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自然天晴,不經歷風雨又怎會尋見彩虹,風雨不好,至少在大多數人眼裡如此,小雨糾結、大雨陰鬱,不論哪種都會使人如同生了鏽、長了黴般的頹思滿腔。
雨從天來,如絲如線至一眼不盡的灰濛之中垂落,仿若一場黑白的老電影又仿似一段糾結的序。
教室,無聲的死寂中墨簡倚手斜臥無聲的看着窗外朦朧的雨簾、靜靜的聽着那些細些的雨聲。
“上帝,就在雨中。”這句話是誰說的,又是出自何處?這並不重要,只因墨簡在朦朧的思緒之中已漸漸明瞭這句話的涵義。
當然必須要說的是,墨簡併不信上帝,不但不信上帝,他同樣不信佛、不信道、不信鬼神。
信仰是美好的,至少它可以在人絕望之際讓人尋着一絲希望的軌跡。
沒有信仰的人是孤獨的,沒有信仰的人是寂寞的,沒有信仰的人是可悲的。
那墨簡是否如此?不,當然不是,他非但不會孤獨更不會寂寞更加不會讓任何人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丁點的可悲。
這是爲何?或許只因他雖有諸多不信,但並非沒有信仰,而若是問他的信仰爲何,他的答案將會十分的簡單。
“單純的活着,僅此而已。”
課鈴敲響的瞬間,隱去的並非只是小雨的無聲還有那些糾結而繁瑣的思緒。
教室外的過道上,墨簡立於穿梭不息的人羣之中面無表情的看着冷風中那飄忽不定的雨簾。
能夠影響情緒的並非只有那陰霾的天色,還有這些不知疲倦的雨滴,至少墨簡此刻便感到了一絲倦意。
疲倦可以是一種感覺、一種狀態、一種神情甚至可以是一段時間。
墨簡併不討厭雨,而在不久的曾經他甚至還鍾愛與此,但他此刻卻感知到了那些無法抗拒的疲倦。
或許只因他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不知疲倦爲何物的少年,也遍尋不到當初那雨中嬉耍奔跑的活力了。
人總是會變得,但究竟是什麼可以使一個少年變得不再少年,答案每個人都該知曉。
“沒有帶傘?”一道帶着些許調侃的聲音在墨簡的身側陡然響起。
墨簡併沒扭頭去看,他聽出了,在聲音落下的同時他便聽出了這是李天鷹的身影,也只有李天鷹纔會對他說這種有些無聊的玩笑話。
“我和你一起來的學校。”
李天鷹不禁苦苦的笑了笑,他可以看出墨簡此刻的心情並不能算作很好,或許是因爲天氣,又或許是因爲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亦或許是因爲他這無聊的玩笑。
“她今天沒有來?”
墨簡揚了揚脣角,懶懶一笑,道:“有些事。”
“這樣啊。”李天鷹淡淡一笑便有氣無力的在墨簡的身邊蹲了下去,“原來那丫頭也有忙的時候。”
“總歸還是個學生不是麼?”墨簡看着蹲在一旁的李天鷹,有些疑惑的說道:“胖子他們呢?”
李天鷹答道:“去十二那拿雨具了。”
墨簡他們並沒有看天氣預報的習性,所以出門自然也就都沒有帶傘,但張寶爲什麼要去借雨具?雖說一天的課程已經結束了不錯,但高三的學生還有一節晚自習,若只是去食堂吃飯有必要大老遠的跑去宿舍區拿雨具嗎?
墨簡併沒有說話,只是衝着李天鷹微微一笑便再次將視線投向了一片漣漪的雨簾之中,而李天鷹也隨着靜靜的看去,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直至拿着雨具的張寶幾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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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淺薄的積水,墨簡一行五人緩緩走出了校門來到了倍顯空寂的街道之中,而就當他們大步向公寓的方向走去時,一道低沉的呼聲也從街道的一旁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小墨!”
墨簡等人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頓時便瞧見了筆直的站在唐四飯店門口處那道高大身影。
葉子爲什麼會在這裡?墨簡併沒有多想,下一時間他便大步的走了過去。
“吃沒?”
墨簡幾人看着彷彿在就在這裡等着他們的葉子不禁紛紛一怔,好一會墨簡才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
“還沒。”
“跟我來。”葉子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便扭頭大步走進了飯店,而墨簡等人也在微微一愣之後隨即便跟了進去。
若說葉子爲什麼會來唐四的飯館,當然不只是爲了探望一下人至中年的唐四,他來這裡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理由,吃飯。
一個人走進飯館若只是爲了看望什麼人,難免都會有些虛僞,而葉子當然不是個虛僞的人,所以他早已定下了一個包間。
在於櫃檯的唐四一番簡敘之後,墨簡幾人便跟着葉子走入了二樓,而當他們隨着葉子步入包間便也瞧見了有氣無力癱在椅子上的南俊。
南俊墨簡自然很熟悉,不論何時見他,墨簡都可以在他的身上感受到那盎然的生命力。
但這一次卻不同,他也似被這不知疲倦的雨水擊敗般,盡顯慵懶與無奈的斜臥在墨簡的眼前。
“你來了。”聲音依舊是那富有磁性的聲音,然而墨簡卻可以清晰的在那低沉的聲音之中察覺到一絲倦意。
“我來了。”墨簡不動聲色的答道。
南俊微微一笑,道:“你看起來並不好奇。”
墨簡道:“我應該好奇?”
南俊不禁微微一愣,苦笑道:“你知道我在等你?”
墨簡靜靜的看着南俊,淡淡說道:“就像你知道我會去找你。”
南俊大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那雙黯淡的雙眸也變得如星般明亮,他笑的時候就像一盞暗夜之中被點燃的油燈,再一次讓人感知了那濃郁而盎然的生命力。
“你心情不好?”
“你豈非也是一樣?”
看着板着一張撲克臉的墨簡,南俊不禁緩緩的搖了搖頭,嘆道:“我找你可以不是爲了看你板着一張臭臉。”
南俊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笑着說道:“坐。”
墨簡看了看不遠處的椅子,又看了看南俊,“我晚上還有課。”
南俊淡淡的笑了笑,道:“那有沒有人告訴你,我晚上還有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