安南已經有些絕望,甚至連生氣這種情緒都沒有了。他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渾身無力。
也怪自己一心忙於生意,父子之間極少談心,對於兒子此時的所作所爲,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胡安南嘆了口氣,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當務之急,是儘量保證兒子的生命安全。畢竟,他們胡家現如今就這麼一棵獨苗。
“別問那麼多了,趕緊收拾一下,我這就送你去機場……”
“我不去。爸爸,你若不說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哪裡都不去……”胡鳳哲梗着脖子,第一次對父親的吩咐提出反對意見。
胡安南身心疲憊,他揉了揉額角,說道:“也罷,既如此我就告訴你一些秘聞,也讓你瞭解到這世上有些人你是絕對不能去碰的,免得以後你目中無人,以爲有個有錢的老子就可以爲所欲爲……山流你聽說過吧?”
“還是我小的時候,爸爸您經常提到,但最近好像再也沒聽您說起過……”
“嗯,其實若真要說起來,我今天生意之所以能夠做這麼大,和山流是分不開的。換句話說,我本來就是山流中人。
當年,龍頭蕭天龍創立山流,縱橫黑白兩道,幾乎無敵。他手下有‘兩使三龍四司’,兩使分別是鋒刃和儒生,三龍是龍一、龍二和龍三,而四司則是禮司、刑司、財司和人司。這些人除了兩使外,各有所長。
禮司對外主管談判,對內則是判定誰犯上作亂,誰不忠不孝,誰貪污腐敗,一旦判定完成,便會交給刑司處置;刑司掌管山流中的一切刑法;財司則是山流的經濟支柱,五成以上的產業都由財司掌管;人司則是替山流尋找人才,爲這個龐大的組織提供新鮮血液……”
“那這些人都是誰啊?以前就聽您說起過這些,但到如今您都沒說清楚這些人究竟是誰……還有,這和今天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胡鳳哲很是疑惑,父親東拉西扯了一大堆,但卻絲毫沒有說明他爲什麼要將自己送往國外,而且,這兩者看起來也並無太多的關聯啊。
“閉嘴,先聽完再說……其實對於這幾個人的身份,我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別說是我,山流中有九成以上的人都不知道這幾個人究竟是誰。除了龍頭蕭天龍大家都見過,其餘這些人卻都是神秘異常。
蕭天龍爲人寬厚而且極具領袖氣質,在他的帶領下,山流也曾轟轟烈烈的幹了不少大事。當初橫行一時的‘流風社’、‘荊棘園’、‘鐵騎幫’等等,若放到現在,絕對能夠稱霸整個地下黑道,結果全都被山流摧毀。
‘雙龍會’是當時最爲神秘的殺手組織,甚至有人推測雙龍會其實就是傳說中的‘刺客聯盟’,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首腦是誰,他們連着刺殺了不少各國政要,國際上對此發佈過條令,十幾個國家合力緝拿圍剿,但因這些人做事滴水不漏,現場幾乎沒留下任何線索,所以一直以來,各國**對此都是一籌莫展。
後來,不知怎的這些人惹到了蕭天龍頭上,當時山流成立僅僅不過五年時間,蕭天龍只帶了兩使,一月之內便夷平了整個雙龍會。會中的兩個頭領‘北海、青山’被蕭天龍當場格殺,這件事一直都是機密。
直到很久以後,大家才知道,原來雙龍會竟是蕭天龍所滅,據說當初曾有人問過龍首,爲何會去滅了雙龍會,龍首笑着回答,只因雙龍會犯了他的忌諱……
此役以後,龍首被所有的地下勢力公推爲頭領,稱其爲‘夜帝’,意思是行走在黑夜中的王者。夜帝蕭天龍身負絕學,獨創《天龍訣》,善經營,長管理,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星卜醫象,幾乎樣樣精通。他身手高絕,智謀過人,除了生孩子外,我幾乎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會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十多年前卻遭人伏擊,由此失蹤。兩使因爲意見不合,儒生負氣離開,至今下落不明。鋒刃退居幕後,三龍分崩離析,四司各自爲政,山流名存實亡。
即便如此,但這幾個人的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別說最神秘的兩使,就是三龍和四司這七人,也絕非一般人所能夠招惹。今天給我打電話的人是龍三,也正是他告訴了我你的行事,不過他並沒有提到狼牙那件事,估計是並不知情。
鳳哲,這天下雖大,但你若真的惹到了這幾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我雖沒有見過龍三,但他的聲音我絕不會忘記。再者說,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敢冒充三爺。所以當我聽說了你做的這些事後,我又如何能夠不怕?三爺之所以會提前打電話給我,恐怕也是他念着我曾是山流中人,因此網開一面,如若不然,你現在早已變成了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