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頭土臉

“哎呀!柳家妹子,你怎麼吃得這麼簡陋,是不是最近沒有錢花啊,要是沒錢花,你就說嘛,咱們姐妹之間誰跟誰啊!”

伴隨在這道囂張男音之後的是一個優點矯揉造作的女音,這女音聽上去那叫一個嬌豔欲滴,聽得姜懷仁雞皮疙瘩頓時就起了一身。

“你們來做什麼?”柳靜怡的面色很不好看,擡起頭,神色淡然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當然是吃飯了,只是沒想到能碰到柳妹妹,真是想不到,不如柳妹妹和我們坐一桌好了。”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這個時候姜懷仁纔看清楚說話的女人,這是一個打扮的極其妖豔的女人,妝畫的很濃,看不出本來面目,這年頭化妝技術遠超PS技術,就算你長得跟鳳姐一樣,也能把你化妝成天仙MM。

同時姜懷仁也看到了之前說話極其囂張的男人,這個男人不僅僅說話囂張,就連長相和打扮看上去也是頗爲囂張,整個人掛着一副高傲的笑容,頭髮是一種極流行的體現個人個性的髮型,他的眼神只是微微的掃了一眼姜懷仁,然後便一直看着柳靜怡,只是那目光中透着的光芒卻是讓姜懷仁心中有些好笑。

“我正在吃飯,請不要打擾我!”柳靜怡生硬的說道,看得出,她對面前的這一對男女很是不喜。

“別這樣,柳妹,咱們也有挺長一段時間沒見了,不如坐在一起吃一頓,這家法國菜很不錯,我點了正宗的法國鵝肝,還有一瓶八二年的ChateauLafiteRothschild。”

“親愛的,ChateauLafiteRothschild是什麼?”嬌柔的女人問道。

“拉……菲!”男子很是得意的掃了柳靜怡一眼,最後纔給了姜懷仁一個莫名的眼光。

“就是那種號稱喝上一口都要上千元的紅酒嗎?”女人一臉崇拜的看着男子,輕輕的依偎在男子的懷抱裡,眼神迷離的吐氣道:“親愛的,你好厲害,你的英文也好厲害!”

“一般一般……”男子笑的很得意,很囂張。

看着眼前這一對明目張膽,一唱一和的男女二人,柳靜怡氣的面色發青,姜懷仁在桌面下用腳輕輕的觸碰了一下柳靜怡的腳,然後再柳靜怡看過來的時候,給了她一個鬼臉般的笑容,柳靜怡心中一樂,面色好看了很多。

“對了,靜怡,你考慮的怎麼樣?要知道這家餐廳的法國菜做的相當正宗,每天只有很少量的法國鵝肝供應,需要很深的關係才能排到隊,這次我也是走運,這才能拿到今天的份額,不過我覺得跟走運的是你。”囂張的男人語氣依舊囂張。

“不好意思,我有朋友在。”柳靜怡面色又有些發青,但還是委婉的回絕。

“這樣啊。”男子若有如無的瞧了姜懷仁一眼,然後突然笑道:“這位先生不知道如何稱呼?”

“免貴姓姜。”姜懷仁淡然道。

“名字呢?”囂張的男人皺了皺眉頭。

“懷仁,我給你介紹一下,”柳靜怡站了起來,指着男子道:“他叫金輝,是金絲貓集團董事長助理。”

金絲貓集團?

姜懷仁有些詫異的看了金輝一眼,金絲貓集團聽名字的確很傻的樣子,但是這家集團目前卻是海城數一數二的大集團,藉着幾年前房地產市場的萎靡,當時還很弱小的金絲貓一口氣買下了數個小區和地皮,當時很傻的行爲,卻在一年之後房地產市場的第二輪暴漲熱潮中,讓金絲貓徹底成爲了海城一支巨大的經濟支柱。

柳靜怡又看了看金輝,指着姜懷仁道:“這是姜懷仁,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原本見姜懷仁詫異的目光有些得意的金輝,在聽到柳靜怡的話後,面色一僵,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在開玩笑嗎?雖然你不能和我們家金輝在一起,但是也不能隨便找個農民給嫁了吧!”妖豔的女子捂着小嘴,驚訝的指着柳靜怡道:“哎呀呀,作爲你的好姐妹,日後人家要是問我最好的姐妹現在在做什麼,我若是說她現在嫁給了一個農民,我會被人看不起的!”

呃……

看着一臉激動的女人,姜懷仁一臉的愕然,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極品,有些可憐的看了一眼金輝,心中頗爲他有這樣一個女人感到可悲。

“懷仁,我給你介紹一下。”柳靜怡看上去面色如常,像是早就適應了這個女人一樣,但眼中閃耀的黑芒卻是顯示着柳靜怡心中的不平靜。

“這是張玉芬。”柳靜怡指了指女人對姜懷仁說。

“錯!”沒想到張玉芬卻是一口否決道:“我現在已經不叫張玉芬了。”

“你改名字了嗎?”柳靜怡頓時就是一愣。

“是的,人家現在叫Haut–Brion。”張玉芬很得意的看了一眼柳靜怡,然後一臉甜蜜的說道:“這是金輝哥哥替人家取得呢!”

