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自然之心,舉世皆化敵

話音方落,一股無形之力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雲牧湖身軀一僵,居然在瞬間就被那股力量給禁錮在了原地,任憑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出來。

“不可能……這種能量操控……你……你……已經到了……”雲牧湖的雙眸瞪的滾圓,已然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嘶聲道,“不可能!”

龍望野看着雲牧湖,淡然道:“世間任何事都可能發生,秋葉落地,流水低流,太陽東昇西落,飛蛾撲火,萬事均有各自命運,亦有無限可能。”

雲牧湖的臉色頓時就蒼白了下來,他默默垂下古槍,長嘆一聲,轉身落寞地離開了竹林。

那數名龍虎宗的弟子瞧見雲牧湖戰敗離去,都是面色發白,惶恐地看了看龍望野,轉身就朝着竹林外逃去。

待得他們離去,龍望野才轉過身來,對姚海磊淡淡道:“繼續砍竹吧!”言罷,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想來是返回木屋了。

眼見事情結束,姚海磊本想收回碧櫺劍,但是碧櫺卻不願繼續窩在他的紫府內,而是想要待在外面。

姚海磊見此也沒有多羅嗦,任憑她在四周飛舞,自己則拉動着鋼鋸,繼續砍伐着紫竹。

眨眼又是一個上午過去,姚海磊拖着九根紫竹,飛步返回了木屋後。

他將九根紫竹丟到屋後空地,自己則走入了木屋內,正好瞧見龍望野正單手負背,撫摩着屋內一根碧綠竹簫。

瞧見姚海磊進來,龍望野轉頭看了他一眼,卻正好瞧見正在姚海磊背後飛舞着的碧櫺劍。

他略感好奇地看了眼碧櫺劍,便徑直收回目光,對姚海磊說道:“對自然之道有什麼感覺了嗎?”

姚海磊微微沉吟,搖頭道:“沒有。”

“夠直接。”龍望野啞然失笑,正要說話,忽地神色一動,搖頭笑道,“溫洋來找你了,你先和他談談吧。”

姚海磊聞言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出了屋子。

經歷了白天一事,姚海磊隱約感覺到,龍望野的實力深不可測,他自問能夠擊敗甚至擊殺雲牧湖,但是卻無法像龍望野那般行雲流水,羚羊掛角。

他剛剛走出屋子,就瞧見徐溫洋從屋前的浮橋上走了過來。他瞧見姚海磊從屋內出來,先是一怔,隨即失笑道:“正好,我找你有事。”

姚海磊比了一個手勢,與徐溫洋並肩走到了屋後竹林中。

徐溫洋笑着看了看姚海磊,隨即說道:“上午的事情我剛剛知道,宗主已經懲罰過那幾名弟子了,他們太囂張了一些。”

姚海磊搖了搖頭,微笑道:“不過是受人指使罷了。”

徐溫洋不料姚海磊會如此淡定,他微微沉默,先將龍虎宗內目前所持的態度給姚海磊說了,接着說道:“你只管住在望野這裡,沒人能傷到你。”

姚海磊看了眼木屋,忽然好奇地問道:“龍道友他的修爲到底有多高?”

徐溫洋微微一笑,攤手道:“我也不清楚,這個老傢伙自從隱居在此後,便開始深藏不漏,誰都無法探察出他的修爲。”

“還有,爲什麼龍道友會答應看護我?”姚海磊終究還是忍耐不住,開口問道。

徐溫洋捻了捻長鬚,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慨,苦笑道:“或許是際遇類似吧……”

“際遇類似?”姚海磊劍眉輕挑,疑惑道,“什麼意思?”

徐溫洋看了眼遠處依舊寂靜的木屋,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當年望野與那雲牧湖並稱我龍虎雙傑,可謂是當代青年輩的顛峰人物。”

說到此處,徐溫洋還略感得意地說道:“要知道,你們劍仙雲海閣的武尊,當年可是與望野同輩的人呢!”

