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付了錢,和胖子一道走出門。他對於這個胖子多少有些好奇,看剛纔那個名叫王卓的警官對胖子的態度,明顯帶有些敬畏心理,但這個胖子怎麼看怎麼不像個高人,那爲何王卓會有如此表現呢?
“看來你也是個學生吧?”胖子看着蕭寒一手拖着皮箱,另一隻手卻拿着一份地圖,於是開口問道。
蕭寒點了點頭,同樣看了胖子拉着的手提箱一眼,問道:“你呢?”
“嘿嘿,我也是學生,這是我第一次來雙陽,真沒想到,這裡除了景色不錯外,人也都挺好的。剛纔那個店老闆,竟然就這麼放我走,嗯,真是個好人啊!”
蕭寒一聽兩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這胖子情商也太差了點吧,他難道就一點都沒看出來這本身就是家黑店?
“哎,我說同學,你是哪個學校的?”
“雙陽理工大學。”蕭寒頭也沒擡。
“嘎?真沒想到,你竟然和我是同一個學校的!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擔心找不到路了。”
蕭寒徹底無語,看來胖子不僅是個弱智,而且還是個路癡。
兩人一路按着地圖的指引,走了不到一個小時便來到校門口。胖子邊走邊嘆氣,抱怨這走路實在太累,還不如打車云云,蕭寒心中也是有些窩火。這學校明明看着就在眼前,但七拐八繞的,兩人走了不少冤枉路。早知道真不如打車來的快點。
“同學,還沒問你,你叫什麼名字?什麼系的?”
踏入校門,胖子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轉頭問蕭寒。
蕭寒腳下頓了頓,說道:“我叫蕭寒,計算機信息管理系。”
“啊?難道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我叫吳啓智,也是計信管系的,你幾班啊?”
胖子滿臉的驚異之色。
蕭寒也有一瞬間的愣神,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六班。”
“我靠,看來咱倆真是有緣,我也是六班的。嘿嘿,趕緊的,報完名後我請你吃飯……”
胖子吳啓智倒是滿臉的喜色,蕭寒卻覺得有些鬱悶。和這胖子走了一路,他就發現這個人幾乎就是個白癡,因爲無論提到什麼他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他這個大學是怎麼考上的。
進了校門走了差不多三百米,就看到一排排的太陽傘,每把傘下面都放着一張桌子,桌子前面立着一個易拉寶,上面寫着“大一新生一班報名處”“大一新生二班報名處”……看來每個年級都有各自報名的地方。
蕭寒和吳啓智對視了一眼,兩人朝着六班的牌子走去。
很快的報完名,兩人竟然被分在了同一個宿舍,蕭寒心中暗歎:這還真他媽是緣分。
和海都一中的那些宿舍樓相比,雙陽理工大學的宿舍明顯要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樓道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每個窗臺上都放着兩盆花。光線明亮,無絲毫陰暗。推開宿舍門,蕭寒就愣了一下,因爲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會再次遇到一個熟人。
宿舍裡已經有兩個人,一個瘦小的男生,鼻樑上架着一副深度近視鏡,另一個卻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汗衫,身體異常壯碩,留着板寸,皮膚黝黑,眼睛卻是非常明亮。可能這兩人來的比較早,宿舍裡面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看到蕭寒和吳啓智的第一眼,這個男生便很熱情的走了過來,伸出右手,簡單自我介紹道:“我叫姜偉,是這個宿舍的,歡迎你們!”
蕭寒隨意和他握了握手,目光卻一直盯着那個眼鏡男。
眼鏡男也發現了蕭寒,他眼中一亮,有些激動的衝向蕭寒,結果不小心大腿撞在桌角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即便如此,他嘴裡卻是一連聲的喊道:“蕭寒,蕭老大,真的是你!”
蕭寒苦笑,這個眼鏡男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被自己救過兩次的高健壯。
高健壯顧不得揉腿,拉起蕭寒的手說道:“蕭老大,幾年不見,我可是真有些想你啊。”
蕭寒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說道:“少來。話又說回來,你不是已經畢業一年了麼?怎麼現在倒和我一個年級?”
吳啓智一臉晦氣,說道:“別提了,我高中畢業後就報了雙陽理工大,結果暑假出去玩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來,肋骨斷了三根,左臂粉碎性骨折,沒辦法,只能休學一年……哎,我記得你好像對計算機不是很感興趣啊,怎麼也報了這個系?”