“Haut–Brion?”柳靜怡面色一愣。

“就是甜心的意思啦,金哥哥說這是法語,好厲害的哦!”張玉芬邊說便親密的依偎在金輝的懷裡。

“噗…”姜懷仁終於對這兩個極品忍不住,大聲的笑了出來。

餐廳裡原本尚比較安靜,姜懷仁的笑聲此刻顯得格外的刺耳,姜懷仁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擺手道:“不好意思,我的錯誤!”

“你笑什麼?”金輝的面色很不好看,自從他們家發財以來,他金輝作爲金絲貓集團唯一的合法繼承人,走到哪裡都有人給他三分的面子,有誰敢如此在他的面前大肆的笑出聲來,有那個不是小心翼翼的。

“不笑什麼,您繼續,就當我不存在!”姜懷仁搖了搖頭,人都是兇的怕楞的,楞的怕傻的,而傻的則怕纏人的,雖然和這位金輝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姜懷仁還是很快分辨出一些金輝的性格,知道這樣的人最是難纏,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你想糊弄我嗎?”金輝的面色很不愉快,他雖然不是什麼才高八斗,心比比干的人物,但也不是個傻子,這些年酒場應酬什麼的下來,也基本能聽得懂好話歹話,而姜懷仁這樣的笑聲就是明顯不含好意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和柳靜怡之間有一段公案,平時見不到柳靜怡的人也就罷了,沒想到今天不僅僅見到了柳靜怡,還見到了一個至少從表面看,沒有一點出奇的男人,金輝作爲海城最頂級的一批公子哥之一,自然知道海城有哪些公子,至於姜懷仁,金輝真心認不出來,而且就看這桌子上的菜,就知道姜懷仁絕對不是個有錢的人。

一開始的時候,金輝就心中帶着故意找茬的想法,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但不曾想到姜懷仁居然率先將事情挑了起來,這讓金輝莫名的想起一句很經典的話: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金輝莫名的看了一眼柳靜怡,心中思考着:女人,你今天不僅碰到了神一樣的對手,同時還碰到了豬一樣的隊友,看你怎麼死!

就在姜懷仁準備回答的時候,鼻子微微一抽動,然後就見兩個侍應生一前一後走了過來,兩個人一個端着一個盤子,另外一個則捧着一瓶紅酒。

“先生,您的菜和酒,親吻放在什麼地方?”侍應生小心的看着金輝問道。

“就先放在這裡吧。”金輝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指着端上來的鵝肝對着姜懷仁道:“這位姜什麼的,你這輩子見過如此正宗的鵝肝嗎?哼,告訴你,就這一份,就能頂的上你一年的收入。”

“呃,”姜懷仁很糾結的看着金輝,心想爲什麼就這麼多傻子非要湊上來給我打臉呢?

“嚐嚐吧,我估計從今天以後你都吃不上這樣的好東西了。”金輝大手一揮,似乎很大度的對着姜懷仁說道。

“這個,”姜懷仁猶豫了一下,但隨後還是很認真的看着金輝道:“這位先生,請問你可知道正宗的法國鵝肝爲什麼會成爲全世界最頂級的美食。”

“不就是他好吃嗎?”金輝呵呵一笑,似乎覺得姜懷仁這個問題相當的沒有水準,覺得柳靜怡這個豬一樣的隊友,更加的貼近豬了。

“嗯,是也不是。”姜懷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其實吧,這道法國菜出名的原因的確是好吃,但它好吃的原因則是用特定地區產的鵝,在做的時候會直接宰殺,然後現取現做,保證鵝肝的新鮮,然後還會用上一種特製的白蘭地,以及一個烹調大師用大師級別的手法進行烹調。”

|你說這麼多廢話什麼意思?“金輝皺着眉頭看着姜懷仁。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做正宗的法國鵝肝,是需要正宗的法國鵝的,而且這頭鵝還要是活的,以便取得新鮮的鵝肝,然後白蘭地也都是很正宗的特質貨。“說着,姜懷仁將手指着桌子上的鵝肝道:“但是這道鵝肝,首先我必須得承認的是它的烹調的確是大師級別的手法,但是用的原材料卻不是正宗的,所以這盤菜實際上是一個披着外國人表皮的人爲了賺錢,弄出來的一個烏龍。”

“你說的都是真的?”金輝的面色有點陰沉,面色一狠,隨手一把拿起放好在桌子上的拉菲就要一把砸到地上,不過關鍵時刻,姜懷仁一個健步衝上去,一把將拉菲奪了回來,然後笑着說道:“不喝也別浪費,如果實在不想要可以送給我嗎?”

“好,送給你了!”金輝大手一揮,此刻覺得雖然鵝肝那一段被姜懷仁給噁心了,但是此刻看着姜懷仁拿走這瓶拉菲,金輝頓時又覺得找回了場子,不過姜懷仁接下來的話,卻是讓那個金輝再也沒臉待下去,一把拉住張玉芬,灰頭土臉的出了餐廳。

“雖然不是82的拉菲,但卻是82的Petrus(柏圖斯)。”姜懷仁如是說。