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夏如畫昨天晚上在外面待了一夜,似乎也哭了一夜,兩隻眼睛周圍都紅紅的,配上蒼白的臉色,顯得分外的憔悴。
見到這副情景,相信任何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下來。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感覺一陣心疼。
但是我還是猶豫了一下,結着才走到她跟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醒。
她的身子動了一下,似乎睡迷糊了,左右看了一下,看到我之後臉上頓時現出一絲喜色,緊接着她一伸手,構築了我的脖子。
我扶着她的胳膊將她攙扶了起來,她順勢一下子撲在了我懷中。
我沒有動,任由她掛在我脖子上,低聲的哭訴着:“陸瑤,我錯了,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等她的身子在我懷中不再顫抖了之後,我輕輕的將她的雙手拿了下來,凝視着她的通紅的雙眼。
她也十分適時的抽泣了一下,顯現出一副十分委屈的神色。
我的喉頭動了動,最後只是對她輕聲說了句,“好了,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我沒有想讓她進我家睡覺的意思,因爲我不想再與她繼續糾纏下去,快刀斬亂麻對我們來說可能纔是最好的結果。
她在外面坐了一夜,很明顯她肯定是忘記了帶我家的鑰匙,才進不去的,所以我讓她回家去休息休息。
說完之後,我轉身就往外走,她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用近乎乞求的聲音開口道:“陸瑤,我求求你了,到底怎麼樣你才肯答應我,只要你肯原諒我,要我死我都願意。”
她說話的語氣不帶一絲做作,我的心裡不由的一動,停下了腳步。
她拽着我的胳膊,聲音裡帶着哭腔,“求求你……”
“回去吧,以後不要再見了。”我終於鐵石心腸了一回,最後還是說出了一句近乎決絕的話。
說完之後我就甩開她的手,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夏如畫還是不死心,小跑着跟了出來,嘴裡含糊的哭喊着什麼。
我連頭都沒有回,直接大踏步的往前走去,她小跑着追上來,又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一下子無名火心中起,一把甩開她的手,滿是怒色的瞪着她厲聲道:“你有完沒完?!”
“沒完!既然愛上了你,我就不會輕易罷手,就算拼盡全力我也要留住你。”夏如畫兩隻眼睛紅紅的,十分固執的說道。
她邊說邊往旁邊看了一眼,我也斜了一眼,只見一個過路的休閒服男子往我們這邊走來,我沒有理會那個路人,趁夏如畫一愣神的這會兒功夫,我一把將被夏如畫拽住的胳膊從她手中抽了出來,同時厲聲道:“那你就拼盡你的全力吧。”
說着我就欲轉身往旁邊走。
“小心!”夏如畫出乎我意料的驚呼了一聲,接着我就感覺一個身影一下子撲向了我,抱着我用力一轉,緊隨而來的是一聲沉悶的裝着消音器的槍響。
我只感覺懷中的夏如畫身子一軟,就軟綿綿的歪了下去,我心一沉,一把抱住了她,與此同時我也睜大了眼睛擡頭望向旁邊那個過路的休閒服男子,只見他此時正右手持着一把槍對着我們,而他在看到夏如畫替我擋了一槍之後,眼中閃過了一絲驚異的神色,但是緊接着他就要開第二槍。
我眉頭一皺,腳下一蹬,抱着夏如畫快速的往旁邊一躍,同時右手臂上綁着的軍用匕首往下一滑,在滑到手心的同時用力的往外一甩,隨着第二次槍響,那把匕首也精準的插到了那個男子的咽喉上,他的眼睛驀地睜大,手也一把掐在了自己的脖頸上,身子極不協調的抽搐了抽搐之後就直直的往後面倒去。
我抱着夏如畫撲倒在地上之後,我就趕緊將她抱了起來,眼中的淚倏然間滾了出來,同時急切的開口道:“如畫!如畫!”
我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如畫,發現她的後背上滿是鮮血,剛纔她用自己的身軀替我硬生生的擋住了那一槍,但是因爲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傷勢如何,我趕緊替她捂住了後背的傷處,眼裡的淚就跟決了堤的河流一般奔涌而出,聲音顫抖的道:“如畫,如畫,你爲什麼這麼傻,不要嚇我……”
夏如畫微微眯着眼躺在我懷中,嘴脣更加的蒼白,由於疼痛,身子微微的抖動着,但是她還是衝我用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用微弱的聲音開口道:“你不要哭,我不想看到你哭的樣子,因爲你哭的樣子好醜。”
我趕緊用自己的手抹了兩把眼角的淚水,顫聲道:“我不哭,我不哭。”
說着我就趕緊掏出手機來,因爲我沒有開車回來,所以就讓高個找個離我家最近的場子,讓廠子裡的兄弟來我家接我。
因爲聽出我聲音很近,高個沒有多餘的廢話,也沒有問,就一口應道,說馬上就叫派人來。
掛了電話之後,我趕緊將懷中的如畫抱了抱,雖然我的手捂在她後背的傷口上,血還是不停的從我手心裡往外流,我的心不住的抽搐着,疼的難受,看着懷中虛弱的夏如畫,自己的眼淚無論怎麼壓抑都抑制不住,只能任憑它在臉上肆意妄爲,眼睛和嘴脣也因爲痛苦撕扯的聚在一起,這種近乎被刀刮的痛苦壓抑的我近乎要窒息。
我儘量的別過頭去,不讓懷中夏如畫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因爲失血的緣故,我懷中的夏如畫臉色也愈發的蒼白,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眼睛似睜不睜的微微眯着,她的嘴脣微微的張了張,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呢喃道:“我終於拼盡力我的全力,還好,終於留住了你。”
說完之後,她的眼皮就再也承受不住睏意的涓涓來襲,閉上了眼睛,頭也失去了控制的往旁邊一歪。
“如畫!如畫!”我一下子慌了,不住的搖晃着她的身體,只求她能睜眼多看我一次,我眼中的淚滴大朵大朵的滴在她的身上,滴在她精緻蒼白的臉上,滴在她雪白的脖頸上,卻始終喚不醒她。
我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感覺心裡一種硬生生的被撕裂的痛苦,我媽當時走的時候給我帶來的傷痛又再一次的在此時癱軟在我懷中的如畫身上覆制了一遍。
我張着嘴,嘴裡發不出一絲聲音的痛哭着,身子不住的抖着,再次被一種絕望的感覺包圍了起來。
抱着懷中面色慘白的如畫,我已經沒有了時間的具體概念,每一分鐘每一秒對我而言都像是在把我放在鐵板上硬生生的煎烤一般,所以高個吩咐的兄弟在幾分鐘之後就趕了過來,但是在我心中卻如同過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
不管是在上車時候,還是在車上,我都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如畫,不敢鬆一絲力氣,似乎我稍一鬆手,如畫就會離我而去一般。
直到到了醫院之後,在醫生、護士和送我們來的那幾個兄弟的合力之下,纔將我給拉扯到一旁。
我弓着身子,伸着手,心如刀絞、淚如雨下的看着被推向急診室的如畫與我漸行漸遠。
高個來的時候我一個人蹲靠在醫院的走廊上,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倚在一旁的牆上,身子微弓着,彷彿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高個看我這個樣子,微微的嘆了口氣,沒有作聲,陪着我在我身旁靠着牆蹲了下來。
我將雙手抱在自己的腿上,接着又將一隻手伸向身旁的高個,聲音沙啞的微弱開口道:“有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