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的季節,颱風以其華爾茲的舞步,降臨海省。而昨天還是平靜的海面,清晨起似一根無形的大槌,搗鼓得滔天巨浪。軍刺的戰士們沒有停止正常的訓練,這是在培養他們武者無畏之心。當浪濤將他們捲起,爾後又被後重波浪吞沒,唯一的安全措施就是一根繩子牢牢地系在他們的腰上。
颱風中心在午後一時正面登陸,謝居安命令戰士們在十二點整停止訓練,清點完名字後,要他們悉數返回基地待命。戰士們不知喝了多少海水,以致於一個個在面對豐盛的午餐,有的還在爲又鹹又澀的海水作嘔。
天潤道士興奮地怪叫一聲,跳入洶涌的波濤中,只半小時就力竭了,被巨浪拋上岸,像海龜一樣趴在沙灘上。
“彤彤,你先回去,這裡很危險。”躲謝居安懷中避風沙的袁彤彤,十分不情願地點點頭。看着袁彤彤跑進了基地,謝居安走向差些被風沙埋着的天潤道士。
“天潤,沒事吧?”謝居安問話,在咆哮的風聲中依舊那麼清晰。
天潤道士坐了起來,滿頭滿臉的沙,髮髻也被風吹散了,還在喘氣着說,“小安師兄,這這太可怕了。”謝居安伸手拉起他,捏捏他的手掌,然後鬆開向後翻飛。
風浪更加猛烈了,可不深及腰的謝居安,眼看要被巨浪覆頂蓋過,雙手無端地擺起太極起式,一邊手牽引着撲來的巨浪,一邊手跟着舞起,兩手越拍越快,海邊在謝居安身邊形成了旋渦,這旋渦逐漸地擴大至丈方,而撲集來的波浪越來越多,只爲增高了旋渦的水牆
天潤道士已見不到謝居安的身影。只見到越旋越高、越旋越急的圓柱水牆,連臺風也不能將它吹散吹歪,因爲風的力量也被牽引在其中。天潤指着旋轉的水牆。叫道:“太極,渾圓之意。”天潤是位極熱衷武學之人,見到謝居安的施爲。已經躍躍欲試了,終於跳進海里。而他施展出武當絕學——太極劍,劍意如太極,綿綿無絕境。
數百碼外地訓練基地辦公室裡,向天歌已急得上躥下跳,他的望遠鏡被袁彤彤搶走了。還霸佔了他的有利觀察點,只得衝出辦公室。惹不起這位姑奶奶,還惹不起團裡地戰士?他的行爲自然一級接一級地傳遞下去。
能看到偶像在練功,那是多瘋狂的事,軍中男兒地偶像就是強者。
在旋渦中心,沒有一滴水,沒有一絲風,謝居安雙手還在舞動,不過比起先的時候遲緩了許多,但這種遊戲並不是好玩地,風力是無定向的。海浪的撲着力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維持着水牆轉動需要源源不斷注入新的力量,二十來分鐘後。額頭上已泌出細汗。
這旋渦,似乎蘊含着渾圓、順逆地太極變化之意,順是自然界的規則、逆也是自然地規則,謝居安似乎觸摸到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東西是一直繚繞在謝居安心裡的疑惑。
颱風來了,極迅之勢,摧毀了沙灘那片椰林,俘虜了沙石繼續向前。海浪沸騰到極點,更加不遺餘力撲向沙灘。嘩啦一聲,水柱倒了,那些水也瞬間被風帶走了。謝居安聽到了天潤的怪叫,順着風勢而飛,抓住了天潤的一隻腳,將扯下了地面。
“想活命,就脫到那邊巨石後面。”謝居安放開了天潤,但天潤讀懂謝居安的話,“若想武功進境,就留下來去勇敢應對。”他是武學瘋子,所以留了下來。
颱風還在肆虐,天潤有些狼狽地閃避着風中的雜物,哪怕一根斷枝,都足以造成生命危險。謝居安顯得輕鬆些,對吹來雜物或避或擊毀,這種的考驗對他而言,比之在阿國的沙漠中,稀鬆平常。
“哇!太瀟灑了。”向天歌有點膜頂欲拜的衝動。一牆之隔地袁彤彤甜甜地笑了,露出潔白剔透地小犬牙,配上單邊的小酒窩,“小安哥哥,我說過我是小草,我不會放棄我地追求,我會陪着你一起走下去,我要達到先天之境”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是“小草”語無倫次的宣言。
颱風來得迅急,去的也快,勁颳了半個時辰,它要去尋找下個目標。天潤已經虛脫了,疲憊地坐在狼籍的沙灘上,幹着喉嚨,放聲笑着。
“今天有幸領略風的威力,過兩天再帶你去見識一下海底深寒的滋味。”謝居安沒有拉起天潤,直接轉身走向訓練基地。
懷春的少女,步伐總是那麼輕盈,袁彤彤撲向謝居安,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吧唧吧唧親了謝居安兩口,而從樓裡涌出的軍刺官兵們那眼神,讓謝居安感到惡寒。
“首長,這位小妹妹的舉動僅代表我們全體戰士、指戰們的心聲。”過話引來了鬨笑,向天歌帶頭鼓起掌。
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袁彤彤的辯解顯得那麼蒼白無力,“誰說我是小妹妹,我是他師妹啊。”
“向天歌!”