姚海磊聽到這裡,禁不住笑了笑。聽到他的笑聲,徐溫洋才反應過來,武尊如今是仙界叱吒風雲的人物,拿龍望野與他相比,根本就無法凸顯出龍望野的了得。

好在他臉皮較厚,故意裝作沒有聽到姚海磊的笑聲:“當年江南錢塘江畔的武林大會,各方英豪雲集,來爭奪青年輩的顛峰人物,當時望野同樣前往參戰。”

“可惜,望野他雖然資質不凡,但是卻遇到了比他更加強大的敵手,最終被對手以毒焰生生燒燬肉身,也虧得他修爲大成,元神逃脫了出來。”

“逃回龍虎宗後,當時宗內花費了大代價,終於幫他恢復了肉身,可惜望野當時靈魂受損,心高氣傲的他直接隱居到了此處。”

“一晃便是一千多年過去了,望野他的傷勢應該已經恢復了,只是想不到他居然不單單恢復了傷勢,連修爲也是大幅度提升,雲牧湖都晉升到天劫期了,還是敗給瞭望野。”

姚海磊聽到這裡,才明白過來,當年龍望野也是青年輩的天才人物,可惜遇到更強的敵手受了重創,更是因此隱居多年休養。

如今自己也是名傳天下的妖孽型天才,卻也與龍望野一般在最得意的時候受了重創,際遇類似的情況下,龍望野自然也願意護持自己。

可是想到這裡,姚海磊忽然斜眼瞥了眼徐溫洋,此人剛剛帶自己回到宗內,就將他領到了龍望野此處,顯然早就知道了龍望野的真實修爲。

看見姚海磊瞥向自己的目光,徐溫洋微笑道:“我也不清楚望野的真實修爲,但是我孫子曾經跟我說過,即便是龍組三大巨頭聯手,望野他也能維持不敗之勢。

聽到此處,姚海磊才真正動容。

龍組三大巨頭均是雙S級的異能者,在天覆壓頂的如今,龍帝、星瞳、雷暴三人聯手,哪怕是登天境也未必敢招惹他們。

想不到徐照陽對龍望野的評價如此之高,居然認爲他能夠在三大巨頭的聯手下保持不敗之勢。

對於徐照陽,姚海磊心底也隱隱有了一些瞭解。

此人性情雖然極高,但是卻頭腦思緒卻是極高,深藏不漏,種種手段更是令人難以揣測。他既然有這般說法,那麼龍望野就絕對真的能夠獨擋三大巨頭的聯手。

與徐溫洋閒聊的數句,徐溫洋便告辭離去,只是他離去前,姚海磊忽然問道:“照陽他知道我在這裡麼?”

徐溫洋的回答也是十分巧妙:“你覺得呢?”

重返木屋後,姚海磊便瞧見龍望野正負手站在湖畔,默默注視着湖中景色。

姚海磊走到他身旁,見他只是看着湖中景色,便也轉頭看着湖中。

兩人沉默了十多分鐘,姚海磊終於忍耐不住,試探着說道:“龍道……咳,龍前輩。”

龍望野卻不轉頭,只是輕聲說道:“還是喊我龍道友吧。”

“嗯,”姚海磊微微頷首,說道,“龍道友,多謝你這些日子的庇護。”

“不必如此,你既然學習我的煉器術,我自然要庇護你。”龍望野搖了搖頭,淡淡說道。

姚海磊抿了抿嘴脣,正想說話,卻聽見龍望野說道:“你看見那湖中景色了嗎?”

姚海磊心知龍望野不會隨便轉移話題,言語中必然意有所指,他看了看湖上景色,只見湖上霧氣依舊濃重,只能望見四五米遠的湖面。

沉默了半晌,姚海磊才淡淡說道:“看見了。”

龍望野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以爲我的話語中有什麼含義?”

