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伯伯已經好久沒有找過我了,我忙於自己的事情,而他也在這場大洗牌中謹小慎微的與多方勢力周旋着,不過好在於伯伯也和我一樣,從這場可以波動中挺了過來。
他既然選擇在今天找我,那麼也就意味着於伯伯肯定對很多近期的事情瞭解的十分清楚了,我也相信他找我肯定也是爲了我好。
等到中午的時候,我就直接去了於伯伯那裡。
我到了那裡之後,於伯伯就已經在家裡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就他自己一個人在家,而他則是穿着一條圍裙給我開的門。
從廚房裡飄過來一陣香味。
我十分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於伯伯,眼裡帶着一絲笑意。
於伯伯把我讓進去之後就饒有興致的看了我一眼,笑道:“怎麼了,你以爲你於伯伯就是那種只知道成天趴在桌子前擺弄一堆文件的老男人嗎,我跟你說,你於伯伯的廚藝也是十分的了得的,你去客廳裡坐會兒,我這還有兩個菜馬上就好了,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你於伯伯的手藝。”
於伯伯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十分的不錯,趕緊推着我讓我去客廳坐,而他自己則往廚房走去。
我趕緊伸直了脖子跟於伯伯說:“於伯伯,你少做兩個菜就行,方阿姨呢?今天咋就你一人在家?”
因爲來的趟數多了,而且於伯伯和方阿姨拿我就跟自己家人一樣,所以我也一點不生分,邊大聲的問着於伯伯邊走到客廳裡把電視打開,然後抓起桌上水果盤裡的一個蘋果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你方阿姨回孃家去了,丟下我一個人在家。”於伯伯邊炒着菜邊迴應我道。
我看了一會兒電視,於伯伯就將兩個菜端了出來,我趕緊起身去廚房幫他把剩下的兩個菜也端了出來。
而於伯伯則走到一旁的櫃子裡找出一瓶五糧液,一臉高興的往客廳走來,十分開心的道:“來來來,伯伯我好久沒喝了,今天下午正好歇班,咱爺倆痛痛快快的喝一頓。”
於伯伯坐下後我趕緊將酒接了過來,給於伯伯到慢了一杯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於伯伯眯着眼笑嘻嘻的看着我吃着他做的菜,開口道:“怎麼樣,你於伯伯的手藝還說的過去嗎?”
我趕緊點點頭,實話實說道:“嗯,不錯,沒看出來您還有這手藝。”
“那是,哈哈。”於伯伯開懷的笑了一下。
有些話往往在酒過三巡之後纔開始說,這似乎是飯桌上雷打不動的定律,所以於伯伯在和我喝完第三次之後,才悠悠的切如到正題,“小遙啊,這幾天有關於你的事情呢,伯伯也都知道,我以前之所以沒有阻止過你,是因爲一來是殺母之仇確實是不公戴天的大仇,而我們也找不到抓孫崇文的這個劇,二來就是我知道你這孩子的脾氣,跟你生父一模一樣,認死理,只要是自己認準的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我也就不去費那個勁了。”
說着於伯伯一下子停了下來,端起酒杯來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纔開口道:“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城南孫崇文的勢力也已經完全垮臺了,而他的弟弟孫尚武也死了,這個仇你也算是報了,現在整個上海的地下勢力也完全有青幫說了算,但是……”
說着於伯伯一下子擡起頭來看着我,目光溫和的輕聲道:“伯伯不想看到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你還記得你當初答應過伯伯嗎,等給你媽報了仇就抽身而退,你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微垂着頭,沒有說話。
我是說過,但是現在所擁有的並不是我所想要的,無論如何孫崇文還活着不是嗎,我想要的結果再清楚不過,那就是讓他一命抵一命。
而且就算是孫崇文死了,但是我覺得我自己還是不能像以前所說的那樣急流勇退,因爲青幫裡實在是有太多與我共生死公患難的兄弟了,我捨不得他們,更捨不得盛銘,我無形中已經不知不覺的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了,我不能就這麼將他們這麼扔下不管,雖然城南的危機解決了,但是稻川會、陳四明那邊說不定都虎視眈眈的瞅着這邊呢,而且最主要的是還有一個知道吳宗盛死因的安寧一直沒有露面,這些潛在的危機比孫崇文還要來的可怕的多。
於伯伯見我低着頭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嘆了口氣,輕聲道:“小遙,我知道你和盛銘的感情,我自己以前也有過這種同生共死的兄弟,所以我也尊重你們這種兄弟之間出生入死結下的情意,但是,這條路畢竟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營生,而且也是背光的,這個國家最大的暴力機器說讓你們什麼時候滅亡就能夠讓你們什麼時候滅亡,你們知道不知道,你和盛銘他們的資料早就擺在公安廳裡的檔案薄裡了。”
我還是沒有說話,靜靜的等着於伯伯的下文。
於伯伯似乎對我這種“沉默是金”的對策表示無能無力,所以他無奈的搖搖頭,剛要拿起筷子來吃飯,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麼一般,所以就又把筷子放下了,同時開口道:“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伯伯我也沒有辦法,唯一能幫你的就是在不觸犯法律的前提下儘可能的給你方便,還有,我要囑咐你一點,不要以爲攀上了高枝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聽說過‘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吧,權勢越大的人,翻臉不認人這招可能用的就更狠,畢竟孫崇文的前車之鑑就擺在那裡,我不希望你淪爲別人的棋子,最終卻落得個被棄子的結局,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你還年輕,所以還有闖蕩的資本,也還有走一步看一步的資本。”
說完之後,於伯伯看了我一眼,見我還是一副打死都不開口樣子,他不自覺的笑了笑,溫和道:“好了,好了,大道理也講完了,接下來咱爺倆就好好的敘敘舊,這麼長時間都沒見你了,來,吃,吃。”
接下來我和於伯伯就聊了一些家長裡短,使氣氛暫時緩和了下來。
不過現在孫崇文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就對我生身父親的事情表現的更爲感興趣了起來,見於伯伯今天興致挺不錯,而且還跟我提及到了我生父,所以我便躊躇了一下,在一個合適的空當開口問道:“於伯伯,我親爸是不是姓名裡有‘宇航’兩個字啊。”
於伯伯聽到我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臉色一變,將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看着我開口道:“誰告訴你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你不要再打聽有關於你生父的事情了嗎,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
於伯伯說話的語氣頭一次讓我感覺到了有一絲嚴厲,所以我趕緊開口解釋道:“不是,於伯伯,我沒有打聽,我是在見到你之前,碰到過一位老人,他這麼跟我說的,他把我認成了宇航。”
於伯伯的臉色緩和了一下,頓時來了興趣,不解的問我道:“老人?哪位老人說的?”
我想了想,就將自己隨尹兒去北京見她外公和爺爺的事情跟於伯伯說了一下。
於伯伯擰着眉頭想了一下,接着自顧自的開口道:“難不成是蕭老爺子和劉老爺子?”
我因爲不知道尹兒的外公和爺爺的名字,所以只好跟於伯伯說了一下他們姓氏,描述了一下他們的外貌,沒成想於伯伯竟然真的認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