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要不五十萬就五十萬吧。”這時光頭身邊的那個穿着一件軍綠色外套,藏藍色褲子,腳踏一雙綠色勞動鞋的面黃肌瘦的年輕人湊到光頭身邊開口說道。
“你給老子滾一邊去。”光頭惡狠狠的說了一句,接着用力的推了一把那個面黃肌瘦的年輕人,然後狠狠的盯着我,再次開道,“一百萬!”
被他推的那年輕人倒退了幾步,然後囁嚅的看了光頭一眼,沒開口。
這時斜眼兒一步跨到了那個面黃肌瘦的年輕人身旁,拽了他一把,開口道:“聖鑫,你他孃的說什麼呢,光要五十萬,囊恁孃的病怎麼辦,你不管恁娘了?萬一錢不夠你怎麼治?”
聽斜眼兒這麼說,我才大體明白了過來,看來他們之所以要這麼多錢是爲了幫這個被叫做聖鑫的年輕人的娘治病。
我嘆了口氣,剛想開口。
這時樓下一下子涌上來了一幫人,一下子躥到了我身後。
正是章曉和傻大個這幫人,一行有三十個人,全部都站在了我後邊,同時齊聲喊了一聲。“遙哥好!”
此時光頭那幫人愣了一下子。
而矮墩子和高個倆人也愣了一下子,兩人看了一下我身後的人,接着不可思議的把目光投向我。
光頭雖然吃了一驚,但是旋即臉色又恢復了正常,此時手裡緊緊地抓着紮在高個肩頭的那把三棱錐。
“草……”這時高個一下子喊了一聲。
我定睛一看,光頭握着三棱錐的那隻手正在暗暗用着力。
高個肩頭的血正在往下流,已經將他淺黃色的外套染得暗紅一片,他的額頭上的冷汗也如黃豆般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我剛想開口喊住他。
這時我身後的章曉率先衝他們喊了一句,“喂,禿子,看這裡!”
我和矮墩子以及光頭那幫人不解的看向後面。
只見此時傻大個從人羣中拽出一個滿臉是傷的人,穿着打扮跟光頭那幫人差不多。
章曉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的一把匕首一下子架在了那個滿臉是傷的人脖頸上,接着不屑地看着那個光頭道:“禿子,你的手要是再敢動一下,信不信我讓他馬上就死。”
那個光頭明顯十分的講義氣,見自己的人被我們擒住了,一下子鬆開了握在紮在高個肩膀上的那把三棱錐,然後還是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看着我,開口道:“哥們,今天我們幾個算是栽了,這樣吧,你把利息和本金總共給我們三十萬,我們兩邊也都把人放了,成不,我們跟老闆都說好了,這錢要是要不回來,那我們就得賠,就當我們白跑了一趟了,你看這麼着行不?”
我擡起頭,眼睛深邃的看着眼前的光頭。
光頭眼裡還是一副天生的惡狠狠的表情,也瞪着我,見我沒開口,狠狠的咬了咬牙,開口道:“那行,錢我們不要了,我們兩邊都把人放了,你也別難爲我們了,我們也不容易,放我們走吧。”
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接着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口跟章曉說道:“把人放了。”
章曉不屑地哼了一聲,把架在那人脖子上的刀收了起來,然後推了他跟前的那個人一把,自己也跟了上去。
那個光頭也衝被斜眼兒叫做聖鑫的那個年輕人使了使顏色。
接着“聖鑫”就把高個架了起來,往中間走去。
走到中間之後那個聖鑫和章曉同時把兩邊的人往前一推。
章曉趕緊架住了高個,而此時那個“聖鑫”也一把架住了他們的自己人。
而就在此時我看到那個斜眼兒一下子從光頭後邊竄了出來,飛身一腳就朝章曉踢來,同時嘴裡叫喚着,“草恁娘,老子跟恁拼了!”