姚海磊聞言一怔,也不猶豫,點頭道:“是的,可是我想不出來。”

“我的話中沒有什麼含義,”龍望野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讓你看看湖面,然後回答我‘看到了’就足以。”

聽到龍望野的話,姚海磊頓時就是一愣,只是不等他說話,龍望野就接着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選擇你來學習我的煉器術嗎?”

“背景,資質,實力,還是煉器術水平?”姚海磊微微思索,便沉吟着問道。

“都不是,是你的心,”龍望野轉頭看向姚海磊,擡手輕輕點了點他的胸膛,又一次重複道,“是你的心。”

“我的心?”姚海磊劍眉一皺,疑惑道。

“沒錯,”龍望野淡淡一笑,說道,“霸道,你的心中,充滿了霸道。”

龍望野收回手,轉頭再次看向湖面,緩緩地說道:“霸道是一種性格,世間上有許多人,也有許多種性格,陰柔,膽怯,驕傲,自由,熱情。”

“我曾經問過你,你對自然之道有什麼感覺,”龍望野嘴角輕輕一彎,輕笑道,“你是否以爲,我所問你的自然,是指天地萬物,大自然的自然?”

姚海磊並不否認,點頭道:“是的。”

“但我所說的自然,是指你的本心,你最自然的性格。”龍望野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瞧見姚海磊眉宇間露出思索的表情,龍望野笑了笑,說道:“你瞧,你又開始思索了,你又在思索着我這句話裡面的含義了。”

“其實,一個人自然多好,就順着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性格,你性格霸道,那麼就行事霸道,你性格驕傲,那麼就養好傲骨,你性格自由,那麼就追求自由。”

“我的性格,即本心,就是驕傲,我曾經是龍虎雙傑之一,衆人稱頌的天才,然而遭遇到當年那場大敗,我才明白什麼是天才。”

大概是看見姚海磊想要說話,龍望野搖頭笑道:“想來溫洋已經和你說過我的經歷,你也就慢慢聽着吧。”

“然而經歷了那場失敗,我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是天才,只是那又如何?即便對方纔是天才那又怎麼樣,我依舊是我,依舊有着自己的驕傲。”

“我的煉器術,便是將自己的本心、自己的性格真正融入到自己親手製作的材料中去,你要真正將這些材料看成是自己的朋友,好象要將自己的靈魂都灌注進去。”

“你看看現代那些流水線中製作的冷兵器,鋒利程度確實勝過古代兵器百倍,但是爲什麼古代的那些兵器你才能感覺到那種兵器的鋒芒?”

“其原因,就是古代的兵器是一個人親手製作出來,對於製作者來說,那些兵器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你會恨不得將它變成世間最好的武器。”

“而現代的兵器,卻是流水線生產製造,沒有人會去注意到它的感受,注意到它的意願,沒有人會爲它注入靈魂。”

“這便是我自己感悟出來的自然之道了,對我來說,可以沒有了傲氣,但是必須要有傲骨,哪怕是經歷了失敗,也要重新振作的傲骨。”

姚海磊默默聽完龍望野的話語,咀嚼着話語中的意思,只覺得心靈驟然開始舒暢了起來。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好象身體驟然輕了數倍,壓在自己心靈中的負擔驟然消失了一般。

姚海磊暫時忘記了四周的一切,只是回憶着自己曾經的經歷,回憶着曾經的種種,那些敵人,那些朋友,那些路人。

慢慢地,姚海磊只覺得自己的心神愈加地澄澈空明,那是一種心靈的淨化,一種境界的提升,與實力修爲無關,純粹的意境。

龍望野站在姚海磊身旁,眼中止不住地浮出讚賞之色。

對他來說,姚海磊亦徒亦友,多日的交流,他對姚海磊獨樹一幟的煉器心得也是頗感欣賞,而他也將姚海磊當作了自己的衣鉢傳人。

忽然,龍望野眉頭一皺,轉頭看向谷外,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倏地冷笑道:“好強的敵意,看起來這小子在此處的消息已經被透露了……”