“有!”
“打電話給海省軍分區,看哪兒需要我們出力的?”
天歌跑得比風還快,意味着首長沒有把他放在冷板凳上,心中激動不已。
連着七天,軍刺蔘與了災後清理重建的工作。這次颱風是海省百年難遇的,中心強度超過了十三級,給當地造成的破壞和損失也是巨大的。在衆人忙碌的同時,天潤不見了,說是回了武當山,在第七天又回到了訓練基地,也帶來一個帆布袋。
“小安師兄,我我”
謝居安看着天潤道士吞吞吐吐的樣子,寬解道:“不要爲了抗災的事內疚,我們並不怪你呵。”
“不是的,這個,這個東西送你。”天潤將那個帆布包放到謝居安桌前,轉身就走。
“等等。”謝居安喊道,“先說說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一把刀。^泡^書^吧^我知道你一向喜歡用刀。”天潤道士指着包袱道。
“刀?”謝居安疑惑地看向這個包袱,能讓天潤道士眼巴巴趕回武當山,帶來的刀豈是凡品?“天潤。你得告訴我,這把是什麼樣的刀?”
“這,這把刀是三豐祖師從神農架中無意得來。一直珍藏在劍閣內,無人去動它。小安師兄。你知道的,我們一直都是用劍的。”天潤道士儘量用平緩的語氣敘說這把刀。
能入一代宗師張三丰法眼地刀,絕對武當山的一件寶物,謝居安搖頭拒絕了,乾脆道:“我不能接受這份禮物。”
天潤急了。“師傅說異境將開,這把刀在於你的手中。說不定更能發揮作用。”
“青松道長說地?”謝居安見到天潤鄭重點頭,才慢慢地解開那個包裹。
古樸的紅木匣子,有一陣輕微的檀香味道。木匣上纏繞着一條金色綿絲帶,打了個如意結。謝居安手觸到如意結,正要解開釦子。
“小安師兄且慢,待我細細說了這把刀地來源。”天潤道士看了那方匣,說道:“傳說上古時期軒轅黃帝的金劍出爐之時,原料尚有剩餘,由於高溫未散,還是流質地鑄造原料自發流向爐底。冷卻後自成刀形。黃帝認爲其自發的刀意太強。足以反噬持刀者。黃帝認爲此刀爲異數,恐其爲逐鹿之戰帶來了變數。憂此刀流落人間,欲以軒轅劍毀之,不料刀在手中化爲一隻雲鵲,變成一股赤色消失在雲際之中。”
“該刀長爲三尺,名喚鳴鴻,光從材質的資歷上來看,鳴鴻刀足以與軒轅劍相提並論。後由漢武帝得到,轉贈東方朔。祖師在歷訓中交代:非先天之境者,不能用之;用刀者,唯虔,否則必爲刀傷之。”
謝居安撫摸着方匣,雙手忍不住顫抖,斷喝道:“我心即刀心,刀心即我心,誓用此刀護我華夏!”快速地解開釦子,打開了紅木方匣。
一股古樸而霸道的刀意從方匣縫隙射出來,一下子充斥了房內。滔滔戰意,陣陣霸氣,壓得謝居安幾乎喘不過氣,而天潤已疊坐在地上,不斷運功抵禦着。
有人說:劍爲貴族之物,刀爲民衆之器。用劍在於輕靈,用刀在於霸氣,一往無前地決
匣子的蓋子翻開了,鎢色地刀鞘顯得樸實無華,唯有鞘口的鑲玉太極圖案引人注目。這刀鞘不是原有之物,竟在束縛鳴鴻地刀氣。謝居安細細地感受到刀在不斷地掙扎,想要衝開束縛的強烈願望。
“小安師兄,切不可爲刀所引。”天潤道士蚊訥的聲音,讓謝居安靈臺霎時清明,但仍按捺不住一顆狂跳的心。
我要解放它!我要讓它衝破一切的阻隔!