蕭寒唯有苦笑,當初報志願的時候全都是孫淡月一手操持的,孫大小姐當初還振振有詞的說過,現如今計算機是最大的熱門,以後要想找一個好工作,不懂計算機的人沒有絲毫機會。於是大筆一揮,便給他填了個計算機信息管理系。
當然,這些話他沒辦法對吳啓智將,只能隨口敷衍道:“當初填報志願的時候,我一不留神打了個盹,筆下隨意一劃拉,就填成這個繫了……”
那邊,胖子吳啓智和那個名叫姜偉的已經聊得極爲熱烈,看來這兩人倒是有些共同語言。蕭寒心中有些後悔,同宿舍三人,幾乎沒有一個正常的,這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按照慣例,開學一週後便是迎新晚會。對於大部分學生來說,一週時間,估計連班上大多數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但蕭寒自從背了天道後,記憶力卻是大增。雖談不上過目不忘,但僅僅只用了三天時間,班上所有人他就已經耳熟能詳,照這樣下去,隨着修習日深,想來以後或可真能過目不忘也猶未可知。
雙陽理工大學歷年以來,迎新晚會是非常隆重的。每個班級都有節目,而六班參選的節目有兩個,一個是詩歌朗誦,另一個卻是武術表演。蕭寒做夢都沒有想到,參加詩歌朗誦的竟然會是同宿舍的胖子吳啓智。
這傢伙也能朗誦?蕭寒看着他肥碩的身體有些無語。
шωш¤ttKan¤¢O
而參加武術表演的卻是一個名叫蘇洪陽的男生,聽說他家學淵博,祖上曾是大名鼎鼎的蘇博,在前朝曾中過武狀元。蘇家的“破軍棍”在淮南一帶甚是有名,蘇洪陽是蘇家的嫡系次子,一套“破軍棍”耍的有模有樣,再加上他常年練武,人又長得不算太差,從開學初便受到好多女孩子的親睞。
只不過蕭寒不怎麼喜歡這個人,因爲他過於狂妄,總會有意無意的在別人面前大談自己身手如何如何矯健,祖上如何如何威武。在他口中,似乎自己已經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蕭寒無意中曾在操場見過這小子耍的棍,看着虎虎生風威勢十足,但在蕭寒這等技擊行家的眼裡,充其量那也就是個花架子。
迎新晚會不但有大一級新生參加,其它高年級學生倒也有不少節目。
看臺早已搭建完畢,晚上八點整,隨着一聲炮響,沖天的火焰便在操場上燃燒起來——迎新晚會開始了。
蕭寒規規矩矩的搬了凳子坐在人羣之中,而高健壯,早就買好了瓜子爆米花之類,他坐在蕭寒身邊,右手端個盤子,左手不停的往嘴裡塞東西,一邊吃一邊用手肘碰碰蕭寒,示意蕭寒也吃一點。
蕭寒搖搖頭,拒絕了高健壯的好意。其實對他來說,迎新晚會真沒什麼看頭,與其傻愣愣的坐在這裡看晚會,還不如蒙上被子好好睡一覺。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在心中又開始默誦天道。只要一有時間,他總會習慣性的做這件事。而同時,睏意卻也不斷的涌來,他幾乎就要睡着了。
人羣突然沸騰起來,無數人的鼓掌聲如海嘯般響起,伴隨着尖銳的口哨聲,巨大的聲浪讓迷迷糊糊的蕭寒瞬間醒過神來。他愕然的朝臺上張望,一名身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子此刻正緩緩上臺,在燈光的照射下,女子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迷離而朦朧的美感。
“下面有請本校美女蘇小小上臺,她的迎新節目是小提琴獨奏《漁舟》,大家歡迎!”
主持人剛說完這番話,震天的掌聲再一次傳來,伴隨着的還有不少說話聲。
蕭寒先是一愣,接着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蘇小小?她也叫蘇小小?
“都說蘇小小是雙陽理工大不可多得的美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光是漂亮也就罷了,關鍵是聽說蘇小小的小提琴有着‘天籟’的美譽,今晚我們倒要好好聽聽……”
“哎,我還聽說蘇小小可是個冰美人,她今年已經是大三,但追求他的男生幾乎沒一個成功的……”
“……”
蕭寒無意聽這些人的談論,但他如今的耳朵太好使了,不想聽都不行。只不過,鑑於衆人對蘇小小的議論,他倒是對此女多少產生了些好奇。
悠揚的琴音突兀的響起,原本喧囂的人羣驀然一靜,不知何時,蘇小小已經開始了演奏。
束束聚光燈打在女子身上,隨着淡黃色的琴弓滑過緊繃的琴絃,一串連音符從琴裡緩緩流出,她的身體隨着音樂的節奏輕輕擺動。彷彿乘着一葉小舟,沐浴着傍晚迷人的彩霞,駕着滿載的漁船歸航。
樂曲漸漸地的歡快起來,蕩槳聲、搖櫓聲和浪花飛濺聲四起,她的手開始在琴絃上飛快地舞蹈。黑色的音符像一羣充滿活力的精靈,跳進聽衆的耳朵,也鑽進蕭寒的心裡。樂曲漸漸的平靜下來,江面上夜色籠罩,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一曲終了,臺下的人們如夢初醒,全都站起來給他抱以持久的雷鳴般的掌聲。蕭寒也不例外,蘇小小的琴技已經達到了某種境界,蕭寒甚至覺得,能夠聽到這樣一首琴曲,也不枉自己在這裡坐了大半天。
蘇小小鞠躬,然後翩然下臺。有秋風拂過,一身白裙的女子直如仙子般臨空飛渡,很快便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