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甲自然沒有下重手。不是因爲估計所謂的同學情誼,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從未曾參加過班級聚會的丁三甲眼裡跟小月月一樣都是浮雲。只不過是單純的不想把事情鬧大惹麻煩。雖然不至於擺不平這類小事,事實上孔元那個老而成精的爺爺巴不得想要丁三甲欠下一兩個人情。但是儘量不在小事上落下後遺症的丁三甲一直清楚地將孔元同他背後的家族隔離開來。對於猛子也是一樣。怕就怕沾上些別的東西以後三個人往後一起嫖霸王雞都不敢實話實說地討論誰更金槍不倒一點。
更何況會計學專業的丁三甲同學雖然學習再不濟,也總有了些會計的習慣性思維。當會計的計算意識同丁三甲純粹的數據流模式結合所帶來的直接成果就是丁三甲從來不會做機會成本大於預期收益的事。
但是再手下留情,剛剛的那一記直拳外加肘擊雖然不至於讓方恆肋骨斷裂,但是卻也足夠他七葷八素幾天。
從初三起便在學姐身上破了處男之身的方恆早被漂亮婆娘在大牀上掏空了身子,哪裡能像猛子和孔元一樣再被丁三甲揍了之後還是生龍活虎吃嘛嘛香。
“我1操1你1媽1的!”
被丁三甲放到並且貌似戰鬥力全無的方恆在丁三甲轉過頭向顏子露走過去的時候突然暴起,迅速抄起桌子上一瓶還沒開過的啤酒往丁三甲頭上砸去。
美人在前憋屈在後,外加上家裡有幾個小錢以及自幼的橫行霸道。方恆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瓶子砸下去以後的後果。事實上在他的印象裡他也從來不用去考慮這類事情。
所有人都驚恐地張大了嘴巴,就連猛子和孔元也對突然的變化束手無策救援不及。沒有人會想到開始這只不過是同學之間的矛盾,進而會演變成這種地步。而且在丁三甲留手的情況下方恆會突然下狠手。
剛看見對面顏子露驚恐的表情和突然放大的瞳孔,丁三甲便感覺到了後腦勺一陣冷風襲來。心裡大叫一聲不好,左手邊猛然往後擋去。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丁三甲的啤酒瓶毫無滯礙地碰到了,然後從丁三甲左手掌直接穿過,最後被迅速握住。
沒錯,直接穿過了丁三甲的手掌。
方恆只覺得手中所握着的啤酒瓶處一陣冰冷徹骨的刺痛傳來,隨即便不得不扔下啤酒瓶。但是那股刺人的寒意卻依舊順着他的右手順延而上,一路攻城略地,很快整隻右手邊徹底麻木,繼而僵硬。
所有人都只看到方恆手握啤酒瓶偷襲丁三甲,而後卻被丁三甲左手反制住。而方恆甚至連啤酒瓶都沒握住以至於整瓶啤酒掉在地上碎裂開來。
只有丁三甲知道方纔啤酒瓶擊到自己左手的時候,自己的左手突然軟化,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液化。然後整瓶啤酒便突然被自己手上出現的寒氣凍結,乃至爆裂開來。
而不是如別人所看到那樣,啤酒是在落地之後方纔爆裂的。
猛子最先反應過來。直接一個虎撲便縱向尚且呆滯的方恆。浸染了十幾年的白猿通背而且已然練到十把擒拿境界的猛子直接一記甩手拍在方恆胸口。方恆胸口被劇烈擊打而涌起的血腥味尚未退去,又被孔元的一記重踢掀翻。
“夠了!”