謝居安抄起刀,閃出了房內。天潤道士驀覺壓力一鬆,連忙跟了出去,見到謝居安已踏波而去,便高聲疾呼,“停止訓練,立刻上岸,全部上岸。”
離岸約有一公里,漂於海面上,右手握着金色的刀把,已骨節發白。
緊張!興奮!只爲身子裡流的是炎黃子孫的熱血。
緩緩抽開刀,只露出幾釐米的刀口,謝居安似乎聽到了雲雀的歡快鳴叫聲,心靈福至地左手在刀口上摸了摸。左手指叮疼,疼至心扉,左手竟然被刀咬了,指尖滲出地鮮紅血珠,順着刀口滑到刀鞘中。
喝!股爽快無比地喊聲,從謝居安口中喝出,傳到正在驚疑不定物戰士們耳中,讓他們不禁顫慄。
“大家快就地運功!”天潤疾喊道,“別管外界的一
啾!雲雀地叫聲響破天際,晚霞一般的紅色突現,將藍色的大海染出一條紅帶。刀所帶的戰意,將本來寧靜的海面,帶起了波浪,隨着戰意傳向四周。
“天潤師兄,這是何物?”正德問道。
“鳴鴻寶刀!這戰意”天潤被壓得說不出口,連忙運功。
正德已盤坐於地,念起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謝居安已沉浸在刀意中,對着遠方的海面,一式“刀劈華山”,沉力劈出一刀。雲雀之鳴高亢,海面在這束紅光中,裂開了,不斷向延伸,如鋪就一條康莊的紅色大道,直達到前方一塊珊瑚礁石。一觸,珊瑚礁石即爲齏粉。
這種“我即爲刀,刀即是我”的感覺,真是玄妙。謝居安劈出一刀後,伸直右手,揚着
天地之中,捨我其誰!
“哈哈你們看小安的樣子,我看楚霸王也不過如此。”
“小安,還不緩緩收回自身圓氣!”
青松道長在天潤的七天不斷懇求下,將這把刀授與了謝居安,但又怕謝居安駕馭不了,在天潤離開後,也趕往武夷蛇谷,請來了靜葉大師、何傲、司徒縱橫。
謝居安連忙按照靜葉所說,緩緩迴轉圓氣入氣海。刀上雲霞之光也隨之變淡,戰意也漸漸地沉伏,直至隨手推刀入鞘後,謝居安長吁了一口氣,對着青松道長遙拜道,“多謝青松師伯成全!”
青松爽朗長笑,“此刀若有靈,今日重現天日,估計也是興奮異常。”
“是的,他非常興奮。”謝居安如明白鳴鴻刀的意思。
“看來你已初步領略了此刀的刀意,好啊,很好。”青松道長對着靜葉、何傲做出恭喜之狀。
“小安你目前尚難駕馭此刀,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輕易出刀。”靜葉看出了謝居安的窘狀,勸戒道,“不過,你若能完全領悟其中的刀意,就能發揮此刀的全部力量。”
“是,師叔祖。”
“飲水思源嘛,看來你還得去軒轅之丘等地,拜望先賢,尋找自己的福緣。至於能不能找到當年的鑄劍之爐,就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