幾乎就在龍望野說話的時候,一股驚天動地的轟鳴從谷外傳來,那股轟鳴幾乎使整個龍虎泉谷產生了劇烈的地震。

“什麼人,斗膽犯我龍虎泉谷?”一聲怒吼自泉谷深處傳來,龍虎宗主狄凡青衣飄飄,腳踏一朵青色浮雲,飛也似地飄然降臨到龍虎泉谷的谷口。

與此同時,數道人影先後從泉谷深處衝出,強大的氣勢蔓延而出,雲牧湖、徐溫洋兩人均在,顯然這幾人均是龍虎宗的長老。

狄凡雖然性格優柔寡斷,但是身居龍虎宗主上千年,自身氣度還是在的,揮手解除泉谷的禁制,直接打開了與外界的大門。

剎那之間,無數股強悍的氣勢從谷外涌入,狂暴的氣勢與泉谷位面的本源之力撞擊在一起,彷彿瞬間憑空引爆了無數個響雷一般。

“山河門。”

“風雪谷。”

“崑崙派。”

“崆峒派。”

“華山派。”

“十大邪道。”

“蜀山派。”

“光明教廷。”

“神音古堡。”

“黑暗議會。”

“元素聯盟。”

“桑賈伊家族。”

“黃金聯盟。”

“印度洋鵬族。”

“印度洋蛟族。”

“修魔界荒火世家。”

“修魔界冰瑩世家。”

“修魔界玄脈世家。”

“修魔界蒼木世家。”

“修魔界赤金世家。”

“修仙界玄風城。”

“修仙界定地城。”

“修仙界月空宮。”

“修仙界流星宗。”

“修仙界邪星盟。”

“修仙界碧舟城。”

無數道聲音從泉谷位面外傳入,而狄凡等人也看見了泉谷位面外密密麻麻的人影,頓時衆人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涼意。

很顯然,姚海磊躲藏在此處的消息已經被透露了出來,人間界中無數的勢力已經聞訊而來。

中國內部便有十多支勢力,十大邪道、蜀山派、山河門、風雪谷、崑崙派、崆峒派、華山派。不過這些勢力並非派出許多人,而僅僅是數名高手同行,但是勢力一多,高手數量自然也多了。

況且除了他們這十多支勢力外,還有許多C、D級的勢力,他們大多是依附於大勢力而來,給他們湊人數和壯聲勢的。

除了中國內部的勢力外,歐洲四大支柱、美洲霸主黃金聯盟、非洲數十支勢力的聯盟、亞洲的黑龍會、桑賈伊家族等勢力都派遣了人馬而來。

歐洲四大支柱中的光明教廷、黑暗議會和冰霜聖殿先不論,青銅世家就隸屬於元素聯盟中三大世家之一,如今其餘兩大世家,黃金世家與白銀世家也都派出了高手。

事實上遠遠不止人間界,就連修真界中修仙、修魔二界的勢力也攙和了進來。

雖然劍仙雲海閣的前身寒影閣與修仙界中許多勢力交好,但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人走茶涼,面對着位面瑰寶,沒有一個勢力願意放棄。

而除了這些要搶戒指的人,與姚海磊交好的一些勢力也派出了人馬,只是他們迫於人數較少,便散於人羣中,注意着四周的情況。

雖然這些勢力都注意剋制了人數,但是耐不住跟風者、投機者甚多,除開數百位大勢力的強者外,還有上萬名跟隨而來的人。

一時間,整個龍虎宗外幾乎是人流涌動,雖然各個大勢力的人馬已經佔據了泉谷位面的出口,但是外圍還是被大量人馬給包圍了。

幸好行動之前,這些勢力都出動了世俗界的勢力,將普通人紛紛隔絕在了外面,而且數個勢力也都聯手佈置了法陣結界,將此處的動靜給隱藏了起來。

幾乎全球修煉界的目光都注意到了此處,所有人都明白,一旦有了一丁點的火星,那麼必將會引發出一場席捲全球的戰爭,甚至最終會波及到世俗界,爆發第三場世界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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