還不解氣的孔元拿起桌子上另外一瓶啤酒作勢要往方恆頭上砸去,卻聽到後面丁三甲的一聲暴喝。孔元手中的啤酒隨即被猛子奪下。
“什麼東西!還真把自己當根蒜了!看老子下次不弄死你!”孔元的紈絝本色幾乎被完全激發出來。這種三線城市的小蝦米在他眼裡還真不算什麼。若不是這幾年丁三甲拉着,別說是弄殘他,就算是直接扔下錢塘江估計連點泡沫都折騰不起來。
猛子的臉色也是陰沉的可怕。發起怒來的猛子絕對比孔元驚人,那次在救孔元的時候丁三甲便已經見識過。只不過猛子的自制力一直如同他的爆發力一般驚人。饒是這樣,現在的猛子也是全身肌肉緊繃,隨時爆發。
沒有人對躺在地上呻吟不已的方恆施以援手。三分原因是因爲看的出來方恆還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這不得不說丁三甲猛子孔元力道控制的極好。能直接讓對方瞬間失去戰鬥力且絕對好受不了,卻又不下狠手。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在健身房裡舉幾次啞鈴玩幾次沙袋便能達到的成果。事實上這正是丁三甲猛抄醫書的諸多副產品之一。當然這些醫書不僅僅是《本草綱目》、《黃帝內經》之類的股本,更有科學出版社出版的高等醫科大學的經典教科書《人體解剖學》。
數據流和純力量控支配下的丁三甲雖然在以前一直是修身養性與世無爭的很,但這並不意味着這個再在浙西小山村裡拼了命爬出來的疑似平庸男會在十幾年來一直自我懈怠自我放縱乃至自我墮落。
另外三分原因是因爲攝於猛子和孔元的餘威,誰都能看出來現在出去幫忙毫無疑問會給自己套上一頂大帽子。
還有三分原因便是他們眼中的平庸男丁三甲突然爆發出來的強大實力。雖然丁三甲猛子孔元這三個人的小團體在班級裡已經不算陌生,但是在大紈絝孔元的財力和悍將猛子的變態武力值下大家一直都相信看起來與他們格格不入毫不起眼的丁三甲只不過是這個團體裡面無足輕重的角色而已。
但是現在卻不難看出來,真正的核心居然是丁三甲,而且是絕對核心。這個從未參加過班級活動靠在KTV打工賺生活費身上長年累月穿着地攤貨的平庸男丁三甲。
當然最後的一分原因自然是因爲大家並不怎麼拒絕看到小暴發戶方恆折跟頭的場面。
甚至連還處在蜜月上升期的方恆準女友夏優,在猶豫了一下以後也站到包廂的角落裡。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這次,謝謝你了。”紅塵門口,彪悍虎將丁三甲又恢復成純情小處男,對顏子露紅着臉道。
踩人完畢的秀才哥終究沒在包廂裡多做停留。或許是出手那一刻丁三甲的氣場過於強大,直接導致丁三甲猛子四個人的沙發周圍沒有一個人敢坐。反正待着也是索然無味,丁三甲索性領着一干人等一騎絕塵而去。
“剛好扯平。”顏子露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謝謝就不用了,不過以後在酒吧裡別裝作不認識我就可以了。”
“一定一定。”相貌敦厚的僞宅男丁三甲忙不迭的點頭,心裡卻暗暗叫苦。紅顏是非多,習慣將麻煩扼殺在子宮外的丁三甲甚至已經在盤算是不是需要辭職。
只不過想到一小時十塊錢的還算是豐厚的報酬,心裡搖擺不定。
“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辭職算了?”顏子露突然開口,殺敵於無形。
“不不不,絕對沒有。我還打算以後多賺點錢呢。”被道破心事的丁三甲臉不紅心不跳,心裡暗罵句何方妖孽敢套小爺的心事,一面人畜無害的否定。
對丁三甲知根知底的猛子和孔元一臉壞笑,秀才哥吃癟的時候不多見。
“我送你們回去吧,現在估計打不到車了。”
顏子露走向路旁的一輛紅色甲殼蟲。自然不是爲了炫富,只是純粹的想幫個忙而已。況且見識過丁三甲爆發的虎人狀態的顏子露,也不怕會打擊到這棵經歷過雨打日曬任爾東南西北風的茁壯小樹苗。
“不用了,我們自己有車。”
在顏子露略顯驚訝的眼神下,三個人雄赳赳氣昂昂走向牆角的三輛二手自行車。三輛被主人用三把車鎖細心地兩兩鎖在一起的自行車。
“秀才,這妞不錯啊。該趁早拿下啊!”注意到顏子露一直開着大燈直到三個人的自行車拐過彎之後方纔上車走人,孔元扭頭對丁三甲道。
“當老子是種豬啊,看到不錯的就滾大牀!”丁三甲沒好氣的吐了一聲,“老子還要把處男之身留給媳婦呢。”
“白菜都是留給豬拱的,要是咱不下手可得便宜了別人。況且我看她對你也有那麼點意思。你說是吧猛子。”
一貫不參與此類話題的猛子照例沉默。他騎車的時候像他早上打拳一樣一絲不苟,腰桿筆直,目光平視。完全不像丁三甲孔元這樣軟誇誇地塌在自行車上。在聽到孔元的話後一個猛加速,直直地衝在前面,算是肯定回答。
不算太皎潔的月光下三個騎着二手自行車的年輕人,開始慢慢打拼出自己的一片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