章曉反應也快,一個轉身躲過了他這一腳,同時順着身子扭轉的力道一個肘子往斜眼兒身上砸去。
斜眼兒此時腳下還沒站定,只好雙臂往前一交叉,硬生生的挨下了章曉的這一肘,但是身子也往後趔趄了幾下。
“斜眼兒!”這時光頭衝斜眼兒嘶吼了一聲。
但是斜眼兒就跟沒聽見似的,一邊咆哮着一邊不斷的揮舞着拳頭,任那邊的光頭怎麼喊也不聽。
這個斜眼兒其實功夫一般,只不過似乎會一點沾衣十八跌之類的功夫,但是也只是學了一點皮毛,所以用起來雖然看着挺駭人的,但是其實殺傷力有限。
而章曉這段時間在鐵頭的訓練下,功夫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不說,營養跟上來之後身子也變得壯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瘦瘦弱弱的章曉了,不管是爆發力還是肌肉的力量,都十分的驚人。
所以在幾分鐘之後,斜眼兒就被章曉反轉擒住了胳膊,同時章曉一腳踹在了他腿彎出,讓他半跪在了地上。
而斜眼兒此時嘴裡依舊不住的亂罵着,“草恁娘,嫩快弄殺俺吧,反正也沒有活路了!”
這時那個叫“聖鑫”的年輕人一下子急了,邁步就往前走來,卻被光頭一下子攔住了。
光頭兩個眼睛瞪的渾圓,剛想開口,被我一下子打斷了。
“章曉,放了他。”我淡淡的跟章曉說了一句。
章曉雖然十分不解的看了看我,但是還是遵照我的話,把斜眼兒放開了。
但是被放開的斜眼兒卻依舊不依不饒,回身就要再打章曉。
我一把拎起手中的箱子,一下子充斜眼兒扔了過去。
斜眼兒的手纔剛揮到一半,立時警覺有東西飛了過來,趕緊收回拳頭,身子一扭,一把接住了那個行李箱。
待斜眼兒看清手裡的東西之後,神色一喜,一下子緊緊的抱在了胸前,接着擡頭得意的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看一個傻子。
此時光頭那幫人也都望着我,光頭眼裡已經沒有那副惡狠狠的樣子了,此時眼神裡滿是不解,看着我好半晌才動了動嘴脣。
我衝他笑了笑,接着開口道:“雖然我也缺錢,但是我覺得你們比我更缺,拿去吧,給這位兄弟的母親看好病。”
其實他們說要是給他們哪個七大姑八大姨看病,我倒不會大方到把上百萬元的錢施捨般的扔給他們。
但是當他們提到“母親”這個字眼兒的時候,我深深的被觸動了。
我剛失去了我媽,這種切入肌膚的痛楚只有我能深入的感受到,我不想讓別人再重蹈我的覆轍,我也不想做一個跟徐道全一樣冷眼旁觀的人,所以我好不猶豫的把錢扔給了他們。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是人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光頭那幫包括斜眼兒在內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都呆呆的看着我,沒有說話。
而矮墩子和高個兩個人也一臉不解的看着我,但是並沒有說話。
我見光頭他們那幫人還愣在原地,便衝他們微笑着說:“怎麼了,不捨得走?要是不急的話那我就請你們吃頓飯喝頓酒再走吧。”
這時那幫人才一下子緩過神來,光頭滿臉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竟然出乎我意料的一下子跪下了。
這時,他身旁的那幾個人見他跪下了,也紛紛跪下來。
光頭一抱拳頭,剛要開口跟我說話。
我皺着眉頭冷冷的看着他道:“站起來,要是你還是個漢子的話,就站起來,要不然就算我眼瞎,幫錯了人。”
光頭也不墨跡,一下子領着他後面的那幫子人站了起來,同時雙拳一抱,衝我做了個揖,直接開口道,“兄弟,你這次的大恩大德我們兄弟們算是記下了,大恩不言謝,等他日有機會我等